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的酒勁瞬間就過去了,捂著襠下痛吼不止。


    釋放擔心他吵醒周遭住民,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便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阿吉這才知道,自己被閹了不算,很可能連命都會沒了,可如今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用眼神求饒,希望釋放能饒了他。


    釋放鬆開手,卻又用帶血的剪刀抵著他的脖子,問他:“誰給你的藥讓你暗害宋家六小姐的?”


    阿吉眼神緊緊盯著那把剪刀,強忍著下麵劇痛,虛弱地迴道:“是一個京城口音的男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他沒說,他給了我一千兩銀子,讓我找機會把藥加進宋六小姐的藥裏,我……我一時貪念,沒多想太多,就……”


    阿吉話說到此,已無力氣再支撐下去,眼睛一閉疼暈了過去。


    釋放迴頭問宋北北:“小姐,沒問出結果,要把他帶迴去審問嗎?”


    宋北北搖搖頭,帶迴去,豈不是還要帖他醫藥費和夥食費?


    至於剛才問到的消息……不知道是什麽人,那就一律按楊熏兒處理。


    因為宋北北真的想不到除了楊熏兒她還得罪過什麽京城的人。


    既然是楊熏兒,她就不著急對付她了。那個何員外看樣子也不是好惹的,如今估計正和赤縣縣令一起審查楊熏兒。


    她就坐等看好戲吧。


    迴去之前,宋北北看了一眼那邊如同一條死狗一般的男人:“他騙走了四條這麽多年的積蓄,光是閹了他太便宜了……”


    嘉樂應聲道:“可不是嘛,那他物件可一文不值,完全彌補不了四條這麽多年來的付出!”


    四條捏著手,不敢吭聲。


    宋北北想了想,道:“他家應該也就那破房子能值些錢了,釋放,你幫我找出他那個屋子的地契,賣了之後把錢還給四條,這是四條應得的。”


    釋放應道:“是。”


    ……


    赤縣縣令接到何員外的狀紙,難受頭疼了好幾日了。


    何員外平時給過他不少好處,他不能不接這個案子。


    而楊熏兒拋開郡主這個大身份不談,她的養父可是杭城最大的官,他又怎麽敢管?


    正當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他手下一個衙差家鄰居的表妹的二大爺是在何府倒夜香的,他悄悄向自家人透露,那日他去倒夜香的時候,從窗戶縫隙中親眼看見何家二少拿起盆景砸死了何家大少!


    他當時太害怕了,拎著夜香桶就跑了,還把夜香撒了一路,次日還被何府的管家罵了。


    他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所以沒敢和何家人說,隻是在自家人麵前說了一嘴。


    縣令聽後鬆了口氣,太好了!既然能證明殺人的不是郡主,他就不用去得罪郡主了!


    不過……這小兒子殺了大兒子,估計也夠何員外受的。


    於是他私下和何員外商量,把“查”到的結果告訴他,詢問他的意思:


    若是他失去了大兒子想保住小兒子,那這件事就這麽算了,他迴家教育小兒子去。若是他非要替大兒子討迴公道,那官府就照規矩辦事,把他小兒子抓起來。


    何員外那個難受啊,但又確實不舍得連小兒子都沒了,於是便選擇了自己迴家解決。


    他迴去把何能打了一頓,罰他在他哥靈堂前跪三天。


    何能確實砸了何德一下,當時覺得自己不至於將他哥哥直接砸死,可到現在他心裏也沒底了,真的開始懷疑是自己砸死了何德。


    心中恐懼,再加上挨了一頓毒打身子不好,何能在他哥的屍體麵前隻跪了一晚,竟然瘋了。


    ……


    事件勉強算是塵埃落定,消息傳到杭城,楊熏兒聽後,立馬叫身邊伺候的人都出去,隻留了一個婢女在。


    豐收節的第一天,何德一開始確實激怒了楊熏兒,她也確實在極怒之下,指著何德大罵要殺了他。


    但是她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她知道自己恨的罪魁禍首是宋北北,而不是何德,所以其實並未真的打算對何德怎麽樣。


    但是這個婢女不停地在她身邊火上澆油,攛掇她去對付何能,她最後也被挑起了一肚子火,於是便跟去了赤縣。


    她清楚地記得,她在何府廳中坐著等待何德來道歉的時候,這個婢女悄悄離開了會兒。


    如今,把這所有事串聯起來,楊熏兒心中有了個猜測。


    她問那個婢女:“何德是你殺的?”


    婢女默了會兒,輕輕點了點頭。


    楊熏兒立馬抬手給了她一巴掌:“誰讓你殺的!”


    婢女理直氣壯地道:“是郡主口口聲聲說要殺了這人,奴婢才去殺的。”


    楊熏兒抬腿狠狠踹了她一腳:“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婢女穩穩地站著,依舊不卑不亢地道:“郡主,三王爺吩咐過,一定要保護好你,你要殺的人,奴婢自然會幫你殺。”


    楊熏兒咬咬牙,但此人似乎在跟她之前,在王府下人中就已經有一定的地位,所以她也不敢真的對她怎麽樣。


    氣了片刻,楊熏兒一拍桌子罵道:“給我滾出去!”


    婢女低低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她悄悄找了個地方,寫了封書信。


    信上有一句話:“三王妃,奴婢打算借青縣宋家之手除掉郡主,可是宋家太令人失望了,計劃沒有得逞。”


    ……


    楊熏兒迴京去了,何德一案的最終結果和楊熏兒迴京的消息一塊兒傳到了青縣。


    嘉樂聽後,感慨了一句:“便宜楊熏兒了,還以為她會替我受很多苦。”


    一旁正在嗑瓜子的宋北北聞言抬起頭,不解地看向嘉樂:“啥?替你受苦?”


    嘉樂迴過味兒來,宋北北是一直都不知道她的身份的。


    她連忙解釋道:“不不不,小姐聽錯了,奴婢是覺得,楊熏兒先前那麽欺負人,如今竟然還搖身一變成了郡主,實在是太不公平了,而且下毒害小姐的罪魁禍首肯定就是她,殺死何德的怕也和他脫不開關係,結果她竟然可以全身而退,氣死奴婢了!”


    宋北北安慰道:“不氣不氣,來日方長。”


    而且她還是覺得,拿何德陷害她這件事做的太蠢了,漏洞太多了,最後沒查到楊熏兒身上,也許隻不過是赤縣縣官不敢。


    這件事若是楊熏兒做的,就證明她蠢,在王府那種地方遲早完蛋。若不是楊熏兒做的,就證明有人要對付楊熏兒,以此事來挑起她宋北北和楊熏兒之間的鬥爭,楊熏兒日子也不好過,腹背受敵啊。


    自己是個鹹魚,能把事甩到別人頭上的就絕不自己幹。


    她正悠閑地盤算著這些事,嘉樂忽然道:“對了,小姐,嶽舵主派人來說,過幾日他們又會去京城一趟,問小姐有沒有書信要帶。”


    宋北北立馬坐直了身子:“有!我現在就去寫!”


    上次沈昭和她說她大哥可能和太妃娘娘有什麽關係,她的八卦之魂就熊熊燃起,好想問問沈昭如今的發展!


    於是,她立馬去給沈昭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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