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初春確實冷,宋北北不止眼眶是紅的,鼻子耳朵都被凍得紅撲撲的。


    她一向怕冷,出來這麽小半天,早就覺得手腳都凍得發麻了。


    但她不會這麽輕易離開的。


    她追著萬公公道:“萬公公,皇上因為我寫的那篇《溝渠論》就賞識我的才華將我接來京城關照,其實秦少瑜也與我有相似的觀點,而且他考慮的更全麵,皇上若是不給他機會,將會是大雍無法估量的損失!”


    萬公公頓住腳步,迴頭冷冷看著她:“宋解元,你這是威脅我呢,還是威脅皇上?”


    宋北北趕緊停下來:“我……我沒有威脅的意思……”


    萬公公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心裏想到了沈昭交代過要好好照顧她的話,深深歎了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些。


    “宋解元,以你的身份,你求萬歲爺破這個例,還是太難了。你若是真的想為秦少瑜求個恩典,我給你指條明路。”


    宋北北眼神一亮,立馬點頭:“您說您說。”


    “你去求沈小公爺。”萬公公湊到她耳邊,低聲道,“萬歲爺與小公爺是知己莫逆,他出麵,萬歲爺肯定不會拒絕。”


    萬公公說完,頭也不迴地迴宮去了。


    宋北北跟了兩步,被宮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


    既然萬公公都不幫她傳話了,估計她再等下去也見不到皇上了。


    要不……真去求沈昭試試?


    宋北北又轉身往國公府去。


    到國公府門前時,天還沒亮。


    若是平時,宋北北肯定就直接敲門叫人進去通傳。


    而如今,她卻不敢這麽早就吵醒沈昭,隻在門口坐著,打算等他睡醒了再說。


    因為昨晚聽見秦少瑜醒的消息就把他拋之腦後這件事讓她很心虛,所以相處起來都要下意識地小心翼翼,怕再惹怒他。


    可她忘了,自己也是奔波了一晚上沒睡,就算精神上沒意識到,身子也早就累的不行了。


    沒一會兒,便靠在台階上睡著了。


    又過了半多個時辰,國公府的下人開門,瞧見宋北北睡在門口,認出這是大少爺時常帶迴家的好友,趕緊將她抱進去交給沈昭。


    沈昭完全能想到,小姑娘大半夜過來找他還在他家門口睡著了是為了什麽。


    一定是入宮為秦少瑜求情,碰壁了,然後想到他了。


    沈昭心裏憋著一股悶氣,都懶得理她,吩咐家丁道:“把她送迴宋府去。”


    “是。”家丁先應了一聲,又猶豫著補了句,“大少爺,宋解元不知道是不是在門口睡久了凍著了,發了溫病,腦袋滾燙,是不是也不管了、直接將她送迴去?”


    沈昭微微蹙眉:“不用管,宋家又不是請不起大夫。”


    “是。”家丁轉身離去。


    “等等。”沈昭歎了一聲,“還是把她放下吧,再去諜探局將餘令喊來,順道去書院給我請個假。”


    家丁應了聲“是”,趕緊把宋北北交給沈昭,然後出去辦事。


    沈昭把人放到床上,看著這個唿唿大睡的小姑娘,本想鐵石心腸真的不管她,可……他還是沒能真的舍得。


    他伸手摸了摸宋北北的腦袋,確實燙的厲害,額間也出了不少冷汗,便趕緊去打水過來為她擦擦。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怎麽就栽這個沒良心的手上了。


    ……


    餘令以最快速度趕過來,給宋北北診斷一番,說是確實是凍著了,但沒什麽大礙。


    沈昭稍稍鬆了口氣,最好能沒什麽大礙。


    可是他覺得宋北北身子也太弱了,稍微受了點寒,就風寒溫病的。若是累著了,還當場就暈……他已經遇見過好幾次了。


    沈昭看著宋北北微微泛白的臉,問道:“五年前在青縣時,你曾說她需得一直用內力運行氣血,才可活過十四歲。這些年我與嶽明燭一直在按你說的照料她,如今她怎麽樣了?”


    餘令道:“主子放心,她的身子早已不複當年那般羸弱,如今也隻是稍有些小病,不會有大病的。等熬過十四歲這個坎兒,以後就不會有事了。”


    沈昭也放心下來,點了點頭,又問:“那秦少瑜呢?”


    餘令臉色為難,思前想後,猶豫良久,沒也敢給肯定的答複,隻敢給句:“屬下盡力。”


    餘令可是真的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作為天下第一神醫,他幾乎就是鐵口直斷了。


    隻要他說能治好,再難都能治好。


    可他說盡力,那就是他也沒把握,可見秦少瑜……希望渺茫。


    沈昭久久不語。


    餘令等了會兒,又開口道:“主子,宋小六這溫病不重,還是別給她吃藥了,是藥三分毒。就找個丫鬟來照顧她,隔半個時辰替她擦擦汗降降溫便可。”


    “嗯。”


    餘令見沈昭沒有別的吩咐,便先行告退了。


    沈昭卻沒有聽他的話,真的找個丫鬟來照顧宋北北。


    宋北北女扮男裝這個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尤其不能讓國公府的下人知道,否則他爹那個老頑固,還不知道要怎麽鬧呢。


    他親自守著宋北北,按照餘令說的照顧她。


    她出了很多汗,許是被汗浸濕的頭發黏在脖子上不舒服,她一直無意識地抓撓自己的脖子。


    沈昭替她將發髻散下來,烏發襯著她本就沒什麽血色的小臉更白了,白的叫他揪心。


    他忽然想到初次見她的時候,小姑娘在山裏田間野,曬的烏黑,他當時還誤以為她是整日與農活為伍的農家女。


    現在想想,他寧願宋北北還是那個時候的樣子,黑是黑了點兒,但至少看起來身子好,不會叫他隨時擔心她會忽然碎了。


    他從旁邊的水盆裏拿起手巾,準備替宋北北擦擦脖子上的汗的時候,忽然又聽見她朦朦朧朧地說夢話。


    說的還是上次那句話。


    那個名字。


    “少瑜。”


    沈昭像是被定住一般愣了幾息,忽然猛地起身,重重踢翻旁邊放著水盆的架子。


    這都多少次了?她心裏是不是隻有那個秦少瑜?


    沈國公給他好修養全沒了,他氣得隻想罵人。


    這沒良心的白眼狼,果然一輩子都養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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