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落三撓了撓頭,“那姑娘先吃,我幫您寫。”


    蒔泱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桌上垂涎欲滴的蓮子羹,“那就拜托你了。”


    說著,便一手端著蓮子羹,一手抱起白澤,火速離開了書房。


    落三:“……”姑娘,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卯時,蒔泱睡得迷迷糊糊地被落三叫起,抬眸見是她,又閉眼寐了過去。


    落三愣然,反應過來無奈地又晃了她幾下,“姑娘,姑娘該起了,今天可是第一天上朝呢。”


    然而任她怎麽叫,蒔泱的眼皮怎麽都沒有睜開,還反而翻了個身子,拿被子蓋過了頭繼續睡。


    見狀,窩在側邊的白澤揉了揉眼睛,嗷嗷地打了個哈欠,跳下了床,不一會兒,費力地把蒔泱的朝服叼了過來,扯了扯落三,又伸爪子指了指熟睡的蒔泱。


    落三把朝服接在手中,不禁心裏訝異道:這小白虎好聰明啊!


    不過想到上朝的時間快到了,忙掀開了蒔泱的被子,坐到床邊把蒔泱拉了起來,幸好蒔泱個頭比她還小半個頭,沒費多少勁就把她抱下床了。


    把那新做的朝服給她慢慢套上,大概是知曉蒔泱喜歡白色,所以朝服也是按照她的喜好來,可見鳳陽帝對她的喜愛。


    這是一套珍珠白的長裙,裏裏外外都透著一股奢華感,腰封的位置又繡了一隻火紅的雛鳳,配上朝靴,讓人不容忽視的典雅華貴。


    好不容易把衣裳換好之後,落三又打來了溫水給蒔泱仔仔細細洗了個臉,見蒔泱還是沒有要醒來自己走的意思,落三隻好把她背在背上,準備出門。


    門口,落七已經備好馬車等候著了,見落三出來,看到她背上的蒔泱,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呢。


    “怎麽了?”落七聲音帶著幾分焦急。


    “不想起床。”


    “……”


    在馬車顛簸地駛進了皇宮裏時,蒔泱總算是醒來了,睡眼惺忪地看著周圍密閉的小空間,意識似是還沒有迴過籠來。


    直到馬車停在了大殿門口,聽見裏頭喊著“吾皇萬歲萬萬歲”時,蒔泱才想起,她好像是要上個什麽牢什子朝。


    打了個哈欠,蒔泱晃晃悠悠地走進了殿內,文武百官皆迴頭看著這新上任與丞相分權的國師是何許人也,卻是看見一個小姑娘晃悠悠地走了進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到了龍椅側旁的玉椅上。


    眾人嘩然,這個國師也太放肆了!


    連王爺們都要拘謹地站在他們前邊,她竟然就這樣坐下了?還打起盹來?!


    站在最前麵的邵陽武沉著一張臉,“國師大人怎可這麽不講禮數,上朝遲了也就罷了,還如此的目中無人,這就是你的教養嗎?”


    蒔泱連連打哈欠,半眯著眼睛看向他。


    身材高大,麵貌粗獷,皮膚黝黑不用說,雙眼小而狹長,眼白渾濁,使人不欲久看。


    邵陽武看向蒔泱的眼裏帶著濃濃的審視和敵意,蒔泱隻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嘟囔著嘴:“哪裏來的醜八怪……”


    “你!”


    蒔泱沒理會邵陽武敢怒不敢言而憋屈的樣子,瞥向了鳳陽帝,生硬地喊道:“皇上。”


    鳳陽帝笑眯眯地看著她,“誒,愛卿有什麽想說的呀?”能看到邵陽武憋屈的樣子,隻要他不開心,那自己可就開心了。


    “你介意嗎?”她坐這裏。


    “當然不介意,愛卿餓了嗎?待會要不要陪朕一起用膳?”


    見著邵陽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鳳陽帝心裏就愈發舒坦了,當然,他也是真喜歡蒔泱這小姑娘。


    自打他坐上這個位子之後,人人見著他都要遵從所謂的君臣之意,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要拘束著,他有時候也想享受一下……


    普通人的天倫之樂啊!


    能像平常人一樣跟他交流的,也就遠赴戰場的小兒子跟蒔泱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說起來,小兒子好像還沒有婚配吧,也不知道蒔泱有沒有鍾意的人,要不,把他倆湊一對?


    這邊鳳陽帝心裏想著要不要當迴媒人,那頭蒔泱已經慵懶地瞥向了皇子們。


    “你們呢,可介意?”


    鳳南珹勾唇一笑,“父皇都不介意,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承王鳳錫和越王鳳延亦是附和道:“不介意。”


    聞言,鳳南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這就是鳳家,哪怕他們兄弟們明爭暗鬥得如何激烈,在外人麵前,自然是不能給人落下了麵子。


    蒔泱迴頭看向邵陽武,淡道:“你可聽見了?他們都不在乎,這位醜……你叫什麽來著?”


    身旁的落三“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隨即提醒道:“國師大人,這位是邵丞相。”


    “騷?”蒔泱訝然,“原來你不但醜,你還騷,喔……”說著,還露出了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吭哧!”


    “噗嗤!”


    一時間,殿內的朝臣們都憋笑憋的滿臉通紅,就連原本是站邵陽武這邊的一些人還是最先忍不住笑出了聲的。


    末,蒔泱還無辜地補了一句:“怎麽了,我有哪裏說的不對嗎?”


    “哈哈哈!”鳳陽帝大拍案桌,“對對對!愛卿說什麽都對!”


    隨即看向臉黑的邵陽武,“我說邵……我說丞相呐,朕之前怎麽就沒有發現你姓氏這麽有趣呢?”


    眼見著鳳陽帝都笑了出來,一眾朝臣們忙也跟著打哈哈,不少人抬眼朝邵陽武看過去,紛紛暗歎著這風向要變了啊……


    邵家仗著上一代老丞相替華陵立下的軍功,還有出了位皇後耀武揚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看來現在皇上也是看不過眼了啊。


    邵陽武藏在袖裏的手驟然握緊了拳頭,狹小的眼睛怒火中燒地瞪著蒔泱,卻又礙於有鳳陽帝在不敢發作。


    他敢肯定,他要是忍不住了,這上頭的老狐狸定是抓他的小辮子抓的死死的了,為了他的計劃,他忍!


    蒔泱看他隻是幹瞪眼,覺得無趣極了,又打了個哈欠,正想著待會要跟鳳陽帝吃什麽呢,突然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侍衛被人扶了進來,踉蹌著摔在了地上。


    還沒說話,鳳南珹便眼尖地認出了是鳳琰身邊的人,臉色一變,“你不是跟著琰兒去涇陽了嗎?怎麽就你一個人迴來了?!”


    侍衛喘著粗氣,眼瞳已經慢慢渙散開來,明顯是已經快撐不住了,蒔泱見狀,忙起身向前,手指點在了他額頭上。


    邵陽武不屑一顧,“看樣子,也就剩半口氣了,國師還想……”


    “閉嘴!”話還沒說完,就被鳳南珹厲聲嗬斥住,“邵陽武,你要敢再亂說話,本王立馬讓你血濺於這金鑾殿!”


    話音剛落,落一便拔劍對準了邵陽武,勾唇冷笑道:“丞相大人,這刀劍可不長眼,可別亂動哦。”


    看著劍險些甩到自己的臉上,邵陽武慌亂地蹭蹭往後退去,腿肚子止不住顫抖著,扶住背後的柱子才沒有讓自己摔在地上。


    再看向那侍衛和蒔泱,侍衛的臉色雖然還是蒼白,但好歹沒有剛才似是強弩之末了,更甚的,身上一些可見的傷口竟已經止住了血。


    邵陽武不由得脫口而出:“你,你這是什麽妖術?!”


    “咚!”


    一支箭矢直射向了邵陽武,刺在了他的官帽上,直釘入了柱子上,再觀邵陽武,反應過來後,眼瞳猛地一縮,癱軟在了地上。


    “我說了,”鳳南珹擦拭了下自己的輪椅,半掩下眸子,寒聲道:“再敢亂說話,下次射中的可就不是帽子了。”


    沒有再理會邵陽武,鳳南珹轉頭問向蒔泱,聲音帶著幾分焦急,“他怎麽樣了?”


    蒔泱瞥了他一眼,側身移開了位置,侍衛喘了幾口氣,抬頭見是鳳南珹,忙著急著想要下跪,“璃……”


    “哎呀,別璃來璃去的了,你倒是快說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就你一個人迴來了?”鳳陽帝也是著急地打斷了他的話。


    侍衛語噎,一口氣愣是沒有提上來,好在蒔泱按了下他的背,讓他緩了過來。


    “我們的隊伍……才剛到經涇陽不遠的西嶺,便被一夥不明的黑衣人給埋伏了……人都被打散了,王爺…景王爺逃入山中,如今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鳳陽帝隻覺得腦中一陣眩暈,無力地靠在了龍椅背上,半晌都沒緩過來,鳳南珹亦是臉色難看極了。


    算上從京都到涇陽的時間,侍衛的一個來迴,即便現在再派兵去援救,也是耽誤了三天時間了。


    看著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的鳳陽帝,再看了看其餘皇子們不一的表情,邵陽武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心裏暗暗地發笑,麵上卻是露出了難過的表情,“皇上,還得節哀啊!這景王以身……”


    “人沒死。”


    這次打斷他的話的是蒔泱,邵陽武怔怔地看過去,隻見蒔泱走到了殿中央,把玩著自己腰間的鈴鐺。


    轉身對著鳳南珹淡道:“我去把人找迴來。”


    除此之外,卻再沒有多說其他,自顧自地朝殿外走去,兩邊的大臣們忙主動地移開了位置。


    落三杵在原地愣了愣,眼看著人都走遠了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哎哎!姑娘等等我呀!”


    鳳陽帝看著蒔泱的背影,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擺了擺手,身旁伺候的太監忙有眼力見地尖聲喊道:“有事請奏,無事退朝。”


    大臣們便陸續鞠躬退出了大殿,邵陽武是最後一個走的,想到蒔泱施展出令人發悚的不知是什麽的招式,自己心裏也是有了一番成算,再度瞥了一眼鳳陽帝和鳳南珹,甩著袖袍,大步離開了。


    待大殿的門重新從外麵關了上來,鳳陽帝顫聲問道:“珹兒,這蒔泱……”真的能把他的琰兒找迴來嗎?


    當時珹兒說的她有多麽神通廣大,他隻當聽過就罷了,後來也隻認為蒔泱在政見方麵有著一番見解而已。


    但剛剛她說他的琰兒沒死,還可以找迴來,不知怎的,她的話就莫名讓他信服。


    鳳南珹垂下眸子,放在兩邊的手瞬時捏成了拳,沉聲道:“她若做不到,就沒有人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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