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你看著馬超的戰書,不禁陷入沉思。


    涼州·天水大營


    自打十天前開始,馬超每天都會派人往城樓上射一封箭書。


    如今已過十日,殺敵之策你已推演不下百遍,依舊未能想出一個完全之法。


    自天水一役後,馬超麾下馬家軍於涼州各地南征北戰數十場,雖連戰連敗,但人員傷亡卻似有意控製一般。


    常言道,百煉成鋼。


    時至今日,馬家軍勇武謀略早已今非昔比,若沒有辦法一戰將敵人殺到膽寒,隻怕天水百姓將永墮黑暗。


    “報!啟稟少主,西仙被曹操秘密下獄,原由未知!”


    華佗?西仙的毒!天水有救了!“來人,備馬!”


    你一路八百裏加急趕往曹操府上,單刀直入欲見華佗。


    曹操似乎早就知道你要前來,直接扔給你一個令牌。


    “賈詡說了,我幫你一次,他給我獻一策,劃算。”


    在許褚的帶領下,你徑直來到死牢前。


    眼前的華佗四肢盡斷,肩胛骨被雙雙洞穿,此時盡顯垂暮之態,再無仙風。


    “西仙在上,薑維有一事相求。”


    “從軍者皆為百姓出身。現在的你,用不了我的毒。因為,我的毒隻救人,不殺人。”


    你依稀記得那日,華佗話音未落,你便急火攻心暈倒在地。


    醒來時,你發現,你已永遠留在了黑暗裏。


    即使身在白天,你的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你被送到了臥龍崗,在此休養的日子裏,白天,諸葛亮會差人攙扶著你到處走走,而他和妻子黃月英會在屋裏推演戰策陣法。


    晚上,黃月英會給你尋來菖蒲,為你醫治眼疾。


    久而久之,你眼睛雖並無任何好轉,但憑借著過人的記憶,你在心裏倒是能“看清”他們在沙盤之上廝殺的場景。


    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你心中的焦急便越發濃重。


    如今距離馬超攻城已不足五日,無論如何,大戰在即,若是天水群龍無首,後果便不堪設想。


    於是,在你起身拜別諸葛夫婦時,他們未曾勸阻一句,反而是早早就備好了馬車。


    臨行前,諸葛亮對你說:“《計謀論》有雲:陰謀者,敵盛我衰。


    陽謀者,敵衰我盛。


    觀天水一役,陰謀與陽謀雖看似結果相同,但實則大相徑庭。


    所謂陰謀,便是你要夜襲卻秘而不宣。


    所謂陽謀,便是你大大方方的告訴他你要夜襲。


    可一旦使用陰謀,你便從一開始將自己立於弱者之境,而陰謀一旦被識破,士氣更會一潰到底。


    而用陽謀者,便是強者之姿,越是光明正大,敵人越是投鼠忌器,敵雖不情願,但卻不得不順著你的意圖而行。


    現在的你,若是想解天水之圍,不過是癡人說夢。


    因為敵人用的是陽謀,而你腦子裏想的全是陰謀。


    馬超知你心係百姓又不願放棄祖地,便堂而皇之地告知於你,而他越是每天給你射一封數字,你便越是心急如焚。


    薑維,我問你,從第幾日開始,你眼中的馬超便變得無法戰勝了?


    又從第幾日開始,你心中便成為隻有殺敵才能解天水之危了?


    薑維,從何時開始,你心係的百姓,隻區區在這天水一隅了?


    還是說,你連自己都不知道,從一開始,你心係的就隻有這處祖地,而非這片祖地之上的百姓呢?


    薑維,你記住,欲破陽謀者,唯陽謀耳。


    這是賈詡拜托我給你上的最後一節課。


    若你能踏出這一步,天水便無危矣。


    因為,黑暗與光明


    ——不過一線之隔罷了


    涼州·天水大營


    清晨,眾將是看著你的笑容把你攙迴大營的。


    雖然,距離馬超攻城已不足兩日。


    “令城門守將,明日需大開城門,無論發生何事,皆不可關閉城門。


    令城中都尉,告訴百姓,無論明日發生何事,門市照開,生意照做,如往常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如有貴客光臨,便請他們吃口茶。


    令三軍將士,今夜把刀磨光,把劍擦亮,備足一日飲水幹糧,然後睡個好覺,明日依軍令行事。


    令陣前工事,今日在距上邦五裏處的山坡上搭個帳篷。


    最後,今天你們得留這兒陪我熬夜,能否解天水之危,就看今晚你們能記住多少了。”


    就在眾將一頭霧水之時,兩隻鴿子先後落於案前。


    一封來自鄒美人,另一封來自呂蒙。


    內容一模一樣:明日申時至。


    你微微一笑,忽得一拍腦門,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哦,差點忘了,令城樓哨兵,今日接到戰書之時,把這封信射迴去。”


    一將領上前接過信件,疑惑道:“這信上寫了什麽?”


    “明日午時三刻,邀於上邦入陣。如有兄弟疲憊,可在城中休息。”


    涼州·上邦


    “太守,如今馬超已知我天水大軍集結於此,而此時天水城中無人看守,若是這馬超直奔城門,我城中百姓不就······”


    “其一,馬超定會前來赴約。


    其二,我們是從何時開始認定,馬超入城就會大開殺戒的呢?”


    “太守,馬超來了!額···太守,臉朝這邊。”


    你立於山坡,在親衛的攙扶下,衝著馬超遙遙喊道:“薑維感謝馬將軍應邀,今日一戰,如若馬將軍能破此陣,天水彈丸之城,薑維願雙手奉上!”


    那一日,馬超初見奇門八卦陣。


    那一日,天水軍與馬家軍皆未損一兵一卒。


    “薑維,撤陣吧!這一仗,我馬家軍敗的心悅誠服!”


    你大手一揮,三軍將士齊齊席地而坐。


    馬家軍則在馬超的帶領下灰頭土臉地退出陣中。


    你拱手行了一禮:


    “馬將軍,自今日起,天水城門大開,日後率部途經之時,可隨時入城吃壺熱茶。”


    就在馬超迴禮之時,你開口說道:“馬將軍暫且留步,我有兩個朋友,想見見你。”


    “賊將馬超領死!”


    就在這時,鄒美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隻見那鄒美人一騎當千,一路塵埃漫天,徑直衝入馬超陣中。


    一時間,陣中刀光劍影,黃沙四起,無數兵刃竟齊齊向鄒美人砍去。


    如此危急關頭,那鄒美人竟毫不躲閃!


    “劈劈啪啪!”


    隻見一人一馬衝出煙霧,直奔馬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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