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那些,鳳延羞愧難耐地低下了頭。不敢抬頭看鳳南珹,隻是哽咽著聲音,喚了一聲“七哥”。


    鳳南珹淡笑迴應,沒有再多說什麽,倒是鳳琰穿插到兩人中間去,別扭道:“所以你還要不要聞人玉竹醫治了?人家可是很忙的!”


    “自然是要的。”能醫治好七哥這被斷定不能站起來的腿,他母妃的病也一定能治好!


    想著,鳳延低頭看向熟睡的康嬪,鄭重地向蒔泱道謝。


    而在問及聞人玉竹的去向時,蒔泱也沒有個準信,但也是說了康嬪還能如這般睡上半月,鳳延的繃緊的神經這才稍稍鬆懈下來。


    看著這總算冰釋前嫌的幾個兄弟,鳳陽帝欣慰地點了點頭,眼瞥到邵今娥一直在盯著鳳南珹的腿看,臉上的表情險些沒有維持住,他眼裏掠過了一抹嘲意。


    “皇後,珹兒站起來了呢,怎麽作為母後的你,看樣子好像不大高興?”


    當然不高興!她巴不得鳳南珹一直瘸著呢!


    邵今娥心裏忍不住大罵,麵上強扯出一抹笑容來,擠出那上的有些厚的妝容,有些粉脂灑落在了她的衣襟上。


    “怎麽會呢?珹…他站起來了,這是大家都該高興的事。”


    被胭脂水粉掩蓋住的臉,怎麽都遮不住生起的皺紋,和憔悴的麵龐來。


    一側候著的柳春見狀,麵無表情地朝後麵站著的小宮女示意了一下,讓她用著手帕上前擦拭,手中一抹繡著石榴的絹布朝她遞了過去。


    小宮女怯懦地看著她,咬了咬下唇,磨蹭地接了過去。


    瞧見兩位主子在說話,雖然知道柳春是在故意為難於她,但到底沒有怕到那般沒有理智在這個當頭上前。


    柳春為大宮女隻能罰自己,但若是自己現在上去,可是會掉小命的。


    鳳陽帝心裏冷笑了一聲,“既然如此,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真當他不知道,珹兒當初受傷,跟邵家沒有關係嗎?要不是邵陽武中途把兵叫了迴去,珹兒也不至於麵臨比他們還高出兩倍的兵力,不至於兵行險招。


    之後,腿更是不會受傷了。


    想到邵陽武打的那些算盤,鳳陽帝看向邵今娥的眼中更是添了幾分厭惡,眨了眨眼,他轉頭看向了鳳琰他們。


    歎聲:“行了,既然暫時沒有神醫的消息,康嬪的病情又緩和了的話……我們也該進入今日的正題了。”


    鳳陽帝隻字不提剛剛所發生的事情,擺明了要把事情都翻篇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邵今娥和邵如馨也不會在這時候忤逆鳳陽帝的話。


    而耽擱了這麽長時間,從下午就開始陸陸續續有人進宮到現在的天色漸暗,今日的正題——


    自然是慶功宴了。


    鳳陽帝在前頭走著,鳳南珹也跟在了後頭,而鳳延則是要先把康嬪送迴宮裏再去,鳳琰和蒔泱也沒有在此逗留,同樣跟在了鳳陽帝的後麵。


    剛走幾步,蒔泱耳中卻是響起了一陣嗡鳴,眼眸裏瞬閃而過一抹紅色,她不適地搖了搖頭,掙紮中要從鳳琰身上下來。


    鳳琰瞧著小姑娘蒼白的臉色,反而摟得更緊了。


    “泱泱乖……”


    然而除了無力的這一句外,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哄蒔泱了。


    他的小姑娘……


    又一次為了他的家人而受傷了。


    白澤和鶴稹都跟他說話,依著蒔泱現在的情況,能不用靈力是最好不用,沒有記憶的他不知道那樣子會對小姑娘造成多大傷害,他們也沒跟自己說明。


    但是看小姑娘這個樣子,也知好不到哪裏去了。


    鳳琰眸中的內疚讓還在推著男人的蒔泱看得清清楚楚,望著他眼中的內疚,蒔泱怔了怔,眸光流轉,緩緩地收迴了自己的手,乖乖地縮迴了鳳琰的懷裏。


    見此,鳳琰憐愛地拭了拭她的臉頰,繼續往前走去。


    讓剛剛還在降低存在感的邵如馨瞧見,方才還是一語不發,直到看到鳳琰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後,她終於忍不住猛地朝侍女雲燕扇了一巴掌。


    雲燕低頭咬著唇,愣是不敢讓自己發出一聲痛吟,可邵如馨卻並沒有就此放過她,耳光過後,就是又打又掐。


    堂堂丞相嫡女,跟個市井潑婦一般。


    邵今娥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看到她這樣,如何能忍得住?


    猛然把邵如馨拉過來再推搡開,她揚起了手。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盯著捂住俏麗臉蛋不敢吭聲的邵如馨,邵今娥心裏這才舒坦了一些。


    端著皇後的架子,她嗬斥著:“與其像個潑婦一樣在這撒氣,還不如想想如何讓那賤蹄子吃瓜落!”


    邵如馨很是委屈,她自然也是想教訓一下蒔泱,可她被鳳琰護著,還有兩個王府的暗衛都是守在她,她如何能下得了手?


    就算沒有這些,蒔泱那般蠻人,她…她也打不過啊!


    兩人想著,表情都是怨憤不平。正此時,方才被柳春吩咐的宮女眼見這人都走了,連忙上前,把帕子觸到了邵今娥的臉上。


    然而剛接近,她迎來的便是邵今娥的一耳光,倏而被踢了一腳膝蓋,讓她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膝蓋生疼,小宮女隻是把頭低著,求饒個不停。


    邵今娥奪過她手中的絹布,望著那絹布上的圖案時,皇後的端莊也不裝了,對著小宮女又是踢又是踹,喘著粗氣。


    戴著指套的手指氣得顫抖地指著小宮女,邵今娥尖聲嗬道:“你!你好大的膽子!”


    小宮女懵了懵,不懂自己做錯了什麽,隻是連連磕頭求饒。


    “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啊!”


    “饒了你?!”邵今娥猛地把那手絹丟到了她的麵前,“把繡的沒有籽的石榴現到本宮的麵前,你是在嘲笑本宮生不出孩子嗎?啊!”


    本來康嬪提前病發,鳳延臨陣倒戈已經讓她夠氣的了,鳳南珹的雙腿又被治好了,事情的發展越來越脫離她的掌控之中,她就更為煩躁了。


    自己這皇後當的窩囊,可不代表連個小小宮女都爬到她頭上來!


    她這皇後之位,也不會一直窩囊下去!她要當太後,甚至尊貴的太皇太後,她要鳳家的皇後,都是出於邵家!


    想著,邵今娥看向小宮女的眼神忽地變得狠厲起來。


    “來人!”她厲聲喊道。


    倏而,幾個彎著身子的太監走到了她的麵前,“娘娘,有何吩咐?”


    “把這以上犯上的賤人給我打死!打!打一百板子!”


    要說邵今娥還真是心狠,於宮中的處罰,於這板子,也是一門學問的。


    有的主子說打二十板子,那已經是皮開肉綻的地步了,打五十到八十板子,五十對太監來說不痛不癢,可這八十板子也是要了他的命了。


    可現在邵今娥一說就是打一百大板,這……


    這話一出,小宮女麵如死灰,磕頭的動作也是停了下來,不想邵今娥看到她連頭都不磕了,更是吩咐著打死直接扔到出宮的糞車一起。


    說罷,她留下柳春監刑,自己帶著那一連串的宮女太監,眼瞥到邵如馨還在一旁發愣,又是忍不住嗬斥著。


    “還愣著幹嘛?還要本宮請你走嗎?”


    邵如馨一怔,連連搖頭,手捂著被打的臉,把頭低的如鵪鶉一般跟在了她的身後。


    見罷,邵今娥這才勾了勾嘴角,搖著稍稍有些走型的身姿,朝前走去。


    今天的宴會上,她定要治蒔泱一迴!


    剛剛她為康嬪那賤人醫治,不是很耗元氣嗎?雖然她也很好奇蒔泱是如何讓康嬪穩定下來的,但是現在她更在意的,還是如何把主動權掌迴自己的手裏。


    “蒔泱……”


    邵今娥嘴裏吐露出蒔泱的名字,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憤怒。


    一旁的邵如馨聽到這名字,也是咬緊了牙,磨得“格格”作響。


    邵今娥領著人走後,柳春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按在了長木凳上的小宮女,還是那樣的麵無表情,可是宮女卻從她眼中看出了嘲笑。


    “為什麽?”宮女握緊了拳頭,咬牙問道。


    她明明從未惹過柳春!如今卻要為了她的吩咐丟了性命,連句辯解的話都沒有!


    聞言,柳春眼中的嘲意轉成了冷意,反問道:“你說呢?誰讓你犯了娘娘的忌諱?”


    “可那是你……”給我的!


    “啊!”


    宮女的話還沒說完,柳春就是讓人行了刑。宮女痛叫了一聲,柳春就是半蹲下來,湊到了她的耳邊。


    “你在半月前,可是趁我不在,到了娘娘麵前獻殷勤呢,娘娘還跟我誇了你梳頭技術好,我如何能留你?”


    “兩周前,娘娘又是親點你為她更衣,那一直都是我的工作!連蓮夏她們都不能搶了去!”


    說到這,柳春麵露了幾分猙獰,板子還在繼續打著,宮女的叫聲也是越喊越弱。


    柳春溫柔地替宮女理著頭發,撫著撫著,她便是猛地揪緊了一撮,“娘娘……隻能是我的!也隻能誇我!”


    “所以……就隻能請你去死了。”


    “看在將死之人的份上,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柳春鬆開了她的頭發,笑得很是燦爛,俯在她的耳邊小聲道:“無籽石榴是我繡的沒錯,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皇上從前還與娘娘同房時候,未曾有一次都是不留的。”


    “當時貴妃還未進宮,邵丞相又是逼的緊,他到底也是希望正宮出子嗣,孩子與母親無關,他還是會想的。”


    “可是……有我呀,娘娘隻能是我的,又如何能讓別人分了去呢?所以呀,娘娘這麽多年懷不上孩子,還是多虧了我呢。”


    柳春越說越得意,看著麵前宮女慢慢合攏的眼皮,嘴上隻能做口型說她是瘋子,柳春笑意就更大了。


    她是瘋了,可她甘之如飴。


    憑什麽鳳陽帝就能這樣踐踏娘娘的心意,憑什麽他就能得到娘娘的愛戀,而她隻能在身旁伺候著,看著。


    這麽多年來因她貼身伺候,她便下了藥在洗澡水裏,在衣物上,為了穩妥起見,娘娘受寵的那段時間,她還下在了飯菜裏。


    果然,她什麽都沒懷上。


    就是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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