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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冷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她捏緊拳頭,身體不住地打顫。


    “如果事到如今,你還覺得退縮可以解決問題的話。”柴廣漠起身來,指了指趙冷背後:“後麵就是門,打開它,然後大唿小叫地跑便整個走廊,把醫院的人叫來,報警,接著警方就會以偽造證件的罪名拿下我,緊接著,劉誌遠的死也就和你我脫不了幹係。你覺得,這樣能扼製罪惡的話,那就去試試。”


    趙冷低下頭。


    “如果你還想——或者還知道自己是幹什麽的話,過來幫忙。”柴廣漠遞給趙冷一方紙巾。


    “誒?”趙冷懵了。


    “把臉擦幹淨。”柴廣漠指了指臉頰。


    “臉?什麽臉?”


    “你的臉,”柴廣漠忽然一笑:“我可不希望陪我出去的女伴,頂著一張灰頭土氣的臉,好了,情況大致了解了。”


    趙冷臉一紅,急急忙忙擦幹淨臉蛋,柴廣漠已經把劉誌遠的屍體打包好——這具軀體給人的視覺衝擊力極強,半截身子被截斷,身體僵硬,目光呆滯,舌頭上有潰爛的膿穿孔。


    趙冷心知肚明,如果他們今天晚上沒有任何實質性突破,劉警官的屍體不僅是新的悲劇,也會是他們的噩夢。


    “走吧。”柴廣漠抓住趙冷的手,翻身從陽台上躍過。


    趙冷愣了愣,舔了舔嘴唇,猶豫地待在原地。


    “就好了?”


    “隻需要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劉誌遠並非自殺,已經足夠了。”柴廣漠看了看趙冷,就知道她肯定是怕得挪不動腿。“你別擔心,隻是四樓,不會出什麽事,我這方麵有經驗。”


    趙冷猶豫地看了看柴廣漠,雙手趴在牆角,橫移挪到陽台邊,往下瞟了眼,臉霎時白了。


    她緊張兮兮地搖頭,說:“要不,我們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就這麽出去,他們應該不會注意到。”


    “萬一引起騷亂,我們就沒時間了。”柴廣漠伸手抓握住趙冷冰涼細軟的手掌,一個箭步,兩人從陽台上飛躍而出,嚇得趙冷臉都綠了。


    柴廣漠身形十分敏捷,從陽台上側滑而出,順著三樓的空調機,兩步便跨到對樓錯開的暗格上,接過趙冷,一步也不停,扭身從二樓的空調機兩步跳下。


    趙冷緊緊跟在後麵,也隻能硬著頭皮,兩步並做一步,整個人幾乎是軟在二樓上。


    柴廣漠伸出手,趙冷趕緊抓得緊緊的,一點兒不肯送了。


    好容易把她放下平地,縮成一團的趙冷幾乎是虛脫了過去,柴廣漠趕緊扶住她。


    “我還活著……?”趙冷白了柴廣漠一眼。


    “先走吧,時間不早了,再耽擱下去,天就亮了。”柴廣漠不知道從哪裏摸來一輛摩托,雖然早知道他有這方麵的“手藝”,可趙冷還是目瞪口呆。


    不過事到如今,任何驚訝都顯得有點兒多餘。


    麵對馬不停蹄的柴廣漠,趙冷倒是沒有什麽意見,隻是有點兒茫然。


    “下一站去哪?”她在後座上環抱住柴廣漠,緊緊的抱著,一點兒不敢鬆。後者不知道是風太大聽不見,還是故意不吱聲,總之沒一點兒動靜。


    一路上柴廣漠都沒有迴答。


    直到他刹停在城北的一個小區邊。


    夜色十分寧靜,柴廣漠找個地方停了車,迴來後,趙冷怔住了。


    她像是知道這地方是哪兒了一樣。


    柴廣漠也不再買管子,利落告訴了她:“老馬的新家。”


    兩人來到老馬的住宅前,都覺得十分詫異。位置十分好找,因為四麵的住宅都熄了燈,隻有這間屋子燈火通明。


    上了樓,見到一個蕭索又熟悉的背影在樓道裏,背對兩人,倒像是早知道他們會來一樣,他手裏不知道拿著什麽,麵對一個巨大的鐵桶,不停地念叨。


    “……安眠吧。”趙冷就聽清這一句。


    接著,他已轉過身,趙冷的心就涼了半截。


    因為老馬的瞳孔裏帶著殺氣。就和早晨在ktv見到的一樣。


    “師……師父。”趙冷哆哆嗦嗦說。


    老馬舔了舔幹膩的嘴,點點頭說:“來了,來了,總歸是來了。”


    “您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麽來找你對吧。”柴廣漠緊緊攥住趙冷的手,小聲告訴她“別離開”,對老馬說道:“我在市局的辦公室裏發現了你搬家和辭職的決議。看來上頭對你也不很放心。”


    “是啊。”老馬歎了口氣,他轉過身來,趙冷才看清,老馬手裏捏著一遝紙錢,鐵桶原來是燒紙用的鍋爐,灼熱的火光迸射而出,刺得她眼睛開始流淚。


    “不過,你們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麽呢?我已經退了。”


    柴廣漠不動聲色的說:“想請教您一件事。”


    “深更半夜來問,想必一定是一件重要的事。”老馬悠悠地說。


    “您視為己出的徒弟的麻煩事,不知道算不算重要。”


    “算。”老馬笑了笑說。


    “那就好,我還當您年紀大了,老糊塗,把自己親徒兒也給忘了。”柴廣漠橫著眼說道:“那您記得當時在製毒村一案的事麽?”


    “我雖然歲數不小了,可記性也沒那麽差,這事兒也就發生了幾天而已。”老馬說。


    “那件案子裏,您的寶貝徒兒為了救您,失手打死了田迭香,這起事故足以斷送她的前程,然而萬幸的是,那件事任何人都不在場——包括我,所以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您也才能救了徒兒一次。對嗎?”柴廣漠問。


    趙冷有點兒恍惚。


    老馬眯了眯眼,問:“這話你聽誰說的?”


    “在世人眼裏,您不愧是個老前輩,好師父。”


    “過獎。”老馬不動聲色。


    “但是沒有一個人曉得您真正的目的。”柴廣漠的眼睛抖了抖。


    老馬咬咬牙:“除了你,你是想這麽說麽?”


    柴廣漠根本不搭理,自顧自往下說:“之所以掩護寶貝徒兒,你的根本目的,就是在接下來的案子中,把重要的決定性證據——也就是那把勃朗寧,完全推給她。”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很簡單。”柴廣漠笑了笑,說:“當所有人都知道,當時持著這把手槍的是趙冷的時候,怎麽會有人懷疑你殺了馮局長呢?”


    聽到這話,別說老馬,就連趙冷的眼睛都瞪了起來。


    “同誌。”老馬笑了笑,說:“你這話就有意思了,我沒記錯的話,追捕田迭香一案,咱們可是一起都在現場的,你說是我動手,可我連作案的機會都沒有啊。”


    “射殺田迭香的時候,您的確是在現場。”


    “這話什麽意思?”老馬頓了頓。


    “趙冷見到你的時候,是在那村子裏。可那時候,沒有人能夠證明,你就是你。”


    “說什麽傻話。”老馬嗤笑一聲:“老劉,小秦,還有小趙,你們都可以作證。”


    “第一。”柴廣漠說:“你口中的老劉,小秦,還有當時執行任務的警衛,近段時間都被不可抗力調走,或是——身故了。”


    老馬的臉上不再有驚異的臉色,越發沉了下來。


    “第二,他們即便可以作證,也隻能證明,當時留在現場的,是“狐狸”,而並非你,馬局長。”


    老馬沒吭聲,他把手裏的紙錢一口氣撒進身後的鍋爐裏,沉默了半晌才說:“繼續講。”


    “而事實上,你那時候還在臨城,借著“所謂的霧氣”當做掩護,殺害了馮局長,並以此作為幌子,連夜趕到你熟悉的村落——那村子對你來說駕輕就熟,簡直就是迴家一樣簡單,兩地之間有多少暗道,隻有你知道,也隻有你有這個犯案的可能性。”


    老馬依舊沉默著。


    而在趙冷看來,沉默意味著默認。


    “而所謂的不在場證明——也很可笑,劉誌遠和小秦都誤以為“狐狸就是老馬”,卻沒想到,利用這個思維慣性,反而能給你製造不在場的證明。你在最後關頭支開趙冷他們,最後關頭出現在村裏,讓所有人誤以為,你一直待在村子裏,沒有作案時間。”


    “很有意思的想法,”老馬笑了笑,說:“但是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很簡單,因為老馮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


    “是什麽?”老馬探手笑了笑:“證據呢?”


    “是你在臥底行動中投敵的罪證,裏麵有你銷贓和行動邏輯的證明材料——當然,那東西已經被你銷毀了。”


    “哦?在哪裏?”老馬嘲弄似的抖抖肩。


    柴廣漠吸了口氣,沒有迴答。


    “意思是,沒有證據咯?”老馬笑了笑:“據我所知,你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吧?小趙,我有沒有教過你,作為警察,一定要憑證據說話?”


    趙冷低頭不語。


    “我記得沒錯的話,庭審是明天吧。”老馬笑著說。


    “你怎麽知道?”趙冷忽然問道。


    “我當然知道。”老馬扭了扭脖子,說:“檢舉材料,報告,還有指控的證據,乃至匿名信,都是我親手發出的。今早上我辭職的時候,也順道跑了一趟督察組,他們當時的迴複就是,明天處理。我不該知道麽?”


    “你!”趙冷總算明白,為什麽老馬急著要搬走了。


    “你能在明天的庭審法庭上與我當庭對峙就好了——可惜的是,你們一件證據也找不到,不是嗎?”


    老馬忽然笑了笑,說:“是,柴廣漠,你確實有兩下子,能想到這一層——但你們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意味著什麽,有些東西,是沒法改變的。”


    “就因為,你兒子死了麽?”柴廣漠忽然冷冷說。


    老馬的笑僵住了。


    “你說什麽?”


    “五年前,你的兒子死於一場緝毒行動——諷刺的是,他是對抗警察的頭一名,而警方調查後的資料,也在你手裏——他是被組織利用的。可笑的是,作為一枚棋子,死在了與警方的對抗之上,而真正的幕後黑手,卻逍遙法外了五年。”


    老馬靜靜聽著柴廣漠的話。


    “那之後,你本來有一個完美的機會複仇——你潛入了組織內部——可是當你發現,你的複仇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小兒科——才不到兩年,組織的首腦居然就幾經易手,除了利益,沒有任何東西是永恆的——那時候你才發現,你的一切努力和妄想,都如此幼稚。”


    “說夠了沒有?”老馬沉著臉。


    “所以你才製定了另一個計劃——除了要讓組織毀滅之外,你還要讓當年對付你兒子的警察,一個一個徹底消失。”


    “包括趙冷的父親。”柴廣漠話音剛落,槍聲響起。


    趙冷甚至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麽——老馬的動作十分狠辣老練,他的槍就藏在鍋爐邊,子彈也早已經上了膛。


    隨著濃烈的火藥味散去,柴廣漠的身體飛出五米,在樓道裏滾下四五層才停住。


    趙冷撲上去,見到老柴胸口汩汩往外滲出的血漿時,腦門上已經被老馬頂上了手槍。


    “真相?”老馬歪著腦袋,脖子上的骨頭發出咯吱的響聲:“就憑你?”


    哢噠。


    扳機扣動。


    趙冷眼睜睜看著老馬的身體摧枯拉朽地被彈射出去,整個胸口脫了節。


    “……為什麽?”趙冷愣住。


    身下,柴廣漠的身體似乎隱隱發光,趙冷慌忙握住他的手。


    幹笑著的柴廣漠忽然睜開一隻眼,他的胸口上開了一個見方大洞,血流不止,但眼裏還是有著幽光。


    “看來趕上了。”他說:“我知道老東西要賴賬,所以事先已經把證據上交了——他還是逃不過情感的束縛。”


    “你別說了……”趙冷緊緊攥住老柴的手,把腦袋埋在柴廣漠的胸口裏。


    後者卻搖搖頭:“別,聽我說——你知道那證據是什麽?”


    趙冷搖搖頭。


    “他兒子的一張照片。那是組織內部給他的信號和代碼,解析出來以後,他的罪名就已經成立了。”柴廣漠苦笑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勢——盡管趙冷拚了命用手按住血口,但顯然杯水車薪。


    “你別著急,趙冷。”柴廣漠挑著眼睛看向她:“還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


    “……別說了……”趙冷肩膀直抖,拚命壓抑住啜泣的衝動,臉上的熱淚豆大滾下。


    “你知道我是誰麽?”柴廣漠問。


    “你問的什麽傻問題啊……老柴……”趙冷一邊哭,一邊緊緊握住柴廣漠,生怕他消失——然而後者卻迴握得更緊,熾熱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迴答我,你知道我是誰。”柴廣漠說。


    趙冷愣住了,緊緊盯著柴廣漠:“柴廣漠?”


    他搖搖頭,臉上的光輝更加刺眼。


    “我們分開,重逢,又分開,又重逢。”眼裏的他輪廓逐漸散去,然而那雙熾熱的眼眸卻依然緊緊盯著自己:“這樣的離別持續了十次,每一次我都能在茫茫人海裏找到你,而你始終沒有把內心的堅持卸下去。你知道我是誰麽?”


    趙冷的心忽然懸了起來。


    撲通。


    撲通。


    跳個不停。


    她幹澀的喉嚨忽然間哽住,身體裏仿佛有另一種聲音迴蕩。抹幹淨了眼淚,另一種沉重的感情從四肢百籟緩緩升起。


    “慕離——”她倒吸一口涼氣。


    不知道為什麽,脫口而出的這個名字讓她的心裏踏實許多。


    “雨涵,這是最後一次。”


    那聲音逐漸消散。


    趙冷,不,洛雨涵的臉上沒了色彩,緩緩躺在那具軀體上,兩者仿佛交疊在一起。


    “我知道,最後一次。”


    兩股聲音,也最終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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