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闖進別人的房間,可是有些沒禮貌哦。”


    愛莉希雅說道。


    “抱歉,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房間……上麵寫著[情報室]。”


    芽衣說道。


    “開個玩笑啦。”


    “就算是我的房間也沒關係,我們之間需要分得那麽清楚嗎?來,我帶你參觀參觀。”


    說完愛莉希雅為芽衣介紹情報室附近的裝置。


    “如何,對你探索有幫助嗎?”


    愛莉希雅問道。


    “多少有一些吧。”


    “不過我很好奇,隻有這裏和周圍的風格不一樣,格格不入,是有什麽特別的用意嗎?”


    芽衣問道。


    “嗯——倒也沒有,隻是一些……項目統合上的小問題?”


    “當時嫌麻煩,我就沒太管這一塊的裝修。”


    “現在迴頭看,唉,隻能說我和負責的那位女士審美不同吧。”


    “凱文本該做好審核的,但他的性格你也知道。唉,好累哦,我一不留神就變成這樣了,明明他才是[第一位]呀。”


    “有時,我會覺得逐火之蛾的行事風格太[理性]了,導致大家都很關注結果,卻忽視了過程本身的重要性。”


    愛莉希雅說道。


    “第一位?我不知道英桀之間還有位次的區分。”


    芽衣說道。


    “我竟然沒提過嗎?也許是因為和你一見如故吧,我下意識以為你是知道的。”


    “但你也不用太在意,那隻是個數字而已。”


    “一群人聚在一起,總得分個先後順序,不然很多事都會亂作一團,不是嗎?”


    愛莉希雅說道。


    “那你呢,你又是第幾位?愛莉希雅。”


    芽衣問道。


    “嗯,我啊……”


    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眼神中又多了些笑意。


    “我是十四英桀的第二位,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副首領]哦”


    愛莉希雅迴道。


    “第二位?”


    芽衣問道。


    “沒錯,我就是那位凱文之下的第二人,融合戰士的另一位領袖。”


    “但你也不要太緊張,[逐火英桀]本就是我興趣使然的提議,這個所謂的位次,也基本是由我決定的。”


    “當然,我有好好征得每個人的同意哦。”


    愛莉希雅說道。


    “那……宸夢老師,他是第幾位?我記得他說過他是凱文的老師。”


    芽衣問道。


    “宸夢啊……他是第十四位。”


    “是不是不敢相信?”


    愛莉希雅看向芽衣問道。


    “嗯,為什麽宸夢老師會是最後一位?”


    芽衣問道。


    “這是他自己要求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宸夢確實是凱文的老師。不,應該說大部分的英桀都是宸夢教導出來的。”


    “當時的宸夢應該是我們中年紀最大的,在沒有成為融合戰士之前他看起來就非常年輕。哎,我都有點羨慕了。”


    愛莉希雅說道。


    “!”


    突然一隻手將芽衣身推進了裝置中,在芽衣準備轉身看向身後的人影時,裝置啟動了芽衣消失在了愛莉希雅和宸夢的麵前。


    “是有什麽事嗎?”


    愛莉希雅問道。


    “嗯,我要去送一位‘老朋友’所以要離開一段時間,在我迴來之前,不要讓芽衣離開這裏。”


    宸夢說道。


    “好~你的那位朋友是個什麽樣的人?”


    愛莉希雅好奇的問道。


    “他啊,是一位愚者。”


    宸夢評價道。


    “愚者……算了,宸夢你要注意安全。”


    愛莉希雅提醒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


    說完宸夢離開了這裏,而愛莉希雅則坐在沙發上等待著芽衣。


    休伯利安。


    符華剛剛結束早間的訓練,她用毛巾粗略地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打算去衝一個讓全身放鬆的熱水澡。


    此時,一個最近不容易聽到的聲音叫住了她。


    “早上好,符華女士。”


    愛因斯坦說道。


    “啊,早上好,愛因斯坦博士。您也是來這裏鍛煉身體的嗎?”


    符華問道。


    “嗯,不運動一下是不太行了。”


    “說起來,今天因為一些原因,基地隻供應了西式早餐……您還吃得慣吧?”


    愛因斯坦問道。


    “當然,不如說,今天的早餐十分美味。尤其是那道和鵝肝、鬆露搭配的牛排,入口即化、香氣濃鬱,真的很好吃。”


    符華迴道。


    “您喜歡就再好不過了。最近外麵出人意料地和平,盟主他也忍不住想偷偷地露一手廚藝。”


    “……但結果如您所見,他做菜的速度完全比不上專業人士;給廚師貿然放假的結果就隻能是減少菜色了。”


    愛因斯坦說道。


    “不,請您千萬不要這樣說。今天的早餐真的很美味。”


    符華說道。


    “畢竟給他用的都是最好的食材嘛。不過也是拜這所賜,我今天才會想起鍛煉身體,才有機會像這樣遇到您。”


    愛因斯坦說道。


    “……確實,這座鹽湖基地本身就很大,技術人員和戰鬥人員平常幾乎隻能在食堂有見麵的機會。”


    符華說道。


    “嗯,所以自然也不太可能像現在這樣因為偶遇而閑聊起來。”


    “符華女士。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六十多年——”


    “但最近我收拾舊東西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了這本仍然保存完好。”


    “它原本應該是屬於您的東西吧。”


    愛因斯坦從隨身的挎包裏掏出一本內頁泛黃的精裝書。


    “啊?”


    符華愕然的看著這本書。


    [three hundred tang poems]——這是一本英漢對照的詩集,原著名叫《唐詩三百首》,是神州大地家喻戶曉的一本讀物。


    它上麵標記的印刷日期是1955年——也就是原北美支部脫離天命的那一年。


    “這是……當年我在倫敦送給那個人的……”


    符華說道。


    “雖說您當年曾經告誡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但果然記憶才是一個人最可寶貴的東西呢。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卡爾老師、埃瑪老師,還有那個喬伊斯……他們在我靈魂深處留下的印記,幾乎決定了我時至今日的存在方式。”


    “當然,對我來說更幸運的是,這些年還有像特斯拉博士這樣的[老好人]一路相伴。”


    愛因斯坦說道。


    “是啊。這樣真的很好呢。”


    “比起滄桑盡頭的模糊記憶,身邊的良友。甚至是孽緣,的確都是閃耀百倍的存在。”


    “……哪怕他們會轉瞬即逝也一樣。人永遠不應該因為過去的痛苦與未來的幻滅而拒絕當下的幸福。”


    “正所謂:[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


    符華說道。


    “這是……您當年給我們留下的詩句之一……”


    愛因斯坦說道。


    “嗯。現在想來,當年孟詩人會眼含熱淚的理由,反而恰恰是感受到了身邊朋友們那熠熠生輝的生命光芒吧。”


    “盡管那團火焰也注定會像千萬年來的每個人一樣,或者猝然熄滅,或者漸漸失去溫度。”


    “但生命從來就不意味著過去,也不意味著未來。用這裏的語言來說,我想就是——”


    “[它永遠都是現在進行時。]”


    符華說道。


    “……謝謝。”


    愛因斯坦看著符華說道。


    “啊?”


    符華疑惑的看著愛因斯坦。


    “啊。我是說,謝謝您願意像這樣來陪我稍稍迴憶一下過去。”


    “而且……能看到您像現在這樣輕鬆活著的樣子……也真的是太好了。至少,能讓那數十年前的記憶變得讓人稍感寬慰吧。”


    “當然,如果真的能和他再看一次午夜的星空……”


    “……抱歉。我好像有些語無倫次了。或許我現在應該立即開始體能訓練——”


    “再見,符華女士……有空再聊吧。”


    仿佛內心中最寂寞的一串鈴鐺被清風意外撩撥了一般——[天然卷少女]幾乎是用逃跑的方式,結束了這段原本由她發起的對話。


    而留在原地的符華,也確實感受到了這段稀有的和平時光,對於周圍每個人的重大意義。


    符華向浴室走去,此時這裏的監控突然故障,宸夢從暗處走了出來。


    “嗯……如果我把喬伊斯複活了,那之後的小喬的養父母是不是就變成了喬伊斯和愛因斯坦,不然的話那得多尷尬啊?”


    宸夢說道。


    “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刪除未來一些人的存在,但是他們的戲份可能就需要你來承擔。”


    係統說道。


    “?我去給他們當養子!我的歲數都可以當他們祖宗的人去給他們當養子?!”


    宸夢激動的說道。


    “我就說說而已。提醒一下逆熵發現這裏的監控出故障了,已經有人往這裏來了。”


    係統說道。


    “知道了。”


    說完宸夢消失在了這裏,監控也恢複了正常,但有宸夢沒有注意到了是有三道身影看見了他消失時的背影。


    浴室中。


    溫暖的水流帶著了全身的疲憊,讓符華在舒適的白噪聲中得到了片刻的超脫。


    符華不怎麽做夢,也沒有什麽值得她投入精力的個人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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