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棱撲棱.......
河邊，林凡三人皺著眉頭，看著河水中央，那如同被煮沸了一般的一片地方。
很快，隨著殷紅擴散開，有兩三分鍾，沸騰漸漸消失，河麵恢複了平靜。
銀色鱗片的怪物不見了，隻有一具堅硬的骸骨，沉向了河底。
“大奶雲，這是個人還是一隻猴子？”
安靜的河邊，林凡突然扭頭看向了龍小雲。
雙臂很長，甚至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外形看，確實像是一隻猴子，但是，它像人一樣立著行走的特征，還有和它交手來看，林凡卻感覺，自己是在一個人對打。
龍小雲看了一眼林凡，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不過，能把你匕首給我嗎？”
林凡看了一眼手中攥著的狼牙匕首，還有上麵沾染的血跡，直接遞給了龍小雲。
而龍小雲接過之後，也沒說什麽，直接轉身離開了叢林。
.........
“疼嗎？”
帳篷前，林凡光著膀子坐在地上，而何璐則是拿著一瓶藥水，正在林凡的後背上塗抹。
後背，一道從右肩橫跨到左下肋骨處的紅腫痕跡，顯得異常顯眼。
這是硬挨了那怪物一尾巴造成的。
“還行。”林凡坐在地上，看著龍小雲將狼牙匕首上的血，都弄進一個試管中封存起來，不禁道，“哎，大奶雲，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啊？”
龍小雲將試管放進背包，深吸了一口氣，道；“待會再說吧，我先把老韓安葬了。”
說著話，龍小雲提起已經變形的軍工鏟，選了一個空曠的好地方，開始挖了起來。
屍體實在沒法帶走！
且不說這個天，溫度太高，走不出叢林就得腐爛掉，而且已經碎的沒法整理了。
韓磊整個人，已經被撕的沒有樣子，身體幾乎被撕成了碎片，甚至，整個帳篷內，全是他的血肉，拚都拚不起來。
........
一個小土包前，林凡三人靜靜的站著。
埋了！
連著帳篷一塊埋的，因為，實在是沒法清理出來了，整個帳篷裏都是韓磊的身體碎片，林凡三人隻能將帳篷當棺材，將他被扔出來的身體碎片收起來，放進帳篷，然後連帳篷一塊埋掉了。
龍小雲看著小土包，好一陣，才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確實是動植物研究中心的。”
什麽？
林凡和何璐看著龍小雲，不禁的皺了一下眉頭。
“不過。”龍小雲繼續道，“這個動植物研究中心，其實隻是一個表麵名字，我們分有兩個部門，一個是情報局，一個是行動局。”
“老韓是情報局的，而我，是行動局的局長。”
“我們的存在，你們可以理解成國家安全局的特工，但是，我們和國家安全局的特工還不一樣，具體有什麽不一樣，我就不說了，你們直接理解為特工就可以。”
“前段時間，老韓在巴西偶遇了一個向他賣手機的人，老韓一眼就看了出來，是很高端的手機，但是，價格很便宜，一看就是偷得或者是撿的........”
“不過，因為便宜，所以，老韓就買了，結果迴去充上電，打開手機之後，他才在裏麵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視頻，視頻是一個在叢林中逃亡的歐美女人錄的，裏麵說了什麽實驗出現了偏離，實驗體性情大變，已經不受控製，她不知道還有幾個人活著，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出去等等。”
“老韓直覺這個手機內容不簡單，他對手機內容，進行了全麵的探索，結果在裏麵找到了一張那個怪物的圖片，還有幾張這個地下基地實驗室的照片。”
“看到這些，老韓感覺，這是一個像是在研究基因生物的實驗室，而且，已經研究出了成品，發現這個情況，他立馬就去找那個向他賣手機的人。”
“結果，還真的找到了，一番私下審訊之後，那個人交代，他半個多月前，確實在叢林邊緣遇到了一個歐美女人，不過，已經死了，因為當時隻有那個女人自己，而且非常虛弱的向他求救，但是，他沒救，反而.趁機強。奸了女人，不過，因為強、奸中的一些特殊嗜好，他沒控製好，失誤將女人給掐死了，但是，見她手機還不錯，就順手拿走了，最後賣給了他。”
“老韓迴到國內之後，立馬就匯報了這個事情。”
“情報局負責搜索消息，我們行動局，負責核實，所以，核實這邊情況的事情，就落到了我們頭上。”
“不過，我們行動局的人不多，當時都有事，我隻能親自行動了，其實，我這個行動局局長，人手不夠的時候，也是經常行動的，很正常。”。
話說到這，龍小雲看著麵前的韓磊的墳頭，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本來，我是沒打算找你們的。”
“因為這些事情，原本就是屬於我們的事情，不過，因為視頻中，那個女人說，實驗體失控，不知道還有幾個人活著，我們預感有一定的危險，所以，安全起見，還是要多帶兩個人。”
“一開始，我是直接找的你們的軍區司令，他本來要把他手下的警衛長和一個警衛員借給我的，可是，不巧的是，那個警衛長不知道吃錯了什麽東西，直接食物中毒，去醫院躺著去了。”
“然後司令重新選了一下，給我說，你們狼牙近期出現了一個厲害的家夥，一個新出現的第一兵王，一腳幹下去了蟬聯四屆的老兵王，實力很靠譜，讓我直接來你們狼牙這裏要人，然後........沒想他們培養出一個這樣的怪物，竟然讓老韓死在了這。”
聽完龍小雲的這番話之後，林凡和何璐不禁一臉無辜的看了一眼彼此。
原來是這麽個情況。
突然，林凡低聲道；“哎，璐璐姐，這........這是秘密部門了吧？”
何璐點了點頭；“咱們國家，確實有一些很隱秘不對外公開的部門，不過，多是一些研究部門，什麽生化研究，核武研究等等，這些都是不可能對外公開的部門。”
“不過，聽小雲這麽說，她們這個‘動植物研究中心’，肯定也是一個秘密部門了。”
“走吧。”
突然，龍小雲道；“起碼，老韓也不算白死，我們這一趟獲得了實驗體的血液樣本，這對我們來說，還是很有研究價值的。”
林凡和何璐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麽，隨後背上各自的背包，就離開了這裏。
.........
“哎，璐璐姐，這個實驗基地，是.......是搞那種基因研究的嗎？”
濃密的叢林中，林凡三人一邊原路返迴，一邊聊著天。
雖然韓磊犧牲了，但是，人死不能複活，而且，從真實的心裏出發，林凡確實對老韓沒太多的感情，可能龍小雲和他熟，但是，在林凡的心中，老韓其實隻算是半生不熟的關係。
如果是何璐出事，林凡可能會很難接受，但是，韓磊.......死就死了吧，反正也沒辦法，畢竟已經死了。
“肯定是基因研究。”何璐道，“其實，好多年前，像是咱們國家這樣的大國，就已經向基因領域進軍了，因為，像是什麽遺傳性的心髒病，糖尿病等等，這些從根本來講，都是屬於基因病，隻有從基因研究下手，才能根治這些病。”
“不過，基因研究是非常困難的，典型的基因改變.......就是雜交，雜交水稻，還有咱們大家都知道的，獅子和老虎交配，能生出獅虎獸，虎獅獸，驢和馬交配，能生出騾子等等，雜交渠道，是改變基因最典型的。”
“但是，因為物種的不同，所以，很多生物之間是沒法進行雜交的，隻有極少數這種不同的物種之間，才能雜交成功。”
“就像是......狗吧，狗的聽力，不知道比人類強多少倍，而且，狗也是哺乳動物，但是，如果人想獲得狗的這種聽力，通過雜交的手段，根本做不到。”
“因為，即便是狗和人交配，也是沒有辦法產生後代的，這個你應該知道，不管是女人和公狗，還是男人和母狗，都是沒法誕生下一代的，所以，類似狗的嗅覺，聽力，還有它們的視力，人都是沒有辦法通過這種交配渠道獲得的。”
聽到何璐這麽說，林凡嘿嘿的笑了一下，道；“嘿，璐璐姐，原來，你.......你也看過這種小電影啊。”
什麽玩意？
何璐看向林凡，一臉的黑線道；“滾一邊去，誰和你聊小電影了？我這是在和你說科學，還有，以後少看這種小電影，惡心不惡心啊？”
“沒有，我，我沒看過。”林凡嘿嘿的撓了撓頭道，“其實，一點意思沒有，嘿。”
“你個臭德行。”何璐翻白眼道，“以後你再看這種動物和人的電影，我打死你，聽到了嗎？”
“嘿，聽到了聽到了，其實，我，我真沒怎麽看過。”
“還沒看過呢，你都說漏了還狡辯？你看人和人的也行啊，你看人和動物的，你，你不覺得自己變態啊？”
“我真沒有。”林凡一臉委屈道，“以前上學的時候，不知道誰在一個群裏發了一個女人和狗的動態圖，我當時就退群了，真的。”
“信你就見鬼了，以後不許看這種，不然我饒不了你！”
“知道.......。”
看著林凡一米八的大個，被何璐訓的和個孩子一樣，一旁的龍小雲不禁的抿著嘴笑了一下。
真是看不懂他了。
賤的時候是真賤！
但是，老實的時候也是真老實！
誰能想到平時賤的和個脫韁的野狗一樣的家夥，竟然會被何璐訓的這麽委屈。
反差簡直太大了。。
因為何璐畢竟是個醫生，所以，在基因這方麵，即便不是專業，懂得也肯定比林凡和龍小雲要多。
“動物界，很多動物的本能能力，都是人類沒有辦法相比的。”何璐一邊趕路一邊繼續道，“而且，很多動物的恢複能力，包括毒抗能力，也都是遠遠超過咱們人類的。”
“隻可惜，這些都屬於本能，與生俱來的基因能力，那麽，如果人類也想擁有強大的恢複能力，甚至是強大的病毒免疫力，隻能從基因下手，但是，雜交，也就是交配這個辦法，根本行不通，那就隻能是基因研究，定向改變了。”
“不過，基因研究，其實是非常非常難的，但是，這個實驗室，顯然做到了領先的水平，就這個不知道是人還是猴子的怪物，從它身上，我看到了好幾種動物的影子。”
“爪子，很像是美洲豹的，身上的鱗片，很像是魚鱗，舌頭，能吐出來差不多一尺，感覺和蛇一樣，還有它的尾巴，和鋼鞭一樣，從這些方麵看，它絕對是一個成功的基因實驗品。”
“隻可惜，實驗室裏的研究資料，全都被帶走了，不然，如果咱們能得到這些資料，那，對咱們國家的基因研究，絕對是一次超級幫助和提升。”
林凡點了點頭，道；“不過，也夠嚇人的，如果一個人為了變強，或者是怎麽樣，就得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那.......那也不值得吧？”
“不好說啊。”何璐道，“誰知道這些研究，會被運用到什麽領域，如果隻是運用到醫療上，那確實是好事，可是，如果運用到戰場上，你能想象麵對一群跑的和獵豹一樣的敵人，是什麽感覺？”
“哎，小雲，你知道這個實驗基地，是隸屬於那個國家，或者是什麽組織的嗎？”
龍小雲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知道，你們也都看了，後事處理的太幹淨的，完全一點線索沒留下，就是一堆屍體的空基地，而且，基地裏一點標示性的東西都沒有，完全不知道是那個國家，或者是哪個組織在這裏進行的秘密研究。”
“會不會是巴西？”林凡道。
“不可能。”龍小雲道，“巴西可沒有這種能力，不過，不管是哪個國家吧，反正，他們手上現在掌握的，確實是非常先進的基因研究水準了。”
.......
夜幕降臨，唯一剩下的帳篷前，林凡和何璐三人圍坐在火堆旁。
“哎，小凡，背還疼嗎？”
林凡看了一眼何璐，搖了搖頭，道；“不疼了，不過，那一尾巴抽的我是真狠，當時疼的我差點喊出來，感覺比鋼鞭還厲害。”
“能不狠嘛。”何璐道，“如果不是衣服隔著，感覺後背都能給你抽的皮開肉綻，真的不用再塗抹點藥水了？”
“真不用了。”林凡道，“我已經沒感覺了，一天了，肯定下去了。”
龍小雲坐在何璐身邊，看著林凡，突然，道；“哎，林凡，聽說.......你，你很小的時候就沒有父母了，是嗎？”
林凡點了點頭道；“是啊，五歲的時候，我爸媽就不在了。”
“那，那誰照顧的你啊？”
“誰照顧？”林凡笑了一下道，“自己照顧自己唄，我們家沒什麽親戚，我爸媽走了之後，反正.......就是一個人活唄。”
看著林凡輕描淡寫的樣子，龍小雲想了一下道；“那......你五歲能幹什麽啊？”
“五歲.......。”林凡低吟了一下，道，“五歲也幹不了什麽啊，五歲的孩子能幹什麽呢？活下來就挺......挺好了。”
“那，那你吃什麽呢？”龍小雲看著林凡道。
“什麽都吃啊。”林凡笑道，“我這人從小就不挑食，能填飽肚子就行，再說.......。”
說到這，林凡皺了一下眉頭，道；“其實，也沒得挑，因為，大多時候，能填飽肚子就很奢侈了。”
何璐看著林凡的眼睛，抿了一下嘴，道；“村裏的叔叔阿姨，不管管你？”
“管啊。”林凡道，“一開始的時候，還都輪著讓我去他們家吃飯，可是，沒多久我就不去了。”
“為什麽？”何璐道。
“沒尊嚴。”林凡兩眼看著火堆道，“我爸媽走了不到一個月，他們就開始讓我幹活。”
“我今天在他家吃了一頓飯，就得給他們家打草喂豬喂羊，或者是上山去弄柴。”
“其實，我真的幹，因為我知道，吃了人家的飯，不能免費吃，可是，我當時年齡是真小，身體也沒有現在這麽皮實，沒多少勁，是真的弄不多，我一下午不歇著，也弄不了多少草，也撿不了多少柴。”
“然後呢？”龍小雲皺著眉頭，盯著林凡道。
“然後他們就不高興唄，罵我，嫌我吃他們家飯，還不幹活，其實挺委屈的，我真的........很努力的幹活了，可是，當時才五歲，就是.......我很想弄多點，但是，真弄不多，而且，很多時候還都餓著肚子，真沒力氣幹。”
“什麽？”何璐皺了一下眉頭道，“不是管你飯嗎？”
“是啊。”龍小雲道，“他們難道不給你吃的？”
“給啊，可是，吃不飽啊。”林凡盯著眼前的火堆，笑了一下道，“我從小就比較能吃，一頓飯隻給一個饅頭，還得幹活，撐不到下頓飯就餓了。”
“一頓飯隻給一個饅頭？”龍小雲皺著眉頭道，“沒別的？沒菜吃？沒湯喝？”
“沒有。”林凡道，“都不讓上桌吃飯，就給個饅頭，讓蹲門口吃。”
龍小雲嘴巴微張，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林凡，道；“不，不讓你上桌吃飯？隻給個饅頭，讓你在門口蹲著吃？不是，憑什麽啊，你都給他們幹活了，他們憑什麽隻給一個饅頭就算了？你才多大，能吃他們多少糧食啊？”。
聽到龍小雲這麽說，何璐突然笑了一下，道；“臭小凡，是不是吹呢？你一個小屁孩，緊著你吃，你能吃多少？怎麽你們村的人都這麽沒人性啊？是不是假的？說，是不是編的？”
林凡看向何璐，笑了一下，一邊撥弄麵前火堆，一邊一臉平靜道；“這是真的，真是就給一個饅頭，蹲門口吃。”
何璐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定格。
“其實，不複雜。”林凡繼續道，“甚至，原因聽起來，現在一想，挺無語的。”
“我們村裏，有一些壞老娘們，也不能說是壞老娘們，就是.......愛胡說八道，沒事就聚在一起，東家長李家短的，誰家公公上了兒媳婦的床，哪個女人和野男人搞起來了等等，總是愛編一些有的沒的，她們說.......我是掃把星，是我把父母克死的，誰和我走的近了，我克誰，村裏人吧.........還都信這個。”
“所以.......這就很沒辦法了，這樣的情況下，幹一天活，還能換倆饅頭吃，就已經.......挺滿足了，至少，還能吃上饅頭呢，是不是？”
看著林凡笑眯眯的樣子，龍小雲繃著嘴唇，不禁的攥了一下拳頭，道；“這些賤娘們，沒事怎麽連一個孩子也編排呢，怪不得什麽婆婆媽媽，死八婆之類的，全是說的女人，女人的名聲，全是這些臭娘們搞壞的。”
何璐靜靜的看著林凡，道；“難道，他們就一直都這麽給你饅頭，讓你蹲門口吃？連小半碗菜，甚至，連口湯也不給？”
林凡搖了搖頭；“不給，就幹吃饅頭喝白水，喝水還得自己迴家喝，連水都不給，甚至，最後就是拿了饅頭，就自己迴家吃，不讓我在人家家裏呆著，就害怕被我傳染晦氣。”
“其實，這倒是其次的，我小時候感觸最深的就是，沒人和我玩，也不是我矯情，我爸媽走了之後，反正......我挺害怕一個人呆著的，我很想和村裏的小朋友一起玩，可是........他們的爸媽都不讓他們和我玩，害怕跟著倒黴唄。”
“一開始，小朋友們都躲著我，我也臉皮厚，我是真想和他們玩，小的時候，很多事，說不明白的，看著他們嘻嘻哈哈的鬧在一起，心裏真的特別想跟他們一起，所以，我就主動的找他們，主動的和他們湊一塊，但是.........。”
說到這，林凡一臉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道；“他們就動手打我，反正，打了我幾次之後，我也有記性了，就不敢再找他們了。”
龍小雲眼睛有些發紅，聲音不自然道；“那，那你小時候和誰玩啊？”
林凡搖了搖頭；“沒人和我玩，我就自己一個人玩唄，有的時候，就遠遠的看著他們在一起玩，然後，自己也跟著傻笑，就好像....我在他們玩一樣，真的，我小時候特容易滿足，看到別人笑，我就也會跟著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看到別人開心，我也就會跟著一起開心，特傻。”
特傻？
聽到林凡這麽說，龍小雲不禁扭過頭，擦了擦眼睛。
是特傻嗎？
這得是孤獨到什麽樣，心裏這得是多渴望能有人陪著？
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啊！
那種被世界拋棄的孤獨感........龍小雲簡直沒法想象。
何璐看著林凡道；“那.......小凡，你小時候，有什麽害怕的嗎？”
“天黑。”林凡道，“小時候，我一直害怕天黑，因為天黑之後，整個村子裏就安靜了，然後........就感覺世界好像隻剩下了自己一樣，特別害怕，有的時候，我就縮在床上，也不睡覺，就數著時間，等天亮，天亮了，心裏就會不那麽害怕了。”
“不過，後來就撐不住了，等天亮的時候，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一醒來，就已經天亮了，這個時候，心裏其實特高興，因為等天亮的時候，其實特別煎熬，一夜就感覺，很長很長，有的時候都急的想哭，就納悶，怎麽天還不亮呢？”
龍小雲迴過頭，看著林凡道；“那，那你後來怎麽就不去別人家要饅頭了呢？”
“那是我爸媽走了有半年的時候吧。”林凡想了一下，平靜道，“當時正好是夏天，我突然發現，我在山裏就能自己吃飽，夏天，山裏能吃的也多，有一次，我給另一家人打草，我送過去的時候，那個人，沒把饅頭遞給我，直接扔地上了，讓我撿。”
“就那一瞬間，我.......再也撐不住了，整個人就一下崩塌了，因為我突然感覺，自己活的就像是一條狗一樣，我們村裏養狗都是這麽養的，喂飯的時候，直接扔地上，讓狗自己叼走吃，然後......我扭頭就走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吃別人家的飯了，就自己在山上找吃的，開始一個人活了。”。
河邊，林凡三人皺著眉頭，看著河水中央，那如同被煮沸了一般的一片地方。
很快，隨著殷紅擴散開，有兩三分鍾，沸騰漸漸消失，河麵恢複了平靜。
銀色鱗片的怪物不見了，隻有一具堅硬的骸骨，沉向了河底。
“大奶雲，這是個人還是一隻猴子？”
安靜的河邊，林凡突然扭頭看向了龍小雲。
雙臂很長，甚至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外形看，確實像是一隻猴子，但是，它像人一樣立著行走的特征，還有和它交手來看，林凡卻感覺，自己是在一個人對打。
龍小雲看了一眼林凡，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不過，能把你匕首給我嗎？”
林凡看了一眼手中攥著的狼牙匕首，還有上麵沾染的血跡，直接遞給了龍小雲。
而龍小雲接過之後，也沒說什麽，直接轉身離開了叢林。
.........
“疼嗎？”
帳篷前，林凡光著膀子坐在地上，而何璐則是拿著一瓶藥水，正在林凡的後背上塗抹。
後背，一道從右肩橫跨到左下肋骨處的紅腫痕跡，顯得異常顯眼。
這是硬挨了那怪物一尾巴造成的。
“還行。”林凡坐在地上，看著龍小雲將狼牙匕首上的血，都弄進一個試管中封存起來，不禁道，“哎，大奶雲，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啊？”
龍小雲將試管放進背包，深吸了一口氣，道；“待會再說吧，我先把老韓安葬了。”
說著話，龍小雲提起已經變形的軍工鏟，選了一個空曠的好地方，開始挖了起來。
屍體實在沒法帶走！
且不說這個天，溫度太高，走不出叢林就得腐爛掉，而且已經碎的沒法整理了。
韓磊整個人，已經被撕的沒有樣子，身體幾乎被撕成了碎片，甚至，整個帳篷內，全是他的血肉，拚都拚不起來。
........
一個小土包前，林凡三人靜靜的站著。
埋了！
連著帳篷一塊埋的，因為，實在是沒法清理出來了，整個帳篷裏都是韓磊的身體碎片，林凡三人隻能將帳篷當棺材，將他被扔出來的身體碎片收起來，放進帳篷，然後連帳篷一塊埋掉了。
龍小雲看著小土包，好一陣，才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確實是動植物研究中心的。”
什麽？
林凡和何璐看著龍小雲，不禁的皺了一下眉頭。
“不過。”龍小雲繼續道，“這個動植物研究中心，其實隻是一個表麵名字，我們分有兩個部門，一個是情報局，一個是行動局。”
“老韓是情報局的，而我，是行動局的局長。”
“我們的存在，你們可以理解成國家安全局的特工，但是，我們和國家安全局的特工還不一樣，具體有什麽不一樣，我就不說了，你們直接理解為特工就可以。”
“前段時間，老韓在巴西偶遇了一個向他賣手機的人，老韓一眼就看了出來，是很高端的手機，但是，價格很便宜，一看就是偷得或者是撿的........”
“不過，因為便宜，所以，老韓就買了，結果迴去充上電，打開手機之後，他才在裏麵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視頻，視頻是一個在叢林中逃亡的歐美女人錄的，裏麵說了什麽實驗出現了偏離，實驗體性情大變，已經不受控製，她不知道還有幾個人活著，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出去等等。”
“老韓直覺這個手機內容不簡單，他對手機內容，進行了全麵的探索，結果在裏麵找到了一張那個怪物的圖片，還有幾張這個地下基地實驗室的照片。”
“看到這些，老韓感覺，這是一個像是在研究基因生物的實驗室，而且，已經研究出了成品，發現這個情況，他立馬就去找那個向他賣手機的人。”
“結果，還真的找到了，一番私下審訊之後，那個人交代，他半個多月前，確實在叢林邊緣遇到了一個歐美女人，不過，已經死了，因為當時隻有那個女人自己，而且非常虛弱的向他求救，但是，他沒救，反而.趁機強。奸了女人，不過，因為強、奸中的一些特殊嗜好，他沒控製好，失誤將女人給掐死了，但是，見她手機還不錯，就順手拿走了，最後賣給了他。”
“老韓迴到國內之後，立馬就匯報了這個事情。”
“情報局負責搜索消息，我們行動局，負責核實，所以，核實這邊情況的事情，就落到了我們頭上。”
“不過，我們行動局的人不多，當時都有事，我隻能親自行動了，其實，我這個行動局局長，人手不夠的時候，也是經常行動的，很正常。”。
話說到這，龍小雲看著麵前的韓磊的墳頭，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本來，我是沒打算找你們的。”
“因為這些事情，原本就是屬於我們的事情，不過，因為視頻中，那個女人說，實驗體失控，不知道還有幾個人活著，我們預感有一定的危險，所以，安全起見，還是要多帶兩個人。”
“一開始，我是直接找的你們的軍區司令，他本來要把他手下的警衛長和一個警衛員借給我的，可是，不巧的是，那個警衛長不知道吃錯了什麽東西，直接食物中毒，去醫院躺著去了。”
“然後司令重新選了一下，給我說，你們狼牙近期出現了一個厲害的家夥，一個新出現的第一兵王，一腳幹下去了蟬聯四屆的老兵王，實力很靠譜，讓我直接來你們狼牙這裏要人，然後........沒想他們培養出一個這樣的怪物，竟然讓老韓死在了這。”
聽完龍小雲的這番話之後，林凡和何璐不禁一臉無辜的看了一眼彼此。
原來是這麽個情況。
突然，林凡低聲道；“哎，璐璐姐，這........這是秘密部門了吧？”
何璐點了點頭；“咱們國家，確實有一些很隱秘不對外公開的部門，不過，多是一些研究部門，什麽生化研究，核武研究等等，這些都是不可能對外公開的部門。”
“不過，聽小雲這麽說，她們這個‘動植物研究中心’，肯定也是一個秘密部門了。”
“走吧。”
突然，龍小雲道；“起碼，老韓也不算白死，我們這一趟獲得了實驗體的血液樣本，這對我們來說，還是很有研究價值的。”
林凡和何璐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麽，隨後背上各自的背包，就離開了這裏。
.........
“哎，璐璐姐，這個實驗基地，是.......是搞那種基因研究的嗎？”
濃密的叢林中，林凡三人一邊原路返迴，一邊聊著天。
雖然韓磊犧牲了，但是，人死不能複活，而且，從真實的心裏出發，林凡確實對老韓沒太多的感情，可能龍小雲和他熟，但是，在林凡的心中，老韓其實隻算是半生不熟的關係。
如果是何璐出事，林凡可能會很難接受，但是，韓磊.......死就死了吧，反正也沒辦法，畢竟已經死了。
“肯定是基因研究。”何璐道，“其實，好多年前，像是咱們國家這樣的大國，就已經向基因領域進軍了，因為，像是什麽遺傳性的心髒病，糖尿病等等，這些從根本來講，都是屬於基因病，隻有從基因研究下手，才能根治這些病。”
“不過，基因研究是非常困難的，典型的基因改變.......就是雜交，雜交水稻，還有咱們大家都知道的，獅子和老虎交配，能生出獅虎獸，虎獅獸，驢和馬交配，能生出騾子等等，雜交渠道，是改變基因最典型的。”
“但是，因為物種的不同，所以，很多生物之間是沒法進行雜交的，隻有極少數這種不同的物種之間，才能雜交成功。”
“就像是......狗吧，狗的聽力，不知道比人類強多少倍，而且，狗也是哺乳動物，但是，如果人想獲得狗的這種聽力，通過雜交的手段，根本做不到。”
“因為，即便是狗和人交配，也是沒有辦法產生後代的，這個你應該知道，不管是女人和公狗，還是男人和母狗，都是沒法誕生下一代的，所以，類似狗的嗅覺，聽力，還有它們的視力，人都是沒有辦法通過這種交配渠道獲得的。”
聽到何璐這麽說，林凡嘿嘿的笑了一下，道；“嘿，璐璐姐，原來，你.......你也看過這種小電影啊。”
什麽玩意？
何璐看向林凡，一臉的黑線道；“滾一邊去，誰和你聊小電影了？我這是在和你說科學，還有，以後少看這種小電影，惡心不惡心啊？”
“沒有，我，我沒看過。”林凡嘿嘿的撓了撓頭道，“其實，一點意思沒有，嘿。”
“你個臭德行。”何璐翻白眼道，“以後你再看這種動物和人的電影，我打死你，聽到了嗎？”
“嘿，聽到了聽到了，其實，我，我真沒怎麽看過。”
“還沒看過呢，你都說漏了還狡辯？你看人和人的也行啊，你看人和動物的，你，你不覺得自己變態啊？”
“我真沒有。”林凡一臉委屈道，“以前上學的時候，不知道誰在一個群裏發了一個女人和狗的動態圖，我當時就退群了，真的。”
“信你就見鬼了，以後不許看這種，不然我饒不了你！”
“知道.......。”
看著林凡一米八的大個，被何璐訓的和個孩子一樣，一旁的龍小雲不禁的抿著嘴笑了一下。
真是看不懂他了。
賤的時候是真賤！
但是，老實的時候也是真老實！
誰能想到平時賤的和個脫韁的野狗一樣的家夥，竟然會被何璐訓的這麽委屈。
反差簡直太大了。。
因為何璐畢竟是個醫生，所以，在基因這方麵，即便不是專業，懂得也肯定比林凡和龍小雲要多。
“動物界，很多動物的本能能力，都是人類沒有辦法相比的。”何璐一邊趕路一邊繼續道，“而且，很多動物的恢複能力，包括毒抗能力，也都是遠遠超過咱們人類的。”
“隻可惜，這些都屬於本能，與生俱來的基因能力，那麽，如果人類也想擁有強大的恢複能力，甚至是強大的病毒免疫力，隻能從基因下手，但是，雜交，也就是交配這個辦法，根本行不通，那就隻能是基因研究，定向改變了。”
“不過，基因研究，其實是非常非常難的，但是，這個實驗室，顯然做到了領先的水平，就這個不知道是人還是猴子的怪物，從它身上，我看到了好幾種動物的影子。”
“爪子，很像是美洲豹的，身上的鱗片，很像是魚鱗，舌頭，能吐出來差不多一尺，感覺和蛇一樣，還有它的尾巴，和鋼鞭一樣，從這些方麵看，它絕對是一個成功的基因實驗品。”
“隻可惜，實驗室裏的研究資料，全都被帶走了，不然，如果咱們能得到這些資料，那，對咱們國家的基因研究，絕對是一次超級幫助和提升。”
林凡點了點頭，道；“不過，也夠嚇人的，如果一個人為了變強，或者是怎麽樣，就得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那.......那也不值得吧？”
“不好說啊。”何璐道，“誰知道這些研究，會被運用到什麽領域，如果隻是運用到醫療上，那確實是好事，可是，如果運用到戰場上，你能想象麵對一群跑的和獵豹一樣的敵人，是什麽感覺？”
“哎，小雲，你知道這個實驗基地，是隸屬於那個國家，或者是什麽組織的嗎？”
龍小雲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知道，你們也都看了，後事處理的太幹淨的，完全一點線索沒留下，就是一堆屍體的空基地，而且，基地裏一點標示性的東西都沒有，完全不知道是那個國家，或者是哪個組織在這裏進行的秘密研究。”
“會不會是巴西？”林凡道。
“不可能。”龍小雲道，“巴西可沒有這種能力，不過，不管是哪個國家吧，反正，他們手上現在掌握的，確實是非常先進的基因研究水準了。”
.......
夜幕降臨，唯一剩下的帳篷前，林凡和何璐三人圍坐在火堆旁。
“哎，小凡，背還疼嗎？”
林凡看了一眼何璐，搖了搖頭，道；“不疼了，不過，那一尾巴抽的我是真狠，當時疼的我差點喊出來，感覺比鋼鞭還厲害。”
“能不狠嘛。”何璐道，“如果不是衣服隔著，感覺後背都能給你抽的皮開肉綻，真的不用再塗抹點藥水了？”
“真不用了。”林凡道，“我已經沒感覺了，一天了，肯定下去了。”
龍小雲坐在何璐身邊，看著林凡，突然，道；“哎，林凡，聽說.......你，你很小的時候就沒有父母了，是嗎？”
林凡點了點頭道；“是啊，五歲的時候，我爸媽就不在了。”
“那，那誰照顧的你啊？”
“誰照顧？”林凡笑了一下道，“自己照顧自己唄，我們家沒什麽親戚，我爸媽走了之後，反正.......就是一個人活唄。”
看著林凡輕描淡寫的樣子，龍小雲想了一下道；“那......你五歲能幹什麽啊？”
“五歲.......。”林凡低吟了一下，道，“五歲也幹不了什麽啊，五歲的孩子能幹什麽呢？活下來就挺......挺好了。”
“那，那你吃什麽呢？”龍小雲看著林凡道。
“什麽都吃啊。”林凡笑道，“我這人從小就不挑食，能填飽肚子就行，再說.......。”
說到這，林凡皺了一下眉頭，道；“其實，也沒得挑，因為，大多時候，能填飽肚子就很奢侈了。”
何璐看著林凡的眼睛，抿了一下嘴，道；“村裏的叔叔阿姨，不管管你？”
“管啊。”林凡道，“一開始的時候，還都輪著讓我去他們家吃飯，可是，沒多久我就不去了。”
“為什麽？”何璐道。
“沒尊嚴。”林凡兩眼看著火堆道，“我爸媽走了不到一個月，他們就開始讓我幹活。”
“我今天在他家吃了一頓飯，就得給他們家打草喂豬喂羊，或者是上山去弄柴。”
“其實，我真的幹，因為我知道，吃了人家的飯，不能免費吃，可是，我當時年齡是真小，身體也沒有現在這麽皮實，沒多少勁，是真的弄不多，我一下午不歇著，也弄不了多少草，也撿不了多少柴。”
“然後呢？”龍小雲皺著眉頭，盯著林凡道。
“然後他們就不高興唄，罵我，嫌我吃他們家飯，還不幹活，其實挺委屈的，我真的........很努力的幹活了，可是，當時才五歲，就是.......我很想弄多點，但是，真弄不多，而且，很多時候還都餓著肚子，真沒力氣幹。”
“什麽？”何璐皺了一下眉頭道，“不是管你飯嗎？”
“是啊。”龍小雲道，“他們難道不給你吃的？”
“給啊，可是，吃不飽啊。”林凡盯著眼前的火堆，笑了一下道，“我從小就比較能吃，一頓飯隻給一個饅頭，還得幹活，撐不到下頓飯就餓了。”
“一頓飯隻給一個饅頭？”龍小雲皺著眉頭道，“沒別的？沒菜吃？沒湯喝？”
“沒有。”林凡道，“都不讓上桌吃飯，就給個饅頭，讓蹲門口吃。”
龍小雲嘴巴微張，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林凡，道；“不，不讓你上桌吃飯？隻給個饅頭，讓你在門口蹲著吃？不是，憑什麽啊，你都給他們幹活了，他們憑什麽隻給一個饅頭就算了？你才多大，能吃他們多少糧食啊？”。
聽到龍小雲這麽說，何璐突然笑了一下，道；“臭小凡，是不是吹呢？你一個小屁孩，緊著你吃，你能吃多少？怎麽你們村的人都這麽沒人性啊？是不是假的？說，是不是編的？”
林凡看向何璐，笑了一下，一邊撥弄麵前火堆，一邊一臉平靜道；“這是真的，真是就給一個饅頭，蹲門口吃。”
何璐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定格。
“其實，不複雜。”林凡繼續道，“甚至，原因聽起來，現在一想，挺無語的。”
“我們村裏，有一些壞老娘們，也不能說是壞老娘們，就是.......愛胡說八道，沒事就聚在一起，東家長李家短的，誰家公公上了兒媳婦的床，哪個女人和野男人搞起來了等等，總是愛編一些有的沒的，她們說.......我是掃把星，是我把父母克死的，誰和我走的近了，我克誰，村裏人吧.........還都信這個。”
“所以.......這就很沒辦法了，這樣的情況下，幹一天活，還能換倆饅頭吃，就已經.......挺滿足了，至少，還能吃上饅頭呢，是不是？”
看著林凡笑眯眯的樣子，龍小雲繃著嘴唇，不禁的攥了一下拳頭，道；“這些賤娘們，沒事怎麽連一個孩子也編排呢，怪不得什麽婆婆媽媽，死八婆之類的，全是說的女人，女人的名聲，全是這些臭娘們搞壞的。”
何璐靜靜的看著林凡，道；“難道，他們就一直都這麽給你饅頭，讓你蹲門口吃？連小半碗菜，甚至，連口湯也不給？”
林凡搖了搖頭；“不給，就幹吃饅頭喝白水，喝水還得自己迴家喝，連水都不給，甚至，最後就是拿了饅頭，就自己迴家吃，不讓我在人家家裏呆著，就害怕被我傳染晦氣。”
“其實，這倒是其次的，我小時候感觸最深的就是，沒人和我玩，也不是我矯情，我爸媽走了之後，反正......我挺害怕一個人呆著的，我很想和村裏的小朋友一起玩，可是........他們的爸媽都不讓他們和我玩，害怕跟著倒黴唄。”
“一開始，小朋友們都躲著我，我也臉皮厚，我是真想和他們玩，小的時候，很多事，說不明白的，看著他們嘻嘻哈哈的鬧在一起，心裏真的特別想跟他們一起，所以，我就主動的找他們，主動的和他們湊一塊，但是.........。”
說到這，林凡一臉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道；“他們就動手打我，反正，打了我幾次之後，我也有記性了，就不敢再找他們了。”
龍小雲眼睛有些發紅，聲音不自然道；“那，那你小時候和誰玩啊？”
林凡搖了搖頭；“沒人和我玩，我就自己一個人玩唄，有的時候，就遠遠的看著他們在一起玩，然後，自己也跟著傻笑，就好像....我在他們玩一樣，真的，我小時候特容易滿足，看到別人笑，我就也會跟著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看到別人開心，我也就會跟著一起開心，特傻。”
特傻？
聽到林凡這麽說，龍小雲不禁扭過頭，擦了擦眼睛。
是特傻嗎？
這得是孤獨到什麽樣，心裏這得是多渴望能有人陪著？
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啊！
那種被世界拋棄的孤獨感........龍小雲簡直沒法想象。
何璐看著林凡道；“那.......小凡，你小時候，有什麽害怕的嗎？”
“天黑。”林凡道，“小時候，我一直害怕天黑，因為天黑之後，整個村子裏就安靜了，然後........就感覺世界好像隻剩下了自己一樣，特別害怕，有的時候，我就縮在床上，也不睡覺，就數著時間，等天亮，天亮了，心裏就會不那麽害怕了。”
“不過，後來就撐不住了，等天亮的時候，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一醒來，就已經天亮了，這個時候，心裏其實特高興，因為等天亮的時候，其實特別煎熬，一夜就感覺，很長很長，有的時候都急的想哭，就納悶，怎麽天還不亮呢？”
龍小雲迴過頭，看著林凡道；“那，那你後來怎麽就不去別人家要饅頭了呢？”
“那是我爸媽走了有半年的時候吧。”林凡想了一下，平靜道，“當時正好是夏天，我突然發現，我在山裏就能自己吃飽，夏天，山裏能吃的也多，有一次，我給另一家人打草，我送過去的時候，那個人，沒把饅頭遞給我，直接扔地上了，讓我撿。”
“就那一瞬間，我.......再也撐不住了，整個人就一下崩塌了，因為我突然感覺，自己活的就像是一條狗一樣，我們村裏養狗都是這麽養的，喂飯的時候，直接扔地上，讓狗自己叼走吃，然後......我扭頭就走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吃別人家的飯了，就自己在山上找吃的，開始一個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