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令說完,心裏就隱約開始後悔了。


    這瘋子可別一聽諜探局會判剝皮萱草,他也私自給周麗娘剝皮萱草。宋四少肯定不懂怎麽剝人皮,別到時候這個事又交給自己來做。


    於是餘令連忙又補了一句:“但此事交由官府處置即可,宋四少最好不要插手,免得自己惹禍上身。”


    宋西風淡笑道:“餘神醫放心,我也有分寸,官府不判,我又怎敢擅自妄為?”


    餘令將信將疑,心裏暗暗道了聲:你最好是。


    不過隻要別讓他做剝人皮的事就行。


    他到底是個大夫,雖然沒少幫著主子處置諜探局的罪人,但他心底還是喜歡治病救人的,真不樂意做折磨人的事。


    他將藥箱收拾好,先行離開。


    待餘令走後,嘉樂主動開口問道:“四少爺,可要奴婢準備什麽?”


    宋西風想了想,不答反問道:“那日餘神醫是不是說,我娘和我表姐之所以傷的不重,是提前中了蒙汗藥,趴著昏迷了過去,所以沒吸多少煙氣?”


    嘉樂點點頭:“餘神醫確實是這麽說的。”


    那就是了。


    在這件事裏,表妹身邊的那個王媽,定脫不了幹係。


    他提前打探過,知道王媽也是和表妹還有他娘關在一起的,本也該一起受這大難。


    但事發當日,她卻好端端的沒事,可見她出入祠堂自由,而且這蒙汗藥,也八成是她下的。否則不會隻有她一人全身而退。


    他這幾日也從八萬口中聽了不少和王媽有關的事,知道王媽一向是個牆頭草,周麗娘得勢時,她沒少給北北和娘惹事。


    這次不至於對她做什麽,但敲打敲打她還是很有必要的。


    宋西風吩咐道:“你去把王媽叫來。”


    “是。”


    不多會兒,王媽便跟著嘉樂來了。


    她早就預料到,等宋西風清算完了周麗娘,肯定也不會饒過她。


    她一路膽戰心驚地趕過來,見了宋西風後,直接往地上一跪,趕緊老實認錯。


    “四少爺,奴婢糊塗啊!奴婢當初為了小姐和夫人的安危,才投奔了周麗娘,沒想到會被周麗娘利用,差點兒釀成大錯!四少爺,您饒了奴婢這次吧!”


    王媽嚷嚷完,趕緊劈裏啪啦地抽自己耳刮子,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打,沒幾下兩邊臉都紅了起來。


    宋西風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笑。


    他就像在看猴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抬手道:“算了算了,你與我表妹感情深厚,這次就算了。”


    王媽沒想到四少爺居然這麽好說話,居然看在她家小姐的麵子上,直接就不追究了?不枉她這陣子沒日沒夜地照顧她家小姐。


    正當她要鬆一口氣的時候,又聽宋西風道:“隻要你替我辦個事,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王媽連忙道:“是,四少爺盡管吩咐。”


    宋西風指了指周麗娘:“你去把她膝蓋敲碎。”


    王媽差點兒傻了,把……把膝蓋敲碎?


    台子上的周麗娘也拚命掙紮起來,瞪圓了眼睛看向宋西風,恨不得要把宋西風吃掉一般。


    嘉樂看了一眼周麗娘,對宋西風道:“四少爺,她好像有話要說。”


    宋西風“嗯”了一聲,嘉樂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將周麗娘口中的布拿了出來。


    周麗娘撕心裂肺地喊道:“宋西風,你有本事殺了我!我告訴你,你們宋府的下人是我殺的,祠堂的火也是我放的!是天不幫我,沒能把你妹妹和你老娘燒死!你要是不殺我,我一定還會找機會殺了她們!”


    宋西風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就喜歡看別人窮途末路時歇斯底裏的樣子。


    直到欣賞夠了,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吩咐嘉樂道:“塞起來吧,吵得慌。”


    嘉樂上前,拿起那快布要封住周麗娘的嘴時,周麗娘忽然揚起腦袋,張開口,狠狠咬住她的手腕。


    嘉樂驚唿出聲,宋西風見狀,連忙伸出手按住周麗娘的下顎,將嘉樂的手拽了出來,塞上了周麗娘的嘴。


    看著嘉樂手腕上一圈牙印,宋西風擔憂道:“沒事兒吧?疼麽?”


    嘉樂連忙搖頭,下意識地地想抽迴自己的手。


    若是旁人見到宋西風這麽溫柔體貼,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畢竟他平時對任何人都是那樣子。


    但她見過宋西風的真麵目,現在這樣子,直叫她覺得可怕。


    宋西風卻像沒察覺到一般,拉著她走到一旁,拿起餘令剩下的止血藥,要親自為她塗藥。


    嘉樂連忙連忙道:“四少爺,奴婢自己來就行。”


    “你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宋西風隨口應了一句,想起王媽還跪在地上無作為,又看向王媽:“我吩咐你的事,怎麽還不做?”


    王媽臉色為難:“四少爺,這……這……”


    “你不願意?”宋西風淡淡反問。


    王媽猛地一激靈,連忙站起身道:“奴婢這就做。”


    她拿起一旁的榔頭,朝著周麗娘膝蓋重重砸了下去。


    周麗娘雙腿繃得筆直,渾身不停地發抖,疼得一抽一抽地吸氣。


    王媽試探著瞅向宋西風,宋西風沒有往這邊看,在認真地替嘉樂上藥。


    他隻頭也不抬地問了句:“砸碎了?”


    王媽伸手摸了摸周麗娘的膝蓋,搖頭:“還……還沒。”


    “那就繼續。”宋西風的注意力依然在嘉樂手上,雲淡風輕地吩咐道。


    王媽隻好又掄起榔頭砸下去。


    這一下,周麗娘直接疼得沒了意識。


    王媽又試探著問道:“四少爺,周麗娘昏死過去了。”


    宋西風卻隻是重複了剛才的話:“砸碎了?”


    王媽額間泌出冷汗:“沒……”


    宋西風已經給嘉樂塗好了藥,還裹了一層紗布,輕聲對嘉樂說了聲“沒事兒了”,又起身走向周麗娘。


    他拿出一個小白瓶,自言自語地道:“昏死無妨,我有三哥去年研製的風油精,此物提神醒腦最是有效。”


    周麗娘又活生生地被這玩意兒給辣醒了。


    折磨人嘛,當然要在人清醒的時候來做,才好玩。


    他又讓王媽繼續。


    王媽生怕自己這榔頭不捶到周麗娘身上,迴頭就落到自己身上了,於是隻好咬咬牙,閉上眼,又一榔頭一榔頭地砸下去……


    直到徹底將兩個膝蓋敲碎,宋西風才讓停手。


    本來聽了“剝皮萱草”這個詞後,宋西風立馬就想到了一個好玩的主意。


    他可以把周麗娘的骨頭全部榔碎,再把皮膚劃開,將裏麵的碎骨頭一塊一塊剔出來,塞進稻草,再將皮膚縫好。


    有餘令在,也不愁周麗娘受不了這種折磨死了。


    不過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這種小事不值得再麻煩餘神醫操勞了。


    小懲大誡一下得了。


    如今王媽也站在那兒打哆嗦,被這麽一嚇,估計她後續也老實多了。


    那就算了吧,饒過她們了。


    宋西風不由在想,自己真是個寬厚仁慈的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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