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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然如此,通過武鬥大會得到程子澈認可的人,應該被他奉為座上賓,好吃好喝的供著,待破城之日才會對程子澈盡心盡力,又或者是保證不在進入修羅城後倒戈一擊反水程子澈。


    然而看看他們眼前的待遇,裴玥彤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和月朔算什麽備受器重的座上賓,倒像是被程子澈惡意針對打算狠狠的給他們來個下馬威來著。


    “這地方,是冥獄以前的冷宮。”月朔四下打量了一眼道:“隱蓮坡望都是冥獄從冥界遷出來以後,完全按照以前的格局建出來的。據我所知,曾經的安永殿就是用來羈押冥獄的罪人的。”


    “罪人?”裴玥彤眉心一蹙,“程子澈把我們當罪人看待?”


    “裴玥彤是不是對程子澈有什麽誤解?”月朔側頭看著裴玥彤道:“你是不是認為,他生的君子如玉,長得溫潤爾雅,就算對人冷淡了一些,也像個謫仙一樣不染凡塵,就表裏如一坦坦蕩蕩的。”


    裴玥彤直接冷笑一聲,“你當我和你一樣傻呢?”


    能當上冥獄的少主,在九幽慕顏失蹤後把持冥獄這麽多年,甚至還得了九宗宗主的認可,這樣的程子澈要是個表裏如一的謫仙,那冥獄活該敗給暗羅讖,被迫離開冥界隱匿在這個地方,甚至以後都別想再有翻身的機會。


    冥獄是什麽地方,是妖修邪修聚集的晦暗之地,也算是兩界內外邪氣最盛的地方。


    不當是氣息,還有這地方的人,一個個都工於心計各懷鬼胎,想要駕馭這群人,程子澈就必須比他們更狠更黑。


    冥獄少主又如何,沒了九幽王尊的庇護,他連九宗的身份都不如。裴玥彤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出,他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麽又用了何等的手段,才鎮住了冥獄這幫牛鬼蛇神。


    嘖,就是不知道程子澈用了什麽法子,才維持住那身和月朔無比相似的幹淨氣息的。


    裴玥彤抬手摸了摸月朔的腦袋,勾著嘴角道:“你和程子澈有過節?很少見你對誰如此不滿,他是不是得罪過你或者月宗,還是你知道程子澈什麽秘密。”


    “沒有過節。”月朔的聲音裏帶了些鬱悶,“隻是不喜歡他這樣的人,竟和我一樣是裴玥彤的王夫候選人。”


    “我拜托你別又來了!”


    裴玥彤現在一聽到王夫這兩個字就覺得腦殼生疼,偏生月朔的腦迴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她也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給月朔洗腦,更無法跟月朔講什麽道理。


    去他的冥獄王夫,活該九幽王族式微沒落,弄出這種規矩和傳承的人簡直是有病。


    月朔笑眯眯道,“我知道裴玥彤的想法跟我不一樣,裴玥彤心底也有其他喜歡的人。我也知道,裴玥彤帶我出來是想讓我多看看外麵的世界,看看我的想法會不會改變。但我不會變的,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甚至是以後的未來,我都隻喜歡裴玥彤,這是我從知道自己將成為月宗繼承人的時候就決定好了的。”


    裴玥彤無奈的看著他,“感情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單純靠決定來確定自己的心意?”


    “不可以麽?”月朔困惑的看著裴玥彤。


    裴玥彤忍俊不禁道:“所以我說你還小,等你日後真的明白什麽是不可替代的感情,你就會發現現在的決定有多麽可笑。”


    就像她以前也決定,永遠不會碰觸愛情,永遠不會對任何人動心,也永遠不可能讓任何人碰觸她內心的禁區和柔軟一樣。


    月朔……是將她走過的路又重複的走了一遍。


    “月朔。”裴玥彤的聲音輕緩了許多,“喜歡可以有很多種。除了我心悅的男子之外,我也喜歡很多別的東西,比如白靈玄熄,比如我親手養大的兩個孩子,又比如你。這種感情可以稱之為好感,卻無法和那種牽動神魂的感情相提並論。這世間一定會有一個屬於你的人在你的未來等著你,所以,不要這麽急的給自己下定論,以至於將來浪費了難得的緣分。”


    “裴玥彤喜歡我?”月朔的臉上瞬間露出了驚喜。


    “若是對你沒有半點好感,我根本不會和你同行這麽多日。”裴玥彤坦然道:“所以,我更不希望你將自己的一切都浪費在我身上,因為我給不了你任何迴應。隻希望你能掙脫月宗強加給你的枷鎖,然後去抓住自己真正不可或缺的東西。”


    月朔眨了眨眼睛,微微思索了片刻,眼底第一次流露出了些類似於困惑的情緒。


    半晌後,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好,以後,我會認真的去想,到底什麽是我想要的,我是不是能做到對裴玥彤從一而終。”


    “求你千萬別!”裴玥彤簡直被月朔弄的哭笑不得。


    這些放在被人身上要麽浪漫到底要麽爛俗到家的台詞,被月朔講出來,卻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兒戲。


    她一時間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白曦和玄音。


    那時,他們也是純稚無比的孩子,不管做什麽想什麽都是簡單粗暴,以個人的好惡為基準,鬧出了不少讓她頭疼的笑話。


    裴玥彤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懷念的情緒……


    已經很久沒見過白曦玄音了,之前令玄熄將他們送迴了碎龍淵,他們此時應該和容安顏曲在一起。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會不會還因為離開她而坐立不安晝夜難眠。


    “裴玥彤在想誰?”月朔看著裴玥彤溫暖又悵然的表情,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絲奇怪的感覺。


    他不知道那種感覺叫什麽,所以根本無法對裴玥彤形容,但他卻很清楚,他此刻非常的不高興,不喜歡裴玥彤的目光因為他不知道的東西變得空無一物。


    月朔皺了皺眉頭,抬手附上了自己的心脈處,那裏的氣息流動並無異常,但他卻覺得胸腔沉悶,使得他的情緒都受到了影響。


    她是在想她喜歡的那個人麽?


    月朔想,自己現在的情緒是不是所謂的羨慕?


    他一直都以為,就算裴玥彤不喜歡自己,對自己冷眼相對,但他早已經決定了喜歡裴玥彤,不管她對自己什麽態度他都不會在意。


    喜歡她認定她,是他一開始就決定了的事,本就與裴玥彤無關,他就堅持著自己的喜怒哀樂就好。


    然而當他真的見到了裴玥彤,見到了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九幽太女。他發現,一種奇怪的感覺時刻都在牽動著他的情緒,讓他的目光忍不住隨著她打轉,想時時刻刻都留在她的身邊,甚至還開始奢望她的眼底映入他的影子。


    要是裴玥彤喜歡的人是自己就好了,要是裴玥彤真的能選擇他做她的王夫就好了。


    但他畢竟來遲了一步,裴玥彤也坦然的告訴了他她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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