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開始,歌舞升台。


    邵今娥拍了拍手,讓眾多宮女端著托盤進殿站在了兩旁,她得體地笑道:“梅花花期雖然占據了整個寒冬,但本宮覺得,這花開的最好的時期,便是這幾日。”


    “宴會準備得倉促,歌舞妥當,與之應景的梅花當然是不可少了……”


    說罷,她抬手,讓宮女們掀開了托盤上的湯盅來,蓋子一起,一股夾雜著雪梅的奇香就縈繞在了每個人的鼻間中。


    邵今娥笑著把自己的那份端在了手裏,主動舀了一勺黏稠的白色湯汁進了自己嘴裏,吞咽而下。


    “在場的女眷眾多,男人們的烈酒咱們喝不下,釀酒沾身也是不妥,所以本宮便讓禦膳房做出了這道梅釀蜜來。”


    “華陵寒冬幹燥,潤潤嗓子,滋補下身子,亦能養顏,再是極好不過了。”


    說罷,便吩咐著宮女把湯盅分派給每位賓客,自己也是端著那小碗喝了起來,眼瞥向下方的邵如馨,遞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不遠處,蒔泱望著邵今娥的方向,嘴邊的哈喇子流個不停,眼巴巴地看著鳳琰端著個盅子卻不給她,小姑娘挽起了他的手臂。


    “快點快點,我要喝,要喝!”


    蒔泱晃著鳳琰的手臂,坐在椅子上也是不安分,雙手撲騰著往前扒著,想著要把那釀蜜搶到自己手中。


    “泱泱乖,別鬧。”


    險些被打翻在地,鳳琰無奈地用一隻手把盅拿的離遠了一聲,另一隻手托在蒔泱的前麵,防止她從椅子上摔下。


    鳳延瞧著,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這份,想了想,捧到了蒔泱的手上。


    “喝我的吧,我沒碰過。”


    鳳琰擔心蒔泱的那份被做了手腳,那他的這份總沒事了,總不至於邵皇後連自己也要害吧。


    謀害王爺之罪,每次宴會都出事,她總不至於這麽沒腦子。


    看著遞到自己手邊的湯盅,蒔泱怔了怔,道了聲謝正要接過,卻聽“哐當”一聲,盅子就被邵玉笙打碎在了地上。


    碎片撒地,小姑娘立刻就癟起了嘴,一把把邵玉笙推到了地上,“你幹嘛!”


    “嘶……”邵玉笙手按在了那碎片上,鮮血溢出,他不免吃痛地囈出了聲,“我,不是故意的。”


    但垂下眸子看著地上的碎片,邵玉笙卻是鬆了口氣,撐著手從地上爬起,邵玉笙正好對上鳳延擔憂的眼神,微微一滯,他笑了出來。


    “我沒事。”


    的確沒事,剛剛摔掉東西的那一刻,他繃緊的心,是鬆下了的。


    有些事情,他也想通了。


    鳳延佯怒地瞪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多說蒔泱什麽,把那些碎片掃遠了些,伸手把邵玉笙受傷的手拉了過來,拉到了聞人玉竹的麵前。


    “神醫,治治唄。”


    聞人玉竹嘴角微抽,“你還真是懂得物盡其用啊。”


    “你是人,不是物……”鳳延無辜眨眼。


    “……”聞人玉竹翻了個白眼,手在袖間摸了幾下,把目光看向了蒔泱,指著邵玉笙的手,挑眉道:“阿泱,上。”


    小姑娘還沉浸在吃食被打翻的悲傷中呢,突然被叫,看著浸濕了的地麵,蒔泱跺腳,鼓起了腮幫子,“我不!那明明是他的錯!嗷嗚?”


    還沒控訴完呢,張嘴之際就被鳳琰喂了一口蜜釀入嘴,蒔泱眨巴了下眼睛,朝他看了過去。


    男人臉上滿是無奈,捏了捏蒔泱的臉,“氣消了沒?”


    “唔……”蒔泱嘟囔著嘴,踮腳瞧著鳳琰手上的小碗,輕哼了一聲,扭過了頭去,“我不!除非再來一口。”


    “哧——”


    看著小姑娘別扭的作態,那雙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小碗上,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邵玉笙在旁看著,嘴唇蠕動了下,到底還是微微搖頭,準備迴到自己的位子上。


    腳步剛往前一邁,自己手腕的衣角卻被拉住,邵玉笙詫異地迴頭看去,便見聞人玉竹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把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她。


    “給,阿泱給的,一次就好。”


    “嗯……謝謝。”


    邵玉笙有些受寵若驚,剛把藥接住,自己沒有受傷的那隻手的小指頭就被輕輕勾住了,錯愕地低頭,見到蒔泱扭捏的神情,邵玉笙愣了愣,揚起了嘴角。


    “謝謝。”他鄭重道謝,攥緊了手中的瓷瓶。


    心中所念,更是自己沒有做錯選擇的釋然。


    “不客氣,你請我吃好吃的就行。”小姑娘不適地撓了撓耳根子。


    “那你來我家?”


    “我怕把你妹擰成麻花兒,比北巷的麻花還要炸的香香脆脆。”


    邵玉笙:“……你怎麽罵人?”


    幾人這旁有說有笑,幾盅梅釀蜜喝完,該賞的歌舞賞完,時間也是差不多了,邵今娥卻依舊沒有提及要散場。


    蒔泱無聊地窩在鳳琰懷裏打著哈欠,聞人玉竹摩挲著自己的銀針,問向邵玉笙,“哎,都是你們家的人,你好歹知道她們打的什麽主意吧?”


    聞言,邵玉笙心下一緊,嘴角抿緊,搖頭道:“抱歉,我不知……”


    “真的?”


    “真……”


    啪啪啪——


    邵玉笙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邵今娥那旁又拍起了手來。


    眾人不禁提起了精神,朝那邊看去,見到隻是讓幾個人把這裏的燃碳換上新的,也就鬆懈了下來。


    邵今娥看著他們的反應,微微勾起了唇來。


    好戲,這才剛剛開始呢。


    ·


    炭塊劈裏啪啦的燒著,眾人百般無賴地聊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隻覺得眼皮漸漸重了起來。


    蒔泱再度打了個哈欠,窩在鳳琰的懷裏熟睡了起來。再觀其餘賓客,也是以不同姿勢趴在了桌子上,陷入了熟睡。


    鳳琰幾人眼皮止不住地合攏起來,待發現事情不對勁時,已經是跟旁人一樣,陷入了睡眠之中。


    而本該也是睡著了的邵今娥和邵如馨,卻忽然睜開了眼,滿眼清明,哪有什麽中藥之果。


    邵今娥勾唇冷笑,不斷翻舀著身側的梅釀蜜,“能被看出來的鬥謀,可就不叫謀了。”


    虛亦實,實亦虛,虛虛實實。沉浸在宮裏這麽久,肚子裏又怎麽會沒有點計謀?


    再般謹慎的人,也有失足的時候。


    想著,邵今娥緩緩起身,見邵如馨已經走到了鳳琰那邊,滿眼癡迷地想把他懷中的蒔泱換成自己,她不樂地蹙緊了眉。


    “要是不想他醒後把你碎屍萬段的話,你隻管碰。”邵今娥冷聲喝道。


    邵如馨猛地縮迴手,迴頭看著邵今娥,不服道:“可是姑母,這不正是一舉兩得的好機會嗎?”


    在此時生米煮成熟飯了,在場賓客這麽多,他也隻能百口莫辯,接受自己!


    “但依他的性子,會是在乎他人議論的人?”邵今娥白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說了,心下算著時辰,她喚了聲柳春。


    話音剛落,柳春就帶著幾個目不斜視的小太監從暗角中走了出來,頷首行禮後,走到了鳳延和邵玉笙的旁邊。


    “送去康嬪的宮裏吧,衣服脫光,點上催情香,本就是那樣的人,也不怕他們不纏在一起。”


    邵今娥吩咐著,看向邵玉笙的眼裏,算計在中,得逞在中,卻獨獨沒有姑侄之親情。


    邵如馨也是如此,從對鳳琰的癡迷中迴過神來,看向被抬起的兩人時,嫌棄地揮了揮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趕緊走罷,這時間可不等人。”


    語罷,迫於邵今娥在場,自己也不能放肆做什麽,惱恨地踹了一腳蒔泱和聞人玉竹,邵如馨收斂自己的表情,重新跟邵今娥迴到自己的位子,假寐了起來。


    ·


    康嬪寢宮,柳春巧妙地避開大道的人,讓人把鳳延和邵玉笙扔在了床上後,自己拿出幾支燃情香,把窗戶緊閉,點燃在了香爐間。


    走到床邊看著昏睡的兩人,柳春眼中快速閃過了一絲不忍,“可以說是同病相憐,但要怪就怪,你們的命了。”


    她的禁戀可以藏住,他們,可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大少爺,你也別怪娘娘……”


    柳春呢喃了一句,緩緩走出門外,帶上了門。


    屋內緊閉的燃情香愈燒愈烈,床上昏睡的兩人卻開始額間冒汗,不適地扭動起身子來。


    一根燃情香燒盡,兩人已經是不可控製地抱在了一起……


    ·


    彼時,鍾粹宮的人也是接而連三地蘇醒了起來。


    奇怪的是,她們並不覺得自己是睡了一覺,反倒在一瞬的茫然之後,就又開始跟身旁的好友交談了起來。


    蒔泱是最先醒來的,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茫然地掃視了一周後,她蹙起了眉,幾縷白霧竄入鳳琰和聞人玉竹的額間,喚醒著他們。


    “醒醒,阿琰,玉竹。”


    蒔泱搖著兩人的肩膀,見他們麵露茫然地睜開了眼睛,眼瞳有一瞬的渙散後,她猛地雙手按在了他們的額頭上,不過一會,就汲取出了兩團濕黑的汙穢來。


    鳳琰微微擰眉,眨了眨眼睛,頭上的鈍痛讓他揉起了自己的太陽穴,見蒔泱一臉肅然,昏過去之前的意識也慢慢迴過籠來。


    “該死!還是中招了!”他懊惱地猛捶了下桌台,見小姑娘一直低著頭,心下一緊,趕忙把蒔泱擁進了懷裏,“泱泱,你沒事吧?”


    他昏過去前,小姑娘好像也是睡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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