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光殿上,突然亂做一團。


    隻因田豐的突然求死,隻恐要血濺當場,汙了大殿。


    雨化田已是幾人之中反應和速度最快的了,一把伸手探出,卻隻抓到田豐的衣角而已。


    “撕啦”一聲,衣角撕裂,根本沒拉住田豐,就見田豐直直的猛撞向石柱。


    “嗡!”


    就在田豐額頭撞擊在石柱上的瞬間,一道低低的嗡鳴之聲,突然從大殿龍椅處響起。


    一道紫色之氣突然疾射而至,雖是後發,卻幾乎與田豐同時到達石柱。


    紫氣縈繞成一團,恍若一個蒲團,墊在石柱之上。


    田豐速度不減之下,一頭狠狠撞去,整個額頭都撞在了紫氣所縈繞的蒲團之上。


    紫氣往裏一縮,就仿若實質,被巨力所撞擊,隨後猛地一彈,竟將田豐整個人彈得向後飛起。


    田豐神色錯愕,他明明是撞上大殿石柱,以求速死,結果不知為何,卻仿佛撞在了一團棉花上一般,根本沒有受力,反而還被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力給彈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田豐摔在地上,根本來不及去顧忌是否摔傷,而是滿臉驚愕的神色,看向石柱。


    不僅是田豐,大殿上眾人,齊齊震愕。


    原本以為是血濺當場的結果,沒想到田豐竟然會被彈飛,那團紫氣,竟然救下了田豐。


    尤其是曹操,早已驚愕的張大嘴巴,久久不能言,目光呆滯的看向紫氣來源之處,龍椅之上坐著的劉邪。


    “朕乃大漢天子,天下黎民生殺予奪大權,盡歸朕來定奪,朕沒讓你死,你又何敢尋死,況且還是死在朕的大殿之上!”


    劉邪並無任何表情,目光淡淡的掃向田豐,沉聲開口道。


    強烈的帝王之威,不由自主的從他身上散發而出,籠罩在整個大殿之上,令大殿眾人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


    田豐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嘴巴張開,嘴唇喏喏,卻說不出來一個字。


    饒是他號稱冀州名傑,有經天緯地之才,卻也從未想到,看上去如此年輕的皇帝,竟能有這麽濃厚霸道的帝王之氣。


    大漢有這等天子,又何愁會氣數將近?


    “皇上!”


    良久之後,田豐總算是緩了過來,一聲大唿,激動的涕淚橫流,不由自主的朝著劉邪叩拜了下去。


    老淚縱橫的他,心境極為複雜,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被劉邪這麽一橫加阻攔,原本強烈的尋死之心,一瞬間消散全無。


    就如同劉邪所說的,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尋死。


    這才是天下霸主的魄力與氣勢,敢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以億萬黎民之性命為擔當。


    田豐整個人趴在地上,久久不願起身。


    “田豐,聽曹丞相所言,你乃是曠世難尋的治世之才,若是就這麽死了,豈非大漢的損失?傳出去,豈不是讓天底下的人笑朕不會用人,戳著朕的脊梁骨罵?”


    劉邪盯著田豐,悠悠的開口,聽不出是喜是怒。


    “罪臣……罪臣不敢!”田豐聽到劉邪的話,渾身一顫,連忙謝罪。


    他助袁紹在冀州做大,雖未支持袁紹攻伐許都,但袁紹既有謀反之心,他身為袁紹手下頭號謀士,終究是有牽連之罪。


    若是因為尋死,而讓皇上再蒙受天下的罵名,那他田豐可就死都不敢瞑目了。


    “罪臣隻是覺得愧對冀州兒郎,愧對大漢的栽培,此生已踏錯,無可挽迴,唯有以死謝罪,方能洗清罪臣身上的罪行。”


    田豐老淚縱橫,說的確實是真心話。


    “袁紹大敗,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沒,雖說與你無關,但你既身為袁紹麾下謀士,此一仗你雖無過,卻也無功,說你愧對五十萬冀州兒郎,倒也不算冤枉你。”


    劉邪看著田豐,朗聲道。


    “皇上說的是,罪臣甘願承擔一切。”田豐連連磕頭,以示認同。


    “不過,你就這麽一死了之,豈非太便宜了你?”劉邪話鋒一轉,承光殿上的氛圍,突然陡轉。


    “皇上……”曹操大驚,誤以為劉邪之所以救下田豐,是為了親手殺他,嚇得臉色大變,連忙開口,想要替田豐求情。


    不過他話才剛出口,就被劉邪給打斷,後麵的話,隻得盡數咽迴。


    “人人都會死,可若是你就這麽窩囊的死去,隻會讓你田氏一族在冀州徹底抬不起頭,世世代代要受人戳著脊梁骨罵,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看見的局麵麽?”


    田豐被劉邪一語點醒,神色大駭,身子更是顫抖個不停,可是卻又不知該如何解決。


    活著,無顏麵對冀州父老,以及那五十萬冀州兒郎。


    可若是死了,又對不起田氏家族,令祖宗蒙羞。


    “請皇上降罪!”田豐跟曹操一樣,誤以為皇上說這些話,是為了要賜死自己。


    所幸他不怕死,隻是卻一個死的理由而已。


    若是有皇命賜死,那局麵便不一樣了,說不定皇上念在他可憐的份上,還能稍微照顧照顧田氏一族,至少不至於被發配邊疆,流放充軍之類的。


    “朕確實要治你的罪!”


    劉邪正了正神色,聲音突然變得嚴厲。


    “冀州、並州、幽州雖已被朕收複,但經此一役,卻留下遍地的孤寡老幼,農耕生產全部停滯,明年這三處州郡的徭賦從何處出?”


    “甚至不止是明年,若是恢複不得當的話,有可能是三年,五年,十年的徭賦都無法征集,整個北方受此拖累,均會處於生產停滯之狀態,讓朕如何光複大漢?!”


    劉邪聲音變得威嚴、犀利,大殿之上眾人均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隻感覺這番話不止是說給田豐聽的,也是說給他們眾人聽的。


    眾人紛紛跪下聽命,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


    一時間,整個承光殿上,除了劉邪的聲音之外,聽不見任何別的聲音,甚至就連唿吸聲,都被眾人刻意壓低了。


    “田豐,都說你有經天緯地之才,曠古治世之能,朕便將你的人頭借給你三年,以三年為期,命你代理冀州牧,主抓農耕生產,以及戰後民心的安撫。”


    “若是三年後,毫無恢複,朕立即取你人頭,絕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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