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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說這是什麽話?”方文正擺手,“我為朝廷辦差,隻是正好撞到你們而已!真的,好巧呀!”


    “你辦什麽差?”裴明謹警惕的看著他。


    “大人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方文正道,“我接到玉泉庵報案,說是有流氓劫走了山上罪婦,一路追蹤,然後就追到了這裏!如今正好被我堵在屋裏頭,自然要將他們押赴府衙,好好審問嘛!”


    押赴府衙,好好審問?


    那柳氏和這胡千順的醜事,豈不是,滿京皆知了?


    若是叫這京中人知道,他拚了官途和家財,也要護住的妾室,居然跟別的男人勾搭多年,他這臉,到底還要不要了?


    這等於是要將整張麵皮,都惡狠狠的撕下來,踩在腳底,狠狠的碾啊!


    “方文正!”裴明謹咬牙,“這是……我的家事!用不著你插手!”


    “大人您這麽說就不對了!”方文正笑眯眯,“是您的家事,不假,可是,這也是我的公事啊!這暴徒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玉泉庵罪婦,太傅,您知道的,這事兒,可不小啊!”


    “那玉泉庵雖不是監獄,可是,也是一處正經的教化之所!這要是什麽人想搶女人,都到那上頭去搶,豈不是亂了套了?”


    “如今這樁大事,已經傳遍了京城!人人都知道玉泉庵出了大事!”


    “人家既然報了案,身為這棠京的京兆尹,我就必須立案調查,給這玉泉庵,給棠京的民眾一個交待!裴太傅,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你……”裴明謹看著方文正那張得意的臉,眼前又是一黑,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還好小廝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他。


    然而,他能扶住的,隻是裴明謹的肉身。


    裴明謹的精神,此時已然垮了一小半了!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


    從他接到那封匿名信之後,他就該想到,自己已經掉進了陷阱。


    毫無疑問,這封信,就是裴玥彤差人送的。


    而柳氏跟這胡千順的事,十有**,也是她從中促成!


    可是,乍然接信的他,被信中的內容驚得七葷八素,氣得兩眼發直,下意識的隻想跑過來探明真相。


    等看到了這眼前的真相,他簡直是如遭雷劈,羞憤交加。


    那個時候的他,所有的力氣,都花費在如何壓製心頭的怒火上,他想要盡量體麵的解決這樁醜事。


    卻沒想到,身後,自已這個女兒,就如一頭獵鷹一般盯死了他!


    “來人,把這對男女,給我綁起來,押迴衙門審問!”方文正輕咳一聲,發號施令。


    “方兄……”裴明謹漲紅著臉,低著頭,上前一步,低聲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這個時候,要想醜事不外揚,也隻能向這個人低頭。


    方文正看著他,嗬嗬笑出聲來。


    “裴兄……請高抬貴手……”裴明謹在他的笑聲中,那臉紫漲如茄。


    “高抬貴手?”方文正看著他,那笑聲漸轉淒涼。


    “那麽,請問裴大人,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為何不對你那位叫文清的同窗好友,高抬,貴手?”他嘶聲問。


    裴明謹倏然抬頭,滿麵震驚。


    “你是他什麽人?”他脫口叫。文新學堂


    “你不必知道!”方文正咬牙笑,“你隻需要知道,有我在,你就別想安生!當年的罪孽,你抹得幹淨!可是,我早晚會尋到你的破綻,撕下你這張偽君子的皮!”


    裴明謹盯著他,麵色變了幾變,但很快的,他又恢複平靜。


    “方大人說什麽,我根本聽不懂!”他冷笑,“但我卻聽清楚了,原來方大人是借著公事的名頭,泄私憤,隻是,方大人,你不覺得,你這做法,有點太下作了嗎?”


    “對下作之法,用下作之法,再相配不過!”方文正迴。


    “可是,你能,奈我何?”裴明謹輕哼。


    “不能!”方文正笑著搖頭,“也就隻能,叫你丟些顏麵罷了!偏偏,你這人呢,又從來是最不要臉的!”


    “你……”裴明謹麵色鐵青,“大費周章,卻什麽實處也拿不著,方文正,你還真是個蠢貨!堂堂朝廷命官,居然跟在一個黃毛丫頭後麵晃悠,被她支使,你不覺得……”


    “不覺得!”方文正嗬嗬笑,“一點都不覺得!我隻覺得很有趣呢!所以,激將法什麽的,方大人也就不必再用了!”


    裴明謹這會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大人,慢慢審吧!我就不奉陪了!”


    他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方文正攔住。


    “裴大人,你不能走!”


    “你還想幹什麽?”裴明謹低吼。


    “大人涉進此案,自然要跟我一同迴衙門,協助調查呀!”方文正嘿嘿笑。


    “我應該是苦主,不是嗎?”裴明謹跳腳,“我是受害者……”


    “那更得一同迴衙門啊!”方文正道,“依律,案件**現的第三者,是要帶迴一起審問的,這一點,裴大人應該很了解,不是嗎?”


    他想要耍賴逃離,也沒有可能。


    裴明謹黑著臉,和柳氏胡千順一起,被帶了出去。


    柳氏和胡千順被押上了囚車,而裴明謹則被“特殊優待”,帶上了馬車,一路疾奔,一個時辰後,迴到了衙門,開堂審案。


    這一迴,全由方文正唱主角,裴玥彤沒有露麵,隻在後頭看熱鬧。


    今兒看熱鬧的人,可真是不少。


    畢竟,她早早的將這驚爆消息,放了出去,那酒館茶肆,但凡是人多的地兒,全都撒了消息。


    不過半個時辰,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裴家的大戲,又開場了。


    裴家的戲,在這兩個月內,基本已經成為棠京人的下飯利器。


    畢竟,沒有哪家的事,能比裴家的家事,更為曲折離奇。


    大家都聽得有點上頭,這會兒聽說後續來了,很快就要衙門開演,那看熱鬧不嫌事兒的吃瓜群眾,早早的就聚集在衙門口和街道兩側,隻等著看奇景兒。


    囚車還沒到,大家已經備上了瓜子點心茶水,一邊嘮磕,一邊往那必經之路瞧著。


    這天寒地凍的,裴明謹硬是被瞧出了一身的冷汗。


    裴玥彤與他同乘一車,倒是氣定神閑,始終笑眯眯的。


    對於外頭那些七嘴八舌的閑言碎語,她根本就沒什麽感覺,任由他人評說。


    裴明謹看著她,恨不能伸手掐死她。


    可是,他不敢。


    今兒這事,已經夠丟臉了,他得冷靜,不能再惹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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