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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才聽到這孩子的意思了,離開這間屋子的既然不是肖蕭,那麽也就是說,進去的那個,也不是。”


    “不可能!”“竹棍兒”扯著嗓子叫,脖子上的血管一張一翕。


    “你為什麽覺得不可能?”柴廣漠伸出手,勾住這“竹棍兒”的脖子。


    這“竹棍兒”先是一愣,隨後急躁的氣漸漸消了,才嘟噥說道:“成百雙眼睛盯著肖蕭大人從靈堂裏出來,進了這屋子,你說不是就不是麽?”


    “是啊,是啊!我們都親眼見到的!”有人跟著這“竹棍兒”起哄,大聲嘶吼起來。


    柴廣漠看了幾人一眼,說:“你們看到什麽?”


    “肖蕭大人從靈堂出來,走進這屋子裏!”有人跟“竹棍兒”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還有人補充:“我們親眼見到,不僅如此,肖蕭大人進屋之後,我們就把這屋子圍了個遍,幾時見她出來了?”


    “就是就是。”


    “不可能看錯!”


    柴廣漠見他們十分篤定,點了點頭,說:“雖然現在說的很起勁,不過大家心裏都很清楚,一個人不可能活生生地消失,更不會忽然變成另外一個人。”


    “就是的!”“竹棍兒”也很認同,他臉上通紅,十分亢奮。


    “可現在這是怎麽迴事呢?”柴廣漠把問題拋了出來:“我們確實發現,肖蕭就是憑空消失,或者說變成了別人。”


    “竹棍兒”愣了愣,使勁搖頭:“不對,不對,你才說了不可能。”


    “是不可能。”柴廣漠笑了笑,眼睛放出光亮:“所以我才說,不是肖蕭變成了另一個人。”


    “竹棍兒”咬了咬嘴唇,一臉懵逼地問:“那你說,是怎麽迴事?”


    “是一開始,走進去的那個,就不是她——就像我剛說過的那樣,事實上,你們見到的,是穿著肖蕭進行儀式用的服裝,偽裝成她的另一個人。”柴廣漠說。


    “竹棍兒”傻了眼,別說是他,就是在座屋裏的一幹人等,聽得臉都黑了。


    “偽裝?”瘦瘦的“竹棍兒”撓撓臉,搖搖頭:“不可能,我們都見過她。”


    “還記得當時的情況麽?”柴廣漠說:“儀式結束的時候,藍鳳凰作為主持,把靈堂打開,帶著肖蕭走出來,就在這裏。”


    柴廣漠朝錢斌努了努嘴,後者一臉懵逼。


    “過來。”柴廣漠小聲嗬斥。


    “幹嘛?”錢斌傻了眼,看見柴廣漠不停地衝他招招手,不知道這個動作究竟有什麽用意。


    “配合我。”柴廣漠勾勾手,說。


    “配合?”錢斌撓撓臉,“怎麽配合?”


    柴廣漠不由分說地扯起錢斌的手,一把攥住他的肩膀,半個身體掛靠在他一邊,錢斌傻眼地往後退了半步。


    “你往後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麽?”柴廣漠登時冷下臉來。


    錢斌無奈地搖頭,隻能配合柴廣漠的鬧劇。


    柴廣漠說:“當時,我就站在藍鳳凰的位置,一邊攙扶著肖蕭——”


    說到“肖蕭”的名字時,柴廣漠扭頭看向錢斌,眼光變得銳利起來:“好好演,低頭,埋胸,縮著腦袋,把整個人藏


    到你眼前這些枝枝丫丫的後麵。”


    “哪有什麽枝枝丫丫。”錢斌啐了一口。


    “竹棍兒”瞪著一對圓鼓鼓的眼珠子,疑神疑鬼地來到錢斌麵前,半蹲下身,兩手在他麵前比劃一陣,說:“沒錯,這裏的確有——那不是什麽枝枝丫丫,是用來引導先祖歸位的靈符。”


    “沒錯。”柴廣漠點點頭:“當時的“肖蕭大人”,隻不過是藍鳳凰操控的一具傀儡而已,你們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


    柴廣漠雙手鉗住錢斌的肩膀,控製著他挪到前麵。


    “你們還記得麽,肖蕭從出現到一直主持儀式,一直都一言不發,並且從不抬頭與人對視。”


    “竹棍兒”吸了口氣:“你這麽一說,我也發覺了,肖蕭大人的行為舉止,從儀式開始的那天就覺得古怪。”


    “不不不,你說的不對。”另一個人糾正他說:“我記得很清楚,一開始儀式是沒問題的,可是當鄭邦來的那天,他進去的那一次,就不對勁了。”


    根據柴廣漠的推理,村民們開始議論紛紛,對肖蕭的疑慮,也漸漸倒戈,變成了對藍鳳凰的懷疑,這種轉變悄無聲息,但確實走在好的方向。


    柴廣漠見時機成熟,帶著錢斌離開屋子,對屋外聚集的村民們說:


    “各位,就像你們聽到的那樣,從一開始,藍鳳凰就沒打算順利進行這個儀式,從頭到尾,這一切很可能都是騙人的。”


    眾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柴廣漠索性繼續說道:“如果想要知道真相,最簡單也就是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找到肖蕭,問個清楚明白,不就行了。”


    這句話得到了聲援。


    “沒錯,找肖蕭大人問個明白。”有人說。


    “可,肖蕭大人在哪呢?”有人問。


    這時候,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柴廣漠的眼前,他笑了笑,似乎早料到這一點。


    “各位,我知道你們想什麽,我柴廣漠是一名警察,這個案子也的確是我們的一件要案,所以這次,我希望能夠得到各位的協助。”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直接找藍鳳凰。”柴廣漠說:“如果各位信任我的推理,那就跟我去,大家誠心請教,我想藍鳳凰不會置之不理。”


    “竹棍兒”顯得有些猶豫,他抿了抿嘴,小聲說:“可,如果藍鳳凰大人沒有做這種事……我們這樣去找他,不就……不就太沒有情麵了嗎?”


    柴廣漠笑了笑,說:“大家別忘了,原本繼承人理應是肖蕭的,可現在藍鳳凰的名字出現在這張紙上。”


    眾人聽後,臉色都變了。


    “退一步講,就算她藍鳳凰真的沒有做這種事,大家也可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柴廣漠說:“而且,我覺得,找到肖蕭大人才是當務之急,不是麽?”


    “竹棍兒”猶豫半天,說:“我們商量看看。”


    他簇擁到眾村民當中,臉上滿是難色,一時間,整個靈堂前呈現奇景,四處席地而坐的村民臉上都是憤慨,最次的也是憂國憂民的臉色,“竹棍兒”也捋起袖子,滿有一股熱血之情。


    錢斌有些擔憂地湊到柴廣漠,他低聲問:


    “這群村民真的靠得住麽?”


    他對這些人實在提不起好感,一個個精明狡猾,但又不大靠得住。


    “這我不知道,我本來也沒打算能說動他們。”柴廣漠聳聳肩。


    “那你這是幹什麽?”錢斌不理解了。


    “有一部分能動員就夠了。”柴廣漠說:“藍鳳凰肯定想不到,我們居然會讓她一直帶著的村民反目,到時候,就連氣也氣死啦。”


    錢斌跟著笑出聲來,兩人靜候這幫村民自主商量的結果,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不等“竹棍兒”和村裏幾名長輩的討論出什麽結果來,已經出現了意外。


    柴廣漠見到“竹棍兒”臉色不對勁,他摸著腦袋找到自己和錢斌。


    “結果商量出來了?”錢斌問。


    “竹棍兒”搖搖頭:“長輩他們倒是覺得沒問題,可是村子裏其他人覺得這事兒不靠譜。”


    錢斌笑問:“那你自己是怎麽想的?”


    “竹棍兒”犯了難,他眼神閃躲,往後探視一眼,小聲對兩人說:“不瞞你們,我自己現在也想去藍鳳凰大人那裏問個清楚明白,繼承人這事兒,總得有個著落不是?”


    “竹棍兒”似乎拿不定主意,依舊是一副模棱兩可,打商量的語氣。


    “你說……咱就是問問,找大人討要一個說法,我想,她不大會生氣吧?”


    柴廣漠聳聳肩:“難說。”


    “竹棍兒”哭笑不得。


    “不過,我找你來不是這件事,村裏長輩讓我通知你一個情況。”“竹棍兒”扯了扯柴廣漠的袖子,示意他低下頭來聽,這次他聲音壓得更低,模樣顯得更加謹慎小心。


    “什麽情況?”柴廣漠看了看錢斌,後者也一臉納悶兒,兩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村裏又出了什麽事。“是不是村子又出事了。”


    “竹棍兒”咽了咽口水,臉色凝重地輕點了點頭,說:“你們之前在村子裏找到的那些嫌疑人,本來是被藍鳳凰關在村管所的單間裏,平時也有人看管。”


    他頓了頓聲。


    “怎麽樣?”錢斌急問。


    “有人把他們放了出來。”“竹棍兒”說。


    錢斌臉一沉,登時急了,說:“到底什麽人?”


    “竹棍兒”直搖頭:“我怎麽知道?我也是聽村裏人提起,這事兒還沒跟其他人講,我跟幾位長輩們商量之後,最後還是決定,這事兒得讓你們知道才行。”


    柴廣漠拍了拍“竹棍兒”的肩膀:“英明的決定。”


    “竹棍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臉,說:“我覺得,這事兒,跟大人可能也有關係。”


    錢斌見他“改邪歸正”,忍不住戲謔道:“你也看出來了?”


    “竹棍兒”嘟噥一聲,說:“隻是……直覺吧。”


    “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覺得,是“有人”放了那些嫌疑人?”柴廣漠低聲問:“是誰跟你說的?”


    “竹棍兒”想了想,搖搖頭說:“這是我自己推測的。當時那人的原話是,聽說村裏那幫“歹徒”,一股腦全出來了。我知道,這些人不都是在一個單間裏管控的,這事兒說來實在蹊蹺,想來想去,也隻有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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