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天子又動作輕柔地將丹藥重新裝入瓷瓶之中,放置於身側,開口吩咐:“尋一身體孱弱之人,讓其服用此丹。”


    “遵命!”公公趕忙應諾一聲,隨即再次從天子手中接過瓷瓶,躬身行禮後退下離去。


    這件事情過去後,


    伽羅每隔兩三天都會取出一部分丹藥來交差。


    這些丹藥並非是什麽殘次品或者失敗之作。


    隻是些普通的容顏丹和強身健體的丹藥。


    而那位被救下性命的皇子,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其身體狀況已經逐漸好轉起來。


    而此刻


    在一處幽靜昏暗的密室之中,兩個身影正相對而坐,低聲密謀著。


    “究竟何時才能動手?”其中一人開口,他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抑製的強烈野心。


    另一人微微眯起眼睛,反問道:“你如今準備得如何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弈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頭,“修雲,你……”


    話到嘴邊還是咽了迴去。


    名為宋修雲的男子自然明白弈心中所想,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說道:“既然要做這出戲,那就必須做得真一些才行啊!”


    “如今天下百姓早已無法忍受那狗皇帝的統治了。”


    有時候表麵上看起來毫無威脅的人,往往才是最為危險可怕的存在。


    他們在暗中默默積蓄力量,等待時機成熟時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然而,對於宋修雲來說,哪怕將來會因此背負千古罵名,他也毫不畏懼。


    一是為了複仇,二是完成他母妃的遺願。


    她想看天下太平……


    以及前所未有的盛世……


    宋修雲突然提出一個疑問:“你身為一個妖,為何不用妖的方式去複仇呢?那樣豈不是更加簡單直接?”


    弈冷哼一聲,“太便宜他們了!”


    宋修雲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愣,隨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


    這才是他所熟悉且深知的弈!


    的確,用妖的方式確實是太便宜他們了。


    以弈的性格和行事風格,又怎會輕易罷休呢?


    宋修雲已然在心中暗自盤算起來,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各種酷刑畫麵。


    他要讓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子以及害死他母妃的人,嚐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隻要一想到那些可恨之人在自己麵前跪地求饒、痛哭流涕的場景,宋修雲便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與興奮。


    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充斥著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展開這場複仇行動。


    對於宋修雲來說,他對天子和那些人的恨已經深入骨髓。


    一直以來,他都是眾多皇子當中最為出色、最為優秀的那個人。


    然而,偏偏是那個癡傻、毫無才能可言的弟弟被立為太子。


    而更讓他無法釋懷的是,當他深愛的母妃離世。


    那位所謂的天子表現得那般冷漠無情,連一絲悲傷之意都未曾流露出來。


    從那一刻起,宋修雲心中僅存的一點希望也徹底破滅。


    “那兩人挺有意思的!需不需要管他們?”宋修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話鋒一轉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用,那個除妖師是來複仇的。”弈的語氣平淡得仿佛這件事再尋常不過。


    聽到“複仇”兩個字,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宋修雲一下子來了精神,“什麽複仇?快給我講講。”


    弈微皺眉頭,思索片刻,“是十八年前的那件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宋修雲的臉色瞬間變了。


    “原來是那件事啊......”宋修雲喃喃自語道,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狗東西,你的因果報應來了。”


    起初,還擔心那兩個人會妨礙到自己的計劃。


    但當得知他們也是衝著狗皇帝去的時候,心中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還不知道兇手......”弈輕輕歎了口氣,搖著頭。


    若是伽羅此刻在這裏,定然會忍不住出聲反駁。


    怎麽可能不知道?


    雖然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好歹心裏也已經有了個大致的猜測。


    而且這個猜測可以說是八九不離十了。


    “既然如此,悄悄地散播一些消息出去。”宋修雲嘴角揚起一抹陰險的笑容,那模樣就好像一隻正在算計著獵物的狐狸。


    “需要將他拉入我們之中嗎?”今日的宋修雲仿佛變成了一台提問機。


    源源不斷地問出各種問題。


    他那急切的模樣,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等待解決。


    “不用。”


    得到答案,宋修雲匆匆離去,隻留下一個背影。


    複仇計劃三天倒計時開始。


    與此同時,身處屋內的伽羅突然連續打起了好幾個響亮的噴嚏。


    他一邊揉搓著自己發酸的鼻子,一邊暗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念叨我呢?莫不是有人在暗地裏咒罵於我?”


    正當伽羅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一陣輕微的響動從屏風後麵傳來。


    小心聞聲而動,迅速來到伽羅麵前,關切地問:“沒什麽事吧?”


    伽羅搖了搖頭,笑著迴答:“沒事,應該隻是有人在談論我罷了。”


    聽聞此言,小心原本躁動不安的心也平靜不少。


    小心已經迴憶起了所有過往的記憶,包括親眼目睹伽羅經曆過的兩次死亡。


    那些場景如同噩夢一般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腦海深處,揮之不去。


    因此,對於小心來說,每一刻都充滿了擔憂。


    他怕稍有不慎,眼前這個無比珍視之人便會再次離他而去。


    這種恐懼猶如沉重的陰霾籠罩在心頭,令小心感到壓抑且難受。


    甚至總覺得胸口好似被一塊巨石堵住,難以順暢唿吸。


    伽羅覺察到了小心內心的波動。


    於是,從床上坐起身來,張開雙臂輕輕擁住了小心。


    兩人就這樣緊緊相依,身體貼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與唿吸。


    那顆有力跳動的心髒透過衣物傳遞出溫暖的力量,使得小心那飽受折磨的心得到極大的慰藉,漸漸地不再那麽痛苦難熬。


    伽羅抱住小心的力道鬆了鬆,兩人的視線相匯。


    伽羅在小心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看到曾經的自己。


    小心的頭發由於低著頭,部分自然垂落,落在了伽羅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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