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三個人一起在紀潛承的家裏吃飯,期間也理所當然的聊到了關於最新型毒品的事。


    “既然從李欣姐當時所穿的衣服上麵很難追查出那些香味的來源,為什麽我們不可以反向製成它呢?


    已經失去米蝶身上香味的線索了,這一條線索再失去的話,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就很難再開展了。”


    ……emmmmm,也不知道她用的“我們”這個詞語是不是不太恰當,尹墨微微皺了眉。


    “尹墨小姐果然冰雪聰明,我們已經在研究了。”紀潛承說完後端起酒杯微笑著淺酌了一口。


    “我們……是誰?”她狠狠的皺了眉,紀潛承不明所以,蘇白接著淡淡的開口:


    “閔月桐。”


    “閔月桐……”,輕輕的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她激動到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什麽?怎麽可以?!”


    “尹墨,你別激動。有些事情,注定是要有人去做的;在做的過程中,注定也是會有人犧牲的。


    月桐她是自願的,我們相信她。況且若是短時間的輕微吸入那些有毒氣體,是不會對身體有太多損害的,即使是有損害,也都還有補救的辦法。”


    “補救的辦法?可是毒品對人體的傷害根本不可逆。”她低著頭仿佛不敢相信。


    “因為那隻是氣體,而且都是在合成過程中產生的,所以還有補救的辦法。”見到她情緒似乎有些激動,蘇白站起了身耐心的扶著她安慰著她。


    “真的嗎?”她抬眸看著他,眼眶紅紅的已經開始泛起了淚花。


    “當然是真的,我怎麽會騙尹墨呢?”蘇白看著她說的無比的誠摯,“況且,我也參與了所有實驗的研究,所以你不必太過擔心。”


    “啪嗒!”她的淚水終於在聽到這話後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直接就落下了,緊接著感覺就像是要哭了般。


    蘇白一下子就慌了心神:


    “尹墨,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紀潛承遞過來的紙巾盒裏抽取了幾張紙巾,然後輕輕的為她擦拭著眼淚。


    到哪裏都要吃一波狗糧,紀潛承沉默的搖了搖頭然後起身去了一趟衛生間。


    “蘇白……”因為過於傷懷,她竟直接哽咽著:“蘇白,你不能有事……你答應我,你一定不能有事。好不好?


    你答應我好不好?”


    蘇白忍不住伸出雙手輕輕扶著她的肩膀,目光所至,皆是期許和無盡的溫柔,


    “尹墨,你是在關心我嗎?”


    “嗚嗚嗚……”躲避著他熾熱的眼神,她隻低頭哭泣著沒有再說話。


    或許她自己也不太明白:她究竟是真的關心他呢?還是隻是害怕自己的任務完不成?


    所有的理智和清醒仿佛都會被他的話語糊成一團,還來不及細想自己的感情,已經被他的聲音拉迴了現實裏:


    “好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有事的。好嗎?不哭了。”


    他像極了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般束手無措,她像一個有恃無恐的寵兒一般任憑自己的情緒發泄:


    “那你一定也要答應我,也不能讓月桐有事……嗚嗚嗚……”


    皺起的眉頭之下一雙眼睛藏有太多的深意,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他和她兩個人,


    “好,我答應你。即便你不這麽說,我也不會讓她有事的;即便是我自己有事,我也不能讓她有事。”


    如此堅定的決心嗎?看來月桐於他而言還當真是相當重要的呢!


    “不,”她搖了搖頭,她終於抬起頭看向了他,語氣於悲傷之中帶有難以掩藏的珍惜,


    “你們都不能有事。”


    “好。”所有被淚水模糊的雙眼都在他期冀得以滿足後欣喜的瞳孔中遺落。


    那雙眼睛,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失神。她轉過了身背對著他,他隻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蘇白啊……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


    片刻紀潛承就從洗手間迴來了,他落座後隻見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


    想來是聽說了蘇白和閔月桐都參與了實驗的研究一事所以哭的很傷心,真是心地善良的孩子。


    “尹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冰雪聰明又富有正義感,紀某深感欽佩。”


    “紀警官言重了,尹墨所做的都是分內之事。”她垂眸。


    “那日聽韓琛說他是因為看見您身上攜帶著的香囊才激發出的靈感,所以我還想請教尹小姐,您平日裏對香料也有所研究嗎?”


    他倒是挺謙虛,她搖了搖頭:“請教不敢當,尹墨平日裏對香料並沒有太大的研究。”


    端起麵前的湯淺淺嚐一口她才再次開口,


    “不過,既然是為了掩蓋或是抵消那些製毒過程中所形成的惡臭,那他們研究的香水或者香物不排除有很大的可能是有針對性的。


    當然,也有可能隻是一種掩蓋性極強的香水或者香物罷了。可惜了米蝶怎麽也不肯坦白,如果她願意配合的話,事情會變得簡單的很多。”


    “有道理。讓米蝶開口的關鍵恐怕還是蘇白,畢竟他曾經救過她一命,還為她特意請了心理醫生;而且此前她也曾主動提出想要再見蘇白一麵。”


    到底是出類拔萃的刑偵,想要在他的麵前掩飾一些東西真是比在其他人麵前難得多。


    尹墨的大腦在飛速運轉間,他的大腦也在高速運轉,幾乎是在每一次她的話音落下之後他的應承就脫口而出。


    如此,尹墨也隻能謹慎再謹慎:


    “恐怕蘇白同學的化學天賦和才能才是她最垂涎的東西。此前不排除她是故意想要見到蘇白從而以了解他更多。”


    “尹墨,我沒你想象的那麽厲害。那些研究成果都是大家共同獲得的。”他也還挺謙虛的。


    “蘇白先生太謙虛了,不過還好她那時候沒有對蘇白先生心存歹念。否則……”


    她說著眉頭慢慢的緊鎖,紀潛承自然是沒有放過她的任何一個微表情,而蘇白想的卻是:


    “蘇白先生?”剛才還“蘇白”呢這會兒就“蘇白先生”了?


    否則……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仿佛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般,她開始低下頭沉默的吃飯。


    上級啊上級!好難難難……


    “如此說來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紀潛承不無感慨:“若是她當時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


    “放心,我沒那麽容易讓她玉石俱焚。”


    終於真正開始意識到事情有多麽的嚴重和嚴肅,以及蘇白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兩個人都深諳於心又心照不宣。


    “可當時,她是為什麽想要見到蘇白同學呢?”


    她疑惑不解的抬眸,眸子裏是沒有絲毫掩飾的認真。


    蘇白:這會兒又“蘇白同學”了?


    紀潛承用一隻手捏住了下巴開始低頭沉思,


    “她在後來的證詞裏曾經提及蘇白很像她很想要見到的一個人。”


    這個人連低頭沉思的樣子都那麽好看,尹墨緊緊的盯著他有一瞬間都移不開眼:


    怪不得,慕楊她……


    最後也終於是在蘇白極度不滿和憤懣的眼神裏迴過神來,


    “她想要見到的是什麽人?”


    “一個在她十八歲生日宴會上出現過的人。”


    他依舊那樣的平靜和冷然,她再次緊盯著他認真的發問:


    “隻出現過那一次嗎?”


    “是的。”


    “那她知道他是誰了嗎?”


    “抱歉,這件事不方便透露。”紀潛承的聲音清清淺淺,卻也十分的嚴肅。


    陳暝霏此刻正配合著局裏的其他警察把米蝶送往醫院:她又重度昏迷了,最近她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似乎都反複無常,她的身心好像都遭受到了重創。


    看來今天晚上準備找尹墨問話的計劃隻能先推遲了。


    就現狀來看,多事之秋不知何時已經悄然到來。


    那些人的計劃是什麽時候開始的?還有更險惡的陰謀在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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