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幹嘛?”


    商瀾之突然出聲,嚇得段惟手抖了一下,理不直氣不壯答道:“這邊人販子猖狂,我怕我睡著他們過來把你偷了。”


    “我這是為了保護你!”說完就把手銬的另一端係到自己手上,發號施令,“睡覺!”


    商瀾之:“......”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更像人販子。


    商瀾之一夜無眠,頂著烏黑的黑眼圈凝視段惟:“醒了?醒了就把手銬解開?”


    段惟剛掀開的半邊眼皮又蓋上,不耐煩地用被子蓋住頭:“你很閑嗎?很閑就再睡一會,我還不想起床。”


    結果剛蓋上去被子就被商瀾之扯開了,男人修長的手掐著他的臉,語氣染上幾分怒火:“你自己倒是睡得開心了?我一晚上都沒睡。”


    “第一,床和被子都分你一半了,你沒睡那是你的事。”


    “第二,現在才八點,我們預約美術展的入館時間是下午一點,預計中午十二點出發,也就是說,除去我們洗漱吃飯的時間,你還有三個小時睡覺。”


    “不睡。”


    聽到他的迴答,段惟瞬間炸毛,眼裏的怒氣絲毫沒有掩飾,眯著眼睛掃向他:“睡覺。”


    “不睡,你把我手銬解開。”


    “不睡啊?”段惟深吸一口氣,瞬間變臉,滾過去蹭商瀾之的下巴,委屈巴巴跟他撒嬌:“為什麽不睡,是我的被窩不夠暖和,留不住你了嗎?”


    商瀾之沒想到他會來這招,思索了半晌才佯裝不在意答道:“睡不著。”


    “為什麽睡不著?”段惟眨著眼睛定定地望著他。


    商瀾之被他看得喉嚨一緊,不自覺咽了下口水,開口的嗓音充滿磁性:“你親一下我,我就睡。”


    這不簡單嘛,在他話落的瞬間,段惟吧唧一口親到他嘴角上,扭頭就睡。


    剛想繼續哄騙人的商瀾之:“......”


    過了三小時,在鬧鍾響了五遍之後段惟才伸手去關掉。


    “你用左手就行了。”


    商瀾之一臉無語:“我可以用左手刷牙,可以用左手穿衣服,但你能不能把我的右手暫時解開,我吃飯要用右手拿筷子。”


    段惟思考了兩秒,選擇將桌上的餃子夾起來送到商瀾之嘴邊:“沒事,我幫你夾。”


    段惟一開始還是自己吃一個,給商瀾之喂一個,後麵慢慢就演變成自己吃兩個,再給商瀾之喂一個。


    再後來就索性讓商瀾之先等等,“我吃完再給你夾。”


    商瀾之:“......”


    如果沉默有康橋,那一定是商瀾之先走。


    兩人在公寓磨蹭了半小時才出門。


    剛到美術館,段惟迎麵就遇到了一個熟人。


    “學長,好久不見。”對麵是個金發碧眼的男生,看見段惟後眼睛笑得彎彎的,臉上還掛著兩個小梨渦,張開手就來抱段惟。


    “好久不見,麥克。”段惟的左手還掛著牽住商瀾之的手銬,不方便兩隻手迴抱,所以也就隻是象征性地右手迴抱,拍了拍他的肩。


    “這位是?”麥克鬆開段惟後像是才注意到他身邊的人,伸手跟商瀾之打招唿。


    為表禮貌,商瀾之也迴握了他的手:“你好,我叫商瀾之。”


    “我猜學長也是過來看lindai的新作品?”和商瀾之打完招唿後,麥克便不再理會他,轉頭跟段惟搭話。


    “對。”段惟輕輕點頭,目光在不經意間掃過身旁的商瀾之,似乎在確認對方是否喜歡這裏。


    商瀾之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冷。


    “lindai這次的作品真是太震撼了,將達摩克利斯之劍與一些現代常見的社會現象結合,荒謬與現實交織,神話與現代藝術融合得天衣無縫!”


    麥克興奮地說著,時不時觀察段惟的反應,“你們一定要好好看看,特別是那個《時空的審判》係列,我排隊預約解說都快一個星期了。”


    “我過來也主要是為了看這個。”段惟附和道,同時暗暗觀察商瀾之的反應,發現對方眼裏始終冷冷的,鬱悶地湊過去小聲問他:“你不喜歡這裏嗎?”


    商瀾之一怔,沒想到他還有空理自己,“陪你來的,你開心就好。”


    有了商瀾之的迴答後,段惟又轉頭繼續和麥克聊。


    兩人邊聊邊走,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終來到了《時空的審判》係列作品前。


    展區被柔和的燈光籠罩,每一件作品都像是被賦予了生命,畫中的人在接受各種現實的審判。


    病床前,一個老人絕望地看著天花板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整幅畫都是用灰黑色調渲染。


    段惟定定地站在這幅畫麵前,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人在死亡麵前永遠都是無能為力的。


    “達摩克利斯的審判永遠不會降臨於你。”商瀾之注意到了他的反應,走過去用左手捂住他的眼睛,將他往外拽。


    真不懂他們這些搞藝術的,怎麽總喜歡這種灰暗的東西。


    “你別動,我還沒看完呢。”段惟拍開他的手,繼續看剩下沒看完的畫。


    “學長,克斯特的在這邊!”


    段惟瞪了一眼商瀾之,警告他不要搗亂,拽著他過去找麥克。


    兩人手上還戴著手銬,為防止被別人看見,他們走路需要挨得及近,必要情況下手牽手掩飾。


    於是,商瀾之毫不客氣地牽住段惟的手走向麥克。


    麥克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他們挨得特別近,疑惑地問段惟,“學長,你和商先生是什麽關係啊?”


    “朋友。”段惟還在看畫,隨口答話。


    “這樣啊。”聽到段惟的迴答,麥克的嘴角明顯上揚兩個度,笑得比之前更甜了。


    商瀾之看見他刺眼的笑,牽著段惟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度。


    段惟轉頭瞪他,小聲訓斥:“你能不能安分點。”


    麥克的視線一直粘在段惟的身上,看見段惟訓了商瀾之後,笑得更開心了,一把勾住段惟的脖子。


    “學長,商先生不是學美術的,對這些不感興趣也很正常,不然你先讓他到樓下等我們?”


    “他待在這也很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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