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開燈?”


    朱成義將電燈打開,語氣有些埋怨。


    “難不成你也想跟著摩登一下,同正新一般戴個眼鏡?”


    羅正新的心情似乎也不錯,跟著開玩笑道:“哎?成義,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這可不叫摩登,這是知識的熏陶。”


    “是是是,知識的熏陶。”


    朱成義挖苦道:“也不是誰,在國內的時候洗澡非要戴著眼鏡,結果霧氣太大,整個人摔在了澡堂裏,還是人家師傅扶你出來的。”


    “你這人!”


    羅正新臉色漲的通紅,窘迫道:“揭人不揭短,哪有像你這樣的讀書人!”


    張訓看著兩人說笑的樣子微微出神。


    這就是華國的青年啊。


    朝氣蓬勃。


    充滿了向上的生命力。


    兩人打鬧夠了,朱成義獻寶似的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紙袋遞給張訓。


    “訓之,你瞧!這是什麽?”


    張訓放下鋼筆,接過紙袋打開一看,驚喜道:“是香腸!”


    隨後便眉頭緊皺:“你的錢也不富裕,買香腸太浪費了。”


    朱成義不在意道:“沒事的,要是不交學費,我的錢還有很多。再說了,你的身體不好,總不能一直吃土豆,吃點肉補充一下營養也是好的。”


    張訓無奈的歎了口氣,放下香腸,將桌上的紙包打開,露出裏麵潔白細膩的掛麵。


    “大家都不容易,我找人弄了點幹麵條來,正好成義今天買了香腸,咱們一起改善改善夥食。”


    朱成義一臉驚喜,寶貝的接過掛麵,高興道:“訓之,你是從哪弄來的,我已經快兩年沒吃過麵湯了。”


    張訓笑道:“好了,這你就別管了,不隻今天有,以後也會有。隻是要辛苦咱們的朱大廚了,我們這三張嘴可是全靠您了!”


    朱成義拍了拍挺起的胸膛,自信道:“你就放心吧,肯定會好吃的讓你們把舌頭都咬掉。”


    隨後就拿著掛麵香腸還有存放在宿舍的土豆出去做飯了。


    羅正新則坐到了張訓身邊,問道:“訓之,你的文章寫的怎麽樣了,可要我幫你?”


    正好,張訓想要人幫自己看看寫的文章合不合適, 便將稿件遞給了羅正新。


    “我也是頭一次寫這討伐檄文,也不知道該到什麽程度合適。正幸你的文學造詣比我高,正好幫我參謀參謀。”


    羅正新接過文章開始細細品讀,當讀到‘歧視與壓迫無法掩蓋真理,自由與平等的光芒終將照耀大地!’時忍不住高聲叫好。


    “好一個歧視與壓迫無法掩蓋真理,好一個自由與平等的光芒終將照耀大地!訓之,你的水平越來越高了,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羅正新捧著這篇文章愛不釋手,翻來覆去又讀了好幾遍,這才感慨道:“這不就是咱們這些勤工儉學生們的心裏話嘛!咱們遠渡重洋,結伴來到異國他鄉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學習嗎?隻是誰能想到當初信誓旦旦說會讓咱們順利入學的官員跟政府會食言呢?”


    一時間羅正新的心間湧起千愁萬緒,最後都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


    將文章遞還給張訓,羅正新無意間看到他胳膊旁的一摞稿件,好奇道:“這是什麽?難道訓之你又寫了什麽備用的文章嗎?”


    張訓不在意道:“這是我寫的小說,準備發表在報紙上,若是運氣好,也可以給咱們的這次行動添上幾分助力。”


    “原來是這樣。若是需要校對或者翻譯,盡可以找我,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做。”


    說完羅正新便有些落寞的低下了頭。


    他這話正好被端著鍋進來的朱成義聽到。


    朱成義示意兩人將桌上收拾一下,隨後便把鍋放在了桌上,不高興道:“什麽叫沒事做?咱們現在做的事情不是大事嗎?再說了,白天不用做工,咱們看書的時間不就多起來了嗎?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張訓將碗筷擺放好,安慰的拍了拍羅正新的肩膀:“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咱們不是正在努力嗎?”


    在張訓跟朱成義的勸慰下,羅正新沉重的心情總算有了緩解,他笑著將文章遞給朱成義,說道:“不說我了,這是訓之今天寫的討伐檄文。主題明確,言語犀利。讀之讓人振聾發聵。”


    “那我可要好好拜讀一番了。這樣,你們兩個先吃,給我留點就行。”


    說完便拿著文章走到一邊開始讀了起來。


    張訓和羅正新則盯著冒著熱氣的土豆香腸掛麵湯咽了咽口水。


    真香啊!


    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


    然後迫不及待的各自舀了一碗,狼吞虎咽起來。


    按理說這飯在藍星,張訓除非餓死,不然是絕對不會吃的。


    可他今天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整間屋子隻有在牆角有幾袋生土豆,其他便什麽都沒有了。


    張訓也不知道原身會不會做飯,隻能等自己的幾個舍友迴來救命。


    還好,沒有白等,這熱騰騰香噴噴的麵湯十分撫慰人心。


    他們這邊吃的熱鬧,朱成義那裏也不消停。


    他越看越激動,最後甚至大聲讀了起來。


    讀到激動處更是不斷拍著自己的大腿,哎呀呀的叫著。


    等他終於平複心情,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吃飯,顧不得跟張訓兩人交流感想,趕緊將剩餘的麵湯倒進自己碗裏,囫圇的吃了起來。


    等都吃完了張訓便站起身準備收拾碗筷,卻被朱成義給攔住了。


    “得了訓之,你大病初愈,還是別折騰了,我來吧。”


    張訓聞言有些哭笑不得。


    “我隻是病了,不是廢了,刷個碗筷而已,能用多少力氣。”


    “還是算了吧,你要是再病了,薑伴若肯定不饒我!”


    朱成義手腳麻利的將碗筷放到鍋裏,然後裝作嚴肅的樣子將碗筷放到了羅正新手中。


    “好了,羅大學士,這個艱巨的任務便交給你完成了!”


    羅正新見他這副樣子無奈搖頭:“訓之出麵,成義做飯,正新刷碗,合該如此。”


    接下來的日子張訓除了吃飯便就是寫書,為了不讓三人擔心,張訓假裝出去逛了逛,實際就是熟悉了一下民國時代的巴黎是什麽樣。


    然後便扛著五十斤的掛麵迴來了。


    不得不說,這副身體的力氣還是挺大的,扛這一路張訓也就出了點汗,唿吸依舊順暢。


    等三人迴來看到宿舍地上的那一布袋幹麵條,都震驚的看向他。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白麵依舊是稀罕物,更何況是五十斤的掛麵!


    就連薑伴若這樣富裕的家庭,也沒到頓頓白麵的地步。


    不過張訓不說,三人也沒多問。


    張訓隻說自己接下來要專心寫書,生活上的事情就要勞煩朱成義跟羅正新多費心,掛麵就當做酬勞。


    幾人都清楚這其實是張訓怕兩人不吃找的借口,但朱成義跟羅正新並沒說什麽,而是默默地收下張訓的好意。


    隻是這個恩情兩人都深深地記在了心裏。


    給了朱成義跟羅正新,自然不能不給薑伴若。


    隻是薑伴若因為要聯絡華人,時常在外奔波,有時連飯都不能迴來吃。


    張訓便讓他給自己借些關於法蘭西鄉土習俗的書籍,一本書換一頓麵。


    薑伴若自然十分高興的應了下來,其實張訓就算不給他他也會幫他借書的,兩人同是老鄉,這點忙自然不會不幫。


    接下來幾天張訓就像被釘在了方桌前一般,除了解決生理需求之外寸步不離。


    功夫不負有心人,張訓終於把華文版的《局外人》寫了出來。


    但張訓並沒有聲張,而是接著寫法語版的《局外人》。


    畢竟這本書一旦發表張訓一定會麵對很多問題,所以他必須要有證據來證明這本書是自己寫的。


    開始總是很難,不過隻要張訓的名聲打了出去,後續再發表任何作品都不會收到質疑了。


    因此接下來幾天張訓便離開了宿舍,帶著掛麵和紙筆,去找真正的法蘭西人講故事去了。


    加上薑伴若神通廣大,真的借到了好幾本有關法蘭西鄉土風俗的書籍,張訓不僅得到了收錄書籍產生的能量點,《局外人》也終於可以正式發表了。


    此時距離張訓準備寫書也僅僅過了半個月的時間,而五天後就是他們抗議活動開始的時間,張訓必須在那之前讓自己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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