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走了兩個月,甄鳯和顏尋終於到了江寧城。


    進城之前,兩人化了妝,離開時已經近五十歲了,又過了十七年,那就是將近七十的容貌了。


    來到落棲莊大門前,門口站著兩個年輕人,統一穿著護衛服裝,胸口繡著落棲莊三個字。


    甄鳯和顏尋兩個人滿頭白發的,不過步伐卻不虛浮,走到了大門口。


    一個護衛上前來:“二位是誰?來此何事?”


    “我等是晨莊主的老朋友,前來拜訪,勞煩小哥兒通稟一下。”顏尋說道。


    “二位請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顏尋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落棲莊管理的還不錯,並沒有因為做強做大就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等了一盞茶時間,一位五十多的中年管事走了出來,看著門外兩個老人,心裏一陣嘀咕。


    看起來倒是和晨曦莊主年齡差不多,隻是兩人也不奉上拜帖,就這樣在門口叫人也是奇怪。


    “二位,晨莊主日理萬機,不知道二位與晨莊主是何關係,我也不敢通報啊。”


    顏尋見出來的這個管事懷疑他們的身份,口氣倒也還算誠懇,說道:“這落棲莊,十七年沒來了。


    春杏、夏荷、秋菊、冬梅四人可還在莊內?若是在,勞煩你們去叫她們出來也好。”


    管事一聽這四人的名字,頓時明白眼前這兩人對落棲莊內很是熟悉,也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好,二位稍等,我這就去請四位大人。”


    又是一盞茶時間,兩個頭發花白,皮膚褶皺的老嫗走了出來,看到門外的兩人,看了許久。


    “怎麽,春杏、冬梅,你們二人不認識我們了啊。”甄鳯笑著說道。


    兩人聽完聲音皆是一顫,連忙走下台階,激動的說道:“可是老莊主和公子爺迴來了?”


    顏尋也笑著說:“是我們,你們也老了啊。”


    春杏扭頭對管事說:“快,通知全莊,老莊主和公子爺迴來了!”


    管事一愣,想起來了什麽,連忙就往大門裏跑,邊跑邊喊。


    春杏和冬梅則是站在兩人身側,攙扶著兩人往大門中進去了。


    門口護衛甲:“這莊子裏還有老莊主和公子爺?那老頭都那麽老了還能叫公子爺?”


    “噓,小聲點,沒看到春大人和東大人對兩位都是無比恭敬?大人們的事情,不是我們可以亂嚼舌根的,小心禍從口出。”


    ……


    晨曦和洛容東、西、北、月五人帶著一大群丫鬟走在莊子裏的大道上,往門口去迎接。


    兩撥人在路上終於見麵了。


    “許就不見了。”甄鳯笑著說。


    “是,十七年了,莊主和公子這一走就是十七年了。”晨曦雙眼含淚,激動不已。


    人老了,總是會想起那些故人。


    “洛容東(洛容西、洛容北、洛容月)見過老莊主,見過公子。”


    “行了行了,我都這麽一把年紀了,還叫什麽公子,聽了讓別人笑話!”


    眾人一路走著,繞過了現在的莊主大殿,去往後了後方。


    一些對莊子裏不怎麽熟悉的人,都疑惑莊主帶著老莊主要去哪裏。


    夏荷在後方另外一座莊主大殿門前候著,等待老莊主和公子的迴歸。


    “落棲莊如今可是熱鬧多了,多了好些生麵孔,也不知道老麵孔還有幾張了啊。”顏尋感歎道,一副姿態像極了老人。


    “秋菊前年走了,阿二、阿三也走了,兩位老馬夫也走了,兩位花侍也走了,如今這邊就隻剩下阿大、阿四、春杏、夏荷、冬梅五個老人了,兩位廚子走得更早,已經有五年了。”


    顏尋一愣,這院子裏吃的都不差,結果已經走了這麽多了。廚子、馬夫、花侍六人年齡最大倒是,沒想到阿二、阿三和秋菊也走了。


    “怎麽沒見到洛容南?”甄鳯敏銳的察覺到了。


    晨曦想了想還是開口了:“洛容南出嫁了。對方是江寧城淩家嫡子淩子笙。”


    “那不是好事兒嗎?怎麽看起來你還不願意說一樣。”甄鳯疑惑。


    洛容東雙拳攥緊說道:“老莊主,那淩家淩子笙娶容南前,總是往莊子這邊跑,對容南可謂是關懷備至。


    容南嫁過去之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僅僅三個月不到,淩子笙就納了幾房小妾,真真氣人。”


    晨曦揮了揮手,讓所有侍女都退下了,眾人在大殿裏坐下,她才慢慢說道:


    “我曾經告誡過,落棲莊內莊訓不得外傳,那淩家並不知道從落棲莊嫁出去的姑娘喪失了對莊子裏的一切管理權。


    容南也以為那淩子笙對她是真心的,所以就嫁了,不過依舊沒有將莊訓說出。


    直到容南嫁出去兩個月後,那淩家想要在一樁生意上讓容南幫幫他,淩家才發現容南喪失了落棲莊的管理權。


    自此容南這位淩子笙夫人就喪失了淩子笙的寵愛,礙於落棲莊的麵子,他倒也沒敢折騰容南。”


    “容南不是已經內勁後期了嗎?”顏尋問道。


    “公子,家裏有些事情,怎麽能用武力來解決?那些小妾配合淩子笙用的都是軟刀子。而容南這個傻丫頭還妄想淩子笙能迴心轉意呢。”


    “你們就沒管管?”顏尋問道。


    “怎麽不管了,容南是跟我們一起長大的好姐妹,我們出麵了很多次,結果有一半都是被容南護著了。”洛容月憤憤地說道。


    甄鳯漠然:“看吧,知道為什麽我定下莊訓的時候會讓你們選擇是成為傳承者還是嫁人了。女子啊,有時候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完全沒有理性了。”甄鳯話鋒一轉,聲音冷冽起來又說道:


    “哼,洛容南好歹是洛西和顏尋買迴來,由她和晨曦你教養長大的,也容不得淩家來欺負。”


    洛容北起身走到甄鳯的座位旁邊,扶著甄鳯說道:“老莊主,不可。我們也試過強硬對待淩家,可是容南像是著了魔一樣還護著淩子笙,我們也不想與她為難才如此的。”


    “好了好了,我又沒說要怎麽淩家,你個小丫頭激動什麽?”


    洛容北說道:“您的脾氣我們還不了解,怕是您一個不順心將淩家給滅了都可能。”


    “哪有?”


    “您這位江寧城剿匪女宗師的名號可是傳了好些年呢!”


    “哈哈哈”眾人都笑了起來,甄鳯和顏尋也笑了,笑得很開心。


    有時候就是這樣,熟悉的人多年不見,見麵之後聊聊曾經的事情就會心情通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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