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誠一隻手緊緊抓著宋北北的手腕,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滿是危險的意味。


    他語氣沒什麽情緒,看起來不悲不怒,平靜地令人詫異。


    他又問了一遍:“你真的要離開我?”


    他完全看不出喜怒,甚至眼神中還透露著些許溫柔和挽留,叫宋北北以為他還有理智,自己便也沒有太多防備。


    她老老實實地點頭:“阿誠,我們確實不合適了……我有太多的謎題要解開,都需要分開冷靜一下,讓我去解開這些謎題。”


    伏誠忽然悶悶地笑了,他的笑聲慢慢擴大,有種近乎癲狂的感覺。


    宋北北有些害怕,她想自己現在是不是服軟比較好?但是她卻又說不出這種話來。


    伏誠壓抑了許久的怒火,在這瞬間越燒越旺。


    想要逃離他是嗎?


    可以,他可以鬆開手讓她走。


    但是他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他忽然將宋北北一把橫抱起。


    “啊……”宋北北嚇得驚唿一聲,“阿誠,你想幹什麽?”


    伏誠雙目猩紅,他低下頭,深邃的眸子裏帶著駭人的怒意,還有一望無際的悲傷。


    可是他卻沒有半分猶豫,他兩步走到懸崖邊,然後……鬆開了手。


    宋北北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下墜,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越來越遠的那張臉。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付誠是真的想殺了她……


    不對……他之前已經殺過她一次了!


    就在這一刻,關於伏誠的那些記憶頃刻間湧入腦海!


    可是為什麽是這個時候才發現真相?


    要是她早一點發現,她可能就不用死了。


    對不起……爹,娘,哥哥們……


    這輩子沒辦法報答你們了。


    ……


    直到宋北北徹底消失在眼前,伏誠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他想起上一世沒有宋北北的日子,是多麽難熬,他又後悔了。


    為什麽總是這樣?小時候衝動殺了自己的父親,長大後衝動殺了北北一次,如今又殺了她第二次。


    他重重跪倒在懸崖邊,朝著懸崖下大喊:“北北!北北!”


    迴應他的,隻有他自己的迴聲。


    “不……不會的……”


    北北不會再一次離開他的……


    他忽然站起來,仿佛比剛才還要癲狂一般,往營地裏跑去。


    他叫來營地所有的精衛,吩咐他們去懸崖下搜尋。


    他一定要找到北北,這一次,再也不讓她逃離!


    ……


    幽閉不見天日的懸崖底下,樹木十分豐茂,湖水穿行其間。


    一脈鮮紅的血順著潺潺溪水順流而下。


    幾隻遊走在山崖下的狼聞見血腥味,便順著找了過來。


    很快,它們瞧見一個躺在湖邊的女子。


    它們都圍了過去,聞著這人還是溫熱的,應該還沒死。


    這些狼都知道,這個時候的人類是最好吃的,而且還不用怕他們反抗。


    它們圍著女子,齜開唬人的獠牙,腥臭的口水滴落在女子身邊。


    忽然,一個領頭的狼張開口,作勢要對著女子的脖子咬下去!


    就在危急關頭,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狂吼!


    狼群被嚇退兩步,接連朝著聲音來源看去,原來,是一隻毛發雪白的老虎邁著慵懶的步伐走來。


    幾隻狼互相望了望,估算了一下彼此的戰鬥力,許是覺得打不過對方,對著那老虎齜了齜牙,又貪婪地望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最終還是不甘心地離開了。


    白老虎走到女子身邊,張開大口咬住女子的肩膀,卻並未用力,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她翻了過來,伸出舌頭輕輕舔舐她臉上的傷痕。


    這隻老虎之所以對人類這麽親近友好,是因為它就是殷佑棠前幾日放歸山林的老虎。


    它還是個幼崽的時候,被狼群咬傷,之後被殷佑棠所救,帶迴殺馬山養大。


    在殺馬山時,它也曾控製不住獸性,咬傷一個葬愛幫的人,然後被殷佑棠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之後它便不敢再害人了。


    它見到這種兩腳獸,就想到了自己親愛的主人殷佑棠。


    它在人類麵前,就跟長得大隻的小花貓似的,可親昵了,以前殺馬山的人都當它是寵物。


    當然,它也懂得分辨善意和惡意,若是察覺到有人類對它有惡意,它還是會躲得遠遠的。


    這時它舔幹淨了麵前這兩腳獸身上的血,又張開嘴叼著她的衣服,帶著她離開這又濕又冷的湖邊。


    它將人帶到自己的洞裏麵,抬起毛茸茸的大爪子蓋在她的身上,用自己的體溫為她取暖。


    它心裏還美滋滋地想著,以前每次自己幫助人類,主人都會很開心。


    如今它又救了人,主人知道後一定又會很開心!


    ……


    死裏逃生的沈昭本應該趕緊離開京城。


    所有知道他還活著的人,諜探局高層、宋家兄弟、沈國公,全都勸他趕緊離開,可他就是不聽。


    他怎麽可能放得下宋北北?再冒險,也要留下來。


    但沈國公怕他又亂來,要知道如今朝廷裏好多人依然還在盯著沈家,現在他冒任何險都可能再死一次,恐怕下一次就沒這麽容易逃生了。


    於是沈國公便和赫毐商量,叫他把沈昭給關好了。


    赫毐從諜探局搬出了以前關押超強犯人的玄鐵籠子,和師父楊公公聯手,將沈昭關了進入。


    可把沈昭氣得不行……這還不如當初被關在諜探局的時候自由呢!


    如今赫毐端著晚飯過來,推開房門,走到籠子前,將飯菜遞過去。


    “小師弟啊,你別生氣了,我和師父雖然關著你,但也是為你好,而且我們為了能讓你過得舒舒服服的,特意給你挑了一個最大的籠子,你在裏麵站著躺著趴著都行,你就忍幾天,好不好?”


    沈昭滿眼冰冷的殺意:“赫毐!你要麽就一輩子別放我出去,否則我一出去就殺了你!”


    “又來了……”赫毐無奈歎了口氣,今早還兄弟情深呢,現在又喊打喊殺了。


    沈昭可真是個沒良心的,翻臉刷刷刷的。


    可赫毐完全不在意,還伸手拍了拍沈昭的腦袋:“小師弟,你老實點,等過段日子,我們會把你放出來的。”


    沈昭等的就是他接近自己的這一刻!


    他猛地抓住赫毐的胳膊,重重往籠子前一帶,另一隻手伸出去扼住他的喉嚨!


    赫毐頓時唿吸一滯……也不是故意放鬆警惕的,實在是沈昭待在籠子裏的樣子太像小狗了。


    現在被沈昭直接扣住命脈,這可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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