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北好歹也在家種了好幾年的田,認得這種蟲子,學名水蛭,通用名螞蟥。


    也知道它的習性,這蟲子愛吸血,會往人的皮膚裏麵鑽,底部還有吸盤。被咬了之後千萬不能使勁把它拉下來,否則容易把它拉斷,叫它吸盤留在皮膚裏。


    這古代又沒有抗生素,皮膚裏進了髒東西,迴頭九成會發炎會感染,那就完蛋了。


    這玩意兒說可怕是可怕,但是說脆弱也脆弱。


    它身體沒有皮膚覆蓋,組織含水量很大,隻要撒一把鹽在它身上,它很快就會脫水而死,化成一灘血水。


    它現在還沒有咬自己,宋北北也不敢亂動,否則怕驚嚇到它,它往身體裏鑽。


    宋北北咽了口吐沫,盡量叫自己保持冷靜,開口喊道:“救命啊,外麵有人嗎?快拿一盒鹽給我……”


    沈昭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宋北北在喊救命。


    他連忙推門進去,緊張道:“怎麽了?”


    宋北北輕輕卷起自己的褲子,那蟲子已經從腳踝趴到小腿了,她害怕地快哭了:“昭昭哥哥,你快去拿一盒鹽給我……”


    沈昭也看見了那蟲子,伸手就要過去拿,宋北北連忙道:“不行!你要是驚嚇到它,它很容易咬我的,快去拿鹽……”


    沈昭對水蛭不太了解,見宋北北這麽緊張,不敢亂來,趕緊去拿鹽過來。


    宋北北接過鹽,掀上自己的褲腿,這蟲子爬的慢,現在才爬到她膝蓋處,留下了一條透明粘稠的痕跡。


    沈昭看著她白皙纖細的腿,不自然地背過身,頓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走了出去。


    宋北北將鹽撒在水蛭身上,那水蛭忽然卷縮成一團,痛苦地掙紮了會兒,掉到床上,慢慢化成了一灘血水。


    她看著水蛭在自己腿上留下的那攤粘稠的印記,惡心壞了,這時一條溫熱的手巾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膝蓋上。


    宋北北抬頭看向沈昭,他好體貼了呀,知道她想擦一擦就主動準備了毛巾,***真是長大了,都知道主動照顧人了!


    她正想說聲謝,沈昭卻已經出去了,還冷淡淡地留了句:“快些把衣服穿好。”


    “哦……”宋北北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實在是被這蟲子嚇壞了,忘了那些男女之防了。


    她把腿擦幹淨,整理好褲子,立馬跳下床。


    看著床上的那攤痕跡,宋北北心裏一陣陣犯惡心,這床她不想要了!


    但是從上輩子就養成的勤儉節約的好操守不允許她這麽浪費。


    她隻好忍著惡心走向床單,想把床單換下來洗一下。


    但是這古代的棉被都是實打實的棉花壓的,重的很,她一個人搬不動,隻好喊道:“昭昭哥哥,幫我搬一下被子。”


    沈昭又推門進來,往床邊去的時候,忽然敲擊被子角落好像動了一下,他飛速上前一把將宋北北拉開:“別碰!”


    宋北北抬起頭,不明所以。


    沈昭拔出劍,兩下劈開被子,棉絮瞬間掉了一地,好幾隻水蛭正在棉花裏麵蠕動!


    天呐!幸虧被他發現了,否則要是自己今晚真的蓋了這床被子睡覺,被子裏蟲子蠕來動去……


    宋北北不由自主地腦補到那樣的畫麵,一股酸水從胃裏躥上來,立馬跑到外麵扶著牆吐去了。


    現在不止這床了,這房子她都不想要了!


    沈昭撿起宋北北剛才用過的鹽,撒在那些水蛭上,處理完這些東西,跟出去找宋北北。


    要是以往,看見宋北北被幾隻蟲子就嚇成這樣,他肯定要嘲笑一番。


    他這人生平三大愛好,一是打架,二是睡覺,三是欺負宋北北。


    可自打看了赫毐給他的書之後,他總覺得對宋北北下不了手了。


    原來小姑娘的身子還有那麽多不同於男人的地方,有那麽多要忌諱。


    她脆弱的如一塊玉,他怕自己稍微沒把握好分寸,下重了手,玉就碎了。


    此時他看宋北北吐得天昏地暗,心也跟著揪起,趕緊去倒了杯涼茶過來。


    宋北北接過茶水漱了漱口,漱完了想喝一口的時候,沈昭忽然把被子拿了過來:“待會兒喝熱水,醫書上說這個時候不能受寒。”


    這個……時候?


    宋北北瞪大眼睛看著他:“昭昭哥哥,你怎麽知道我……”生理期?


    “你落水那天我送你迴來的時候就發現了。”


    “那你……你不是說你閉著眼睛替我換的衣裳嗎?”


    沈昭笑了:“換下來的衣裳上麵全都是,我又不瞎。”


    居然被他看見了!


    如果是自己哥哥發現那還沒什麽,他們都是現代人,多多少少上過生理課。但是古代男人都不太了解,會以為是什麽不祥的東西。


    經常有迷信的古代軍事者,說要用女人的經血下蠱打仗,就是這個原因。


    宋北北尷尬地簡直想換個世界再穿一次。


    她越想越難受,走到一旁的牆角,縮在牆角。


    沈昭好奇地看著她,走過去問:“怎麽了?”


    宋北北鼻子一酸,委屈巴巴地道:“太丟人了,我沒有臉見你……”


    沈昭覺得好玩極了,他真沒想到宋北北居然也會害羞。


    他揉揉她的發頂,安慰道:“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那我也覺得丟人……”宋北北捂著臉,小聲道,“我們就當從來不認識彼此吧……”


    沈昭臉上本來是噙著笑意的,一聽這話,身子不由自主僵了僵。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怕他,唯有宋北北對他的態度那麽平常。


    他已經接納了生命中有她的存在,雖未曾奢求未來會如何,但從未想過將來會與她重歸陌生人的狀態。


    她怎麽能這麽輕易地將這種話說出口?


    沈昭一把扣住她的肩,將她轉過來讓她看著自己,質問她:“宋北北,你有良心嗎?為了這點小事要與我分道揚鑣?”


    宋北北被他語氣中低沉的寒意嚇了一跳,她縮了縮脖子,眼神驚慌。


    瞧她這樣,沈昭又撒不出火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小妹妹年紀小,臉皮薄,肯定會害羞覺得沒臉麵對她,這不怪她。


    沈昭平複下來,鬆開了手道:“你怕什麽?我是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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