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到了宋北北睡午覺的時間,她有些乏累,便先和屈綏告辭,迴家去了。


    和屈綏分別後,她才和五哥說出自己的疑惑:“那詩明明是二哥寫的,怎麽成了屈綏寫的呀?”


    宋南風倒不覺得這事有什麽:“昨晚二哥不是說了嘛?這些事他都知道,他默許的。屈綏拿著這些詩去泡妞……去在女孩子麵前展示自己,二哥作為他好友,不會計較的,指不定還是二哥主動幫他的呢。”


    宋北北想了想,問道:“明天公主也會去是吧?我也要去書畫大會,我想去見一見明珠公主。她因為一首詩都情定屈綏,想必是個愛才之人,若是我也在她麵前展露才華……”


    宋南風緊張地打斷她:“怎麽,妹妹,你不是打算還去當個女駙馬吧?”


    宋北北笑了笑:“當然不是啦,我隻是想與她結交一下,叫她在宮裏照顧照顧我表姐。大家不都說,皇帝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妹妹嘛?若表姐有她的關照,日後日子一定容易不少。”


    “也對,知月一個人在深宮裏確實比較難,若是有一個大靠山確實不錯。”宋南風頓了頓,又道,“北北,你不是不會寫詩作畫嘛?萬一被人笑話咋辦?”


    “我是你們的妹妹,我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更何況,她來到京城,本就不是來出風頭的,她就等著會試的時候名落孫山迴老家去呢。


    不過她也不好刻意表現地太蠢,否則豈不是叫京中的人都懷疑今年鄉試結果有假了。


    ……


    三王府。


    楊熏兒從在洛城發現沈昭和她以前的丫鬟騾蹄子走的那麽親近之後,心裏就憋著一股氣上不去下不來。


    沈昭護著宋北北,她都沒有這麽氣,畢竟宋家一門那麽多重要人物,沈昭想為諜探局吸納人脈,要討好宋北北不足為奇。


    但是他對騾蹄子也那麽好,讓她嫉妒地簡直快炸了!


    一個婢女憑什麽也能爬到她的頭上來?


    所以從那之後她就一直派人盯著騾蹄子的動向。


    此時派出去的侍衛進來了,稟告道:“世子妃,昨日已按照您的吩咐,派人將書畫大會的請柬送去給宋北風了。”


    楊熏兒冷笑:“好,通知那些人,一定要給宋北風難堪,讓她無臉留在京城!”


    “是!”


    騾蹄子這本屈於她手下的賤人,憑什麽左一個解元少爺,右一個諜探局總督?


    她就要將她所依托的男人趕出京城!


    ……


    次日書畫大會開始了。


    大會在月山上舉辦。


    月山是京郊一處景色瑰麗的矮山,此時深秋時節,漫山遍野都是紅葉,如火焰如晚霞。


    月山上還蓋了許多座精致的亭子,給旅人觀賞楓葉用。


    最高處風景最好的亭子,已經被人占領了,外頭蒙了一層簾幔,看不清裏麵的人,但那亭子周圍有重兵把守,想必那裏麵就是明珠公主。


    宋北北剛剛遞交了請帖進來,便被人領進了一間小亭子,隔間四周有薄紗簾幔圍著,清幽雅致,還給了足夠的隱私。


    宋北北打量了一下,發現這裏就幾座帶有簾幔的亭子,大部分才子都三三倆倆的聚集在一起說話。


    看來,大概隻有像她這樣有名氣的才子,才能在這種單間?


    他剛坐下不久,就有一男子忽然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客客氣氣地打招唿:“宋解元,久仰大名。”


    宋北北也連忙客氣道:“言重了,不知道公子是?”


    “哦,我是今年會試的進士。”那人隨口解釋了一句,又接著問,“早就聽聞宋解元寫的一手好字,可否請宋解元賜墨寶一副?”


    宋北北飛快地擰了一下眉頭,這個人這麽著急要她的字幹什麽?連自己的名字都不介紹一下?


    宋北北正想著怎麽拒絕呢,不過那人卻連筆墨都已經準備好了,遞給宋北北,似為了打消宋北北疑慮一般,又指了指簾幔外頭,解釋了一句:“宋解元,每個來此的才子們都已經在揮毫潑墨了,宋解元不會這麽不賞臉吧?”


    宋北北默了片刻,笑道:“好,那我寫,我寫什麽呢?”


    那人想了想,道:“不如宋解元就寫近日來京中最時興的佳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吧,再留上宋解元的大名即可。”


    宋北北點了點頭,給他寫了一句,也留了“宋北風”的名字。


    那人拿到字後,和身後的人對視一眼,便匆匆離開了。


    宋北北越想越覺得古怪,小聲對嘉樂道:“嘉樂,你跟著他過去看看他那我的字幹什麽去了。”


    “是。”


    那人拿著宋北北的字畫,繞到一座亭子後麵去,幾個人圍在一起,細看宋北北那副字,一起討論:“這字寫的不錯啊。”


    “能臨摹地像嗎?”


    “能。”


    有一人提筆開始模仿起來。


    嘉樂微微蹙眉,有些好奇,難道他們真的隻是崇敬宋北北,在這裏臨摹她的字跡?


    她也是小心謹慎的人,又將那些人一一打量過去,忽然察覺到一個人的臉有些眼熟,仔細一想……這不是那日強行將她帶去客棧見楊熏兒的男人嗎?


    這些人,是楊熏兒的人?


    那他們肯定沒安什麽好心!


    嘉樂不敢湊近去看他們寫的是什麽,以免打草驚蛇,趕緊迴去將看見的事告訴宋北北。


    宋北北聽後,也是疑惑:“模仿我的字跡寫東西?”


    嘉樂點點頭,猜測道:“楊熏兒如今還沒有認出公子的真實身份,但她認得奴婢,她做這些事,莫非是為了將奴婢趕出京城?”


    “有可能。”


    嘉樂想了想:“若真是如此的話,他們拿走公子的字事先臨摹出一份,莫非是想等著書畫大會開始後,汙蔑公子抄襲他們?”


    宋北北哼笑一聲:“若隻是抄襲倒算輕的,就怕是用我的筆記寫什麽大逆不道的言論。”


    這套路宋北北太熟悉了,上次在應城時候的時候,她就是寫了一首大逆不道的事來逼騙子現身。


    “那公子咱們現在離開吧?別蹚這攤渾水了。”嘉樂著急地說完,就要拉著宋北北離開。


    宋北北拉著她的手,對她輕輕搖了搖頭:“逃不是辦法,逃了一次以後他們還會用差不多的計策陷害我。我不如這一次就把他們的麵目給拆穿。”


    “公子有辦法?”


    宋北北“嗯”了一聲,左右看看,見簾幔遮的嚴嚴實實的,沒有人注意到她們,她忽然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猛地朝自己的右手刺過去!


    嘉樂愣了愣,連忙拉過宋北北的手,心驚膽戰地看著那涓涓往外冒血血洞,連忙用手捂住她的傷口。


    “小姐,奴婢明白你是想以自己右手不能寫字為由來拆穿他們的計策,但你也不能這麽傷害自己啊!”


    宋北北撲哧一聲笑了,仿佛絲毫不覺得疼一般,安慰嘉樂道:“放心,拆穿這種小角色,犯不著讓我以傷害自己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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