“一魂分二,倒是稀奇。”


    打量了幾眼,蒔泱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讓在場的兩個男人,都是疑惑不解這一魂分二,說的是怎麽個意思?


    鳳錫蹙起了眉頭,思及起自己曾看到過的不一樣之景,又十分確認自己就是在華陵皇室中出生和成長,他嘴唇蠕動了下,鳳眸閃過了幾分明白之意。


    “你是說……”他抿唇出聲,眼睛直視著蒔泱,他又側頭別開了視線,手扶著椅柄,沉重道:“你的意思,該是指,所說錫銘是我;鳳錫,也是我吧。”


    不一樣的是,兩者為一者,兩者記憶卻不相通;現在更可笑的,兩者愛上了同一人,命中注定之人。


    蒔泱點頭,眸光未收,瞧著他又多看了一眼,繞迴鳳琰腿上坐著,又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你不是說,你愛的是邵如馨嗎?”


    這一言,無疑是直擊鳳錫的心。


    男人猛一抬頭,眸中驚愣未定。還未反應過來自己所想為何會被知道,而且,錯愣的是,邵如馨這個名字再度重提。


    “不是嗎?”蒔泱目光不閃也不躲,淡聲道。


    說著,還一步步朝他走去,沒走一步,就是把從前鳳錫對待聞人玉竹所說的話完整地重複,就連語氣,也是學得有模有樣。


    “我喜歡的是馨兒……但凡你又一點自知之明,就知道姑娘家的矜持為何物,不要讓本王覺得你就是隻知道纏著男人而不知廉恥的女人。”


    “我們以後也不會有交集……”


    一字一句,宛如化為了一把把利刃,捅進了鳳錫的心,拔出來後還要再捅上幾迴。


    感她當時之感,痛她那時之痛。


    這會鳳錫要是再沒發現出來小姑娘是在為聞人玉竹出氣,那可就著實是丟了腦子了。


    鳳琰就這麽在旁看著,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一邊熱著小瓶子的羊奶,一邊,還翹起了二郎腿。


    在他看來,鳳錫這行為,就是活該。


    什麽叫追妻火葬場,這就是了。


    說什麽不好,非要說喜歡邵如馨,還是篤定的那種,這會打臉啪啪響,那還真就怪不得別人說。


    不過……


    鳳琰看向咄咄的小姑娘,再望及鳳錫又是抱頭又是掩麵的,無奈地歎了口氣,把蒔泱拉迴了自己身邊。


    “大哥,我覺得吧,有些事情,你還真就不能看表麵的……”


    鳳琰把羊奶塞進蒔泱的手裏,見小姑娘不情也不願,甚至還想把瓶子扔飛,男人絲毫不帶猶豫地攔在麵前,雙膝半跪在地上,合攏著手就無聲地拜托拜托。


    蒔泱擲東西的動作一滯,正好給鳳琰找準了時機,眼疾手快地把瓶子拿迴到了自己手上,才避免被小姑娘打翻羊奶。


    輕輕鬆了口氣,鳳琰拍著胸口,迴頭見鳳錫眼巴巴地看著他,等著自己說下去,鳳琰挑眉,起身落座。


    “近來邵家的事兒多你也清楚,邵陽武一死,邵家一黨可算是真的玩完。七哥雷厲風行,朝廷大換血是其一;大權迴掌在手,是其二……”


    總之,邵家的窩一端,除了邵玉笙和八哥的事情,那簡直是百利而無一害。


    倒是在抄家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大哥,你說你喜歡邵如馨,是因為什麽啊?”


    還一喜歡就喜歡了二十幾年,百依百順,那還真算個癡情種了。


    就是吧,對玉竹的時候就真不是個東西……咳。


    聞言,鳳錫手掌握了握,鳳眸中,忽然流露出了複雜的情感。


    為什麽喜歡?他……


    鳳錫嘴唇微張,正要發聲,那旁的鳳琰卻接上了他的話語。


    “是不是因為小時候她曾給你送過溫暖,你才念念不忘?”


    一語道破,鳳錫不禁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著鳳琰,久久都沒有迴過神來。


    鳳琰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樣子,二郎腿翹著,惹得蒔泱手掌直接拍到了他的腿上,這才讓男人安分下來。


    鳳琰訕訕地摸著自己的腿,咧嘴對小姑娘笑了一下,輕咳道:“咳,那個大哥昂,我們抄家的時候,發現了邵陽武的私生女。”


    私生女這種東西,無論是在大家族或者是小家族,都是不受待見的,大多母親是作為妾被抬進,女兒作為庶女,倒也相安無事。


    可是邵家的私生女卻不同,他們找到她的時候,邵家上上下下要麽死的死,跑的跑,可偏偏她就在那偌大的偏角院,恍如才知道出事了一般。


    邵詩萌,人如其名。找到她的時候,邵詩萌還一臉懵然地看著他們,那偏角院,仿佛與世隔絕了一樣。


    人家破破爛爛的偏角院,明著不受待見,邵詩萌的院子卻是比邵如馨還要好上幾倍。


    未諳世事,那是真的未諳世事。知曉了自己父親的死訊,也隻是眨著眼睛問他們,死了是什麽意思。


    後麵還是同樣在那旁住著的一位老奶娘出來把事情解釋了一番。


    邵詩萌是私生女,真真切切的私生女。


    隻不過她的母親呢,卻是邵陽武心頭的朱砂痣。


    原來一開始的時候,邵陽武要娶的不是邵如馨的母親蘇漾寧,而是同父同母的妹妹,蘇漾舞。


    當年江南之中,何人不知曉蘇家雙絕姐妹花,一以容貌出名,二以才藝卓絕。


    其中,蘇漾舞更甚一籌。


    迷了當時意氣風發的邵陽武,也讓同胞姊妹起了妒意。


    大婚之日沒有搞事,蘇漾寧卻在蘇漾舞生產之時,動了惡念,誕下邵詩萌,蘇漾舞人卻走了。


    大概是仍記掛著蘇漾舞,人被自己害走了,蘇漾寧卻後悔了。一邊是自己想要得到的男人,一邊是自己妹妹生下的孩子,蘇漾寧最後的決定,便是讓邵陽武永遠不知道邵詩萌的存在。


    院子是蘇漾寧布辦,算準了邵陽武不喜西北偏院沾染晦氣的說法,她把邵詩萌留在了那裏,交由家裏來的奶娘照顧。


    這般塵封著往事,直至現在。


    “蘇漾寧和蘇漾舞長得都差不多,邵如馨和那邵詩萌又是同個爹,我覺得吧,大哥你可能真的認錯人了。”


    而且這一認錯人,就是個二十多年。


    兒時因為母妃不喜宮中烏煙瘴氣的原因,所以跟那同樣淡性子的淑妃,鳳錫之母也沒有多大的交集。


    所以他也不知道鳳錫小時候遇到了什麽事情。


    之所以會猜出跟鳳錫認識的是邵詩萌而不是邵如馨,那純屬於邵詩萌見到自己就喊“大哥哥,你終於來看我了”。


    他可是第一次見邵詩萌,何來“終於”一說?


    而且,他們也是同個爹,所以,邵詩萌認識的,應該就是鳳錫了。


    這般解釋完,鳳錫臉上的表情先是錯愣,再是悲憤交加,再是……


    “那,那邵詩萌現在在哪?”


    心中全然沒有一絲懷疑就相信了鳳琰的話,鳳錫不禁焦急道。


    隻因鳳琰所說,邵詩萌喊的是“大哥哥”,而邵如馨,從來都沒喊過這個。


    從前因為沉浸在那自己編織的美好抽不起身,倒是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


    鳳錫暗暗垂下了眸子。


    “嗯?你又要喜歡邵詩萌了?玉竹呢?”蒔泱突然出聲道,小嘴嘟了起來。


    歪頭看向鳳琰,蒔泱伸出手來,直接扯上了鳳琰的臉皮,“大哥哥?人如其名?”


    “哎,哎哎!泱泱,泱泱輕點,輕點。”


    被這麽拽著,鳳琰臉頰直往小姑娘那邊靠去,疼得齜牙咧嘴。


    蒔泱“哼”了一聲,狠狠一拽,鬆開了手。雙腿盤在椅中,小姑娘雙手環胸,故意把頭別了開來。


    “泱泱……”


    鳳琰無奈,正要好好哄蒔泱,偏頭便見鳳錫還在這裏坐著,眼眸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鳳琰抿了抿唇,沉聲提醒道:“大哥,鳳家可都是癡情種。”


    他父皇癡於母妃,一代帝王為其遣散後宮;他七哥鐵樹開花,隻要一個還不知道在哪的離殤;他呢,他就愛慘了麵前的小姑娘。


    而他這位大哥,認錯人白白喜歡邵如馨二十多年暫且不提,現在又道喜歡聞人玉竹,知道了邵詩萌的事情又是現在這幅表情。


    這可真就難說了。


    鳳錫一滯,緩慢抬起眸子,苦笑道:“我不過是想見見她罷了。”


    見見他小時候所見之人是否真是邵詩萌,同自己的荒唐道別,追迴她。


    這才是他要做的。


    他向來不爭也無求,現在隻求一玉竹迴首,可否應許?


    “真的嗎?”蒔泱眨巴著眼睛,又問了一句,歪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是,離殤明明說你們鳳家的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鳳錫、鳳琰:“……”


    “咳……”輕咳了一聲,鳳琰訕訕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眼瞥向鳳錫使著眼色。


    見狀,鳳錫無奈地強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深深沉了一口氣,扶著椅柄站起身來。


    鳳錫朝蒔泱拱了拱手,誠懇道:“多謝,叨擾了。”


    事已至此,他除了憑著自己努力尋迴,等著那被自己斬斷的緣分,他好似無助至極。


    但為之改變的,他又好像還能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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