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意驀的一愣,從床上挺身坐起來:“出什麽事了?”


    寧衛東一臉凝重:“剛才大寶哥來電話,說老爺子中風送醫院了。”


    趙如意忙問:“嚴重嗎?”


    其實在東北,天寒地凍的,還能喝烈酒,中風和腦血栓的病症不稀罕。


    一般來說主要看嚴不嚴重,如果不太嚴重,第一次一般沒事,治療之後對日常生活影響不大。


    但如果二次犯病,三次犯病,就夠嗆了,一次比一次重。


    而陳父在黑省的位置是寧衛東整個布局的一個關鍵節點,真要出什麽事,也真有些麻煩。


    寧衛東搖頭道:“不清楚,趕緊穿衣服,去醫院。”


    趙如意立即起身拾掇,半小時後二人乘車來到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住院部。


    住院部是偽滿時期建的,地麵是地板的,踩在上麵,咚咚作響。


    來到陳父的幹部病房,陳家一大家子除了孩子都來了。


    陳父躺在床上,經過搶救之後臉色還算不錯。


    未免打擾病人,寧衛東隻跟陳母說了幾句安慰的話,隨即就跟陳寶華、陳寶慶哥倆到走廊去抽煙。


    寧衛東摸出煙,遞給兩人一人一根:“老爺子怎麽突然就中風了?”


    陳寶華表情凝重,狠狠吸了一口煙道:“這上哪看去,一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就犯病了,萬幸搶救及時。”


    一聽這個,寧衛東也稍微鬆口氣,既然搶救及時應該還能堅持一陣,不至於立刻把位置讓出來。


    但出了這種問題,陳父的工作調動也肯定進入了倒計時,接下來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立即會退居二線。


    而以陳家目前的權力結構,一旦陳父退了一定會出問題。


    陳寶華和陳寶慶都沒提起來,不足以獨當一麵。


    而這恰恰是所謂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原本陳家重新上了趙家的船,一片局麵大好,如果不出問題,陳父還有希望再進半步。


    稍微經營幾年,又是一番局麵。


    現在這一病,卻是急轉直下了。


    急切間,就連寧衛東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


    跟陳家兄弟聊了一會兒,又找主治醫師了解一下情況。


    待了兩個小時,寧衛東和趙如意從醫院離開。


    車上,趙如意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看向副駕駛,快到招待所才問道:“是不是很棘手?”


    寧衛東迴過神,擺擺手:“是有些麻煩,但沒那麽嚴重。現在大勢在我,不管換誰上來,都不會跟咱們為難。”


    趙如意點點頭,她有基本的正治素養,明白寧衛東的意思。


    轉又問道:“那這邊需要怎麽安排?”


    寧衛東道:“先迴京,跟咱爸商量,看他有沒有合適的人選,這個時候如果大姨夫下來上邊應該會慎重考慮咱爸的推薦。”


    趙如意點了點頭,不由又歎一聲:“還真是福無雙至。”


    寧衛東一笑:“這有什麽,不可能什麽好事都落在咱家頭上,這次的收獲已經夠大了,沒必要太糾結。對了,準備一下火車票,咱們明天迴去。”


    趙如意應了一聲,迴到招待所的方向,正要打電話訂火車票,卻還沒等安排就接到了趙父的電話。


    撂下電話,趙如意看向寧衛東:“咱爸安排了飛機,讓咱們現在就迴去。”


    寧衛東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這也是這次蘇聯之行獲得的福利,要是從前怎麽也不可能給他安排飛機。


    簡單吃了一口晚飯,打電話跟陳家那邊說了一聲,晚上七點多鍾寧衛東帶著趙如意和王葉,到機場登上了一架運-8運輸機。


    幾小時後,飛機穩穩降落在京城郊區的機場。


    下飛機的時候,趙父身邊的李秘書親自過來接機。


    “衛東同誌,祝賀你。”李秘書之前雖然對寧衛東也挺客氣,但隻礙於對方是趙家女婿的身份。


    但這次,情況完全不同了,李秘書是真服了。


    他在趙父的身邊,對寧衛東這次去速聯的情況比較了解,在那種情況下,縱橫捭闔,隨機應變。


    李秘書能成為趙父的秘書,本身的能力毋容置疑,卻自認麵對同樣局麵,肯定打不開局麵,隻能灰溜溜迴來。


    跟李秘書簡單客套,王葉自己單獨走了,寧衛東跟趙如意與李秘書一起來到趙父的辦公室。


    盡管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趙父依然沒有迴家。


    更令寧衛東意外的是,除了趙父王家那位老爺子竟也在。


    看見寧衛東立即哈哈大笑,起身迎上寧衛東,拍他肩膀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衛東,你這次幹的漂亮。”


    寧衛東連忙謙虛,這個時候最忌諱得意忘形,尤其他的年紀,真要得意忘形,一定會被人拿來做文章。


    王父擺擺手道:“這裏都是家人,不用這麽小心,年輕人該狂的時候就是要狂。”


    寧衛東笑著,這話聽聽就算了,可不能當真。


    趙父則是笑嗬嗬在後邊穩坐金鑾殿。


    雖然王家跟寧衛東有寧衛國這層關係,但終究不如趙家親近。


    寒暄之後,開口讓寧衛東仔細說一下這次到速聯的經過。


    在這裏,寧衛東沒有隱瞞,一五一十把情況說了,趙父時不時跟著皺眉,等寧衛東說到星夜前往阿拉木圖去見巴基巴諾夫時,幹脆拿出煙遞給王家老爺子一支,兩人抽了起來。


    再到最後,說完莫思科與契爾年可見麵,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


    此時二人才終於鬆一口氣,互相對視了一眼,又看向寧衛東。


    雖然之前通過王葉發迴的電報了解了大概情況,終究不如寧衛東一五一十分說。


    同時兩人也意識到,寧衛東這次在速聯取得這些成果有多難。


    一步一步,宛如在走鋼絲,隻要一步錯了,就是滿盤皆輸。


    稍微緩了緩思緒,趙父拍拍寧衛東的肩膀:“衛東,難為你了。”


    寧衛東道:“隻要能為國家爭取到利益,這些都不算什麽。”


    這話並不是寧衛東唱高調,他心裏確實是這樣想的。


    在速聯,給國家爭取利益,就是給自己爭取利益。


    在趙父的麵前,寧衛東沒有玩春秋筆法,實打實的把他跟契爾年可的說話內容複述了一遍,其中就包括半真半假的拉大旗作虎皮。


    趙父哭笑不得:“你還真是……什麽都敢說。”


    寧衛東嘿嘿笑道:“事急從權,我也是沒辦法,要沒這個身份,人家那麽大的人物憑什麽接見我一個小年輕。”


    趙父點頭,的確如此。


    實際上這次寧衛東能見到契爾年可,有相當的偶然因素。


    速聯那邊一直高估了寧衛東在華國這邊的份量和位置……


    接下來趙父和王父又問了幾個問題,就放寧衛東和趙如意走了。


    剩下二人在趙父的辦公室。


    兩人不慌不忙沏了一壺茶。


    “老趙,真沒想到啊~”王父靠在沙發上,不免有些唏噓。


    他很早就知道女婿有個不成器的弟弟,沒想到短短一年時間就走到了這一步。


    “是啊~沒想到~”趙父倒了兩杯茶,一屁股坐到沙發:“有些人真是沒法預料,當初我心裏一直覺著對不起如意……”


    王父道:“你老趙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說了兩句閑話,趙父收斂表情:“我們怎麽跟上麵說?”


    雖然寧衛東這次在速聯取得了超乎預料的成功,但他的成功帶來的不僅好處,還打了王趙兩家一個措手不及。


    王父的表情也嚴肅起來,沉聲道:“還真是給咱出了一個難題。”


    王父所說的,並不是寧衛東這件事本身不好向上匯報,而是這件事帶來的後續影響。


    原本國內幾乎定了要全盤倒向西方,主要是之前跟速聯的關係一直僵著,根本沒有緩和的餘地。


    再加上莫思科為了在阿芙漢動手,故意慫恿越g在南邊牽製。


    但寧衛東突然搞這一下,把所有人都晃了一下。


    如果隻在遠東小打小鬧搞點走s就算了,可現在連契爾年可都見了,可就不能再視而不見了。


    必須確認,後續要秉持一個什麽樣的態度。


    這卻不是寧衛東需要考慮的,寧衛東和趙如意一起迴到趙家。


    這些天沒在家,大雜院那邊炕都是涼的,又是大半夜的,肯定不能迴去。


    而且看剛才趙父的架勢,今晚上也不會迴去了。


    ……


    第二天一早上,寧衛東睜開眼睛,精神飽滿。


    昨晚上難得沒做什麽,隻是抱著睡了幾個小時。


    寧衛東精神抖擻,起床先送趙如意去上班,隨即就去了酒廠。


    目前這裏才是重中之重。


    同一時間,趙父也被一通電話叫到了一間三十多平米的辦公室。


    順著一麵牆擺著一溜玻璃幕的書櫃,在書櫃前麵是兩組單人沙發。旁邊有一張放著綠色罩子台燈的碩大辦公桌。


    辦公桌後邊坐著一個身材不高的老人,正在看桌上的文件。


    在趙父進來後,老人推了推眼鏡,放下手中的東西,笑嗬嗬道:“小趙來啦~坐。”說著起身到旁邊的沙發上。


    趙父應了一聲,等對方坐下才腰板挺直的坐下來。


    老人順手摸出煙,劃燃了火柴道:“你可招了個好女婿啊~”


    ——


    發燒三天了,今天堅持不住了,隻有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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