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清挽叫道。


    正在種樹的北州一愣,而後抬起頭,看到了牽著馬走在滾滾黃沙裏的清挽。


    他瞬間神經一緊。


    “殿下?您怎麽來了?”


    顧不得手裏的小樹,北州快步跑到清挽麵前,冷靜淡漠的他在此刻顯得尤為慌亂和窘迫。


    “這裏風沙大,我、我送您迴去。”


    他暗怪自己的心急,總想著來這邊看看,這才讓清挽找過來。


    忙碌的獸人看到清挽,也一個比一個的慌張,紛紛跑過來。


    “是啊殿下,您還是快點迴去吧,要是病了可不好。”


    “這日頭太大了,會把您的皮膚曬傷的!”


    清挽看過他們一個個幹枯皸裂的臉龐,這些很多都是清挽在草原上不曾見過的獸人。


    他們無一都穿著灰色的長袍,麵部被曬得黝黑,露出的手掌幹燥龜裂,像是粗糙的老樹皮。


    清挽沒有言語,而是走上前,隻是輕輕一碰,他們剛才好不容易才種上的樹苗就被拉了起來,粒粒黃沙散落。


    獸人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清挽要做什麽。


    北州有些急切,道:“殿下,我們迴去吧。”


    最不想讓清挽看到的就是這一麵。


    這片土地荒涼而又貧瘠,彰顯著他的狼狽與不堪。


    她漂亮的衣裙染上了粗糲的黃沙,她本應該被供養在高台,而此刻,卻被弄得好髒好髒。


    北州想要拂去她衣裙上的泥沙,可一伸出手,那飽經風霜的大掌上又何嚐不是沾滿了泥汙?


    “你們……種了多久的樹了?”清挽問,語調仿佛沒什麽起伏,可細聽之下,卻有些發顫。


    北州剛要迴答沒多久,他身後就有一個年紀較小的獸人茫然道:“記、記不得了,好像從我們爺爺輩就開始種了……”


    他這話一說完,周圍的獸人立馬瞪向他。


    “別在殿下麵前胡說八道!”


    “我們隻是偶爾來這邊看看而已!”


    那名獸人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馬閉上了嘴,不敢再言語。


    “殿下我們還是快點迴去吧,阿勘不是說今天做青稞酒嘛?現在估計都差不多了,您迴去看看吧……”


    “是啊是啊,迴去吧,迴去吧。”


    獸人們都擋在清挽麵前,生怕她在這裏受委屈。


    清挽沉默不語,她在末世之前也看到過堅守在沙漠無私奉獻的人們,為了改善環境,將一生都獻給了大地和荒漠。


    而現在,星際上的獸人也正在這樣做,用一代又一代的堅守,去實現一個海市蜃樓的夢。


    有大風吹過,剛剛才被獸人們辛辛苦苦種下的樹苗無一例外全都被吹的七零八落,像是一個又一個破碎的希望。


    獸人們看到這一幕,也顧不得什麽了了,趕緊上去搶被風吹飛的樹苗。


    這些樹都是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才種出來的,每一棵都珍貴的不得了,要是被風吹跑了,那可就真完了。


    獸人們在風沙裏追著樹到處跑,像是小孩子在玩幼稚的遊戲,可他們臉上沒有孩子的歡聲笑語,有的隻是著急、慌張、無措和害怕……


    北州長睫微微垂落,在漫天風沙裏靠近清挽。


    “殿下,我們迴去吧。”他朝清挽伸出手。


    清挽沒有過去,而是問:“你知道的吧?”


    “什麽?”北州微愣,煙灰色的眼底有些茫然,他沒聽懂清挽的意思。


    “我有很獨特的力量。”她道,看向自己的手,而後將手心放在荒蕪的沙礫上。


    “別——”


    北州的話還沒說完,一道翠綠便從清挽手中溢出,接著,是鋪天蓋地的綠色,侵占荒蕪的黃沙。以清挽為中心,用飛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範圍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全都變成了一片翠綠。


    這變化簡直讓人歎為觀止,北州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仿佛置身一場絢爛旖旎的夢境。


    追著樹苗的獸人也發現了不對,他們紛紛停下動作,不敢相信的看向四周,在看到腳下的翠綠時,一瞬間就傻了,有獸人激動的趴下來,嗅草地的芬芳,捧著綠油油的小草哭泣。


    “這是怎麽了?”


    “草?怎麽有這麽多草?”


    ”這……這是土地啊,不是黃沙,不是黃沙!”


    “嗚嗚嗚,獸神垂憐,這一定是獸神垂憐啊!”


    “感謝獸神,感謝獸神憐憫斯諾星!”


    獸人們跪地的跪地,感謝的感謝,一直不停的拜。


    清挽收迴手,有些疲憊的眨了眨眼,在看到那些激動不已的獸人時,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她轉過身,對著北州道:“我厲害嗎?”


    她很開心,能為這些善良淳樸的獸人們做一些事。


    出乎意料的。


    北州並沒有像那些獸人般激動,也沒有驚喜,那雙飽經風霜的眸底是濃濃的心疼以及說不出的複雜。


    “殿下……以前一定過的很辛苦吧。”


    清挽愣在原地,半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麽?”


    北州看向那大片大片的綠洲,空氣中泛著青草的香氣,一瞬間,清挽便將這一片改天換地。


    “力量越強,就代表您之前遭受過的苦難和危險越多。”


    沒有什麽上天垂憐,也沒有什麽恩賜,每個人所擁有的力量、能力,都來自於經曆和磨難。


    北州不敢去想,清挽是吃了多少苦,才換來這麽這麽強的能力。


    幾乎是一瞬間,清挽想到了在末世的血雨腥風,那些喪屍追著她咬,她在一次次的險境裏死裏逃生。


    清挽隻覺得心口被什麽柔軟的東西撞了一下,她來到獸世,見過很多很多人,對於她的力量,墨離是震驚、滄溟和白朔是守護、黎川是信任。


    隻有北州,心疼她走過的來時路。


    她忽而笑了,在鬱鬱蔥蔥裏揚起嘴角,眼底映照著蔚藍天空與純淨白雲。


    “北州,我好像……又認識了你一次。”


    最開始時,他對她百般勾引,她能察覺到他的別有用心,在確定他的目的時,她有一瞬被利用的討厭,但很快又消失不見。他不像墨離那般單純,也不像滄溟那樣純粹的對她好,他質樸、體貼,卻又帶著股子沉重,就連笑,也很少是真正的開心。


    他像是江南飽經風雨的水墨畫,寧靜、沉穩,從骨子裏透著堅韌,又帶著煙雨蒙蒙的潮濕,輕而易舉,就能闖入人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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