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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一開始,龐偉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他照例熱情地向陳昕慧敬酒,介紹桌子上各道本地特色的美味佳肴。然後詢問客人這幾天在溫泉酒店住的是否舒適,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提出來,他可以代表高氏集團去安排妥當。


    對於這些典型的場麵話,陳昕慧已經見得多了。她用最客套的話語迴應著龐偉,字裏行間透露著滴水不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龐偉開始逐漸把話題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他首先問陳昕慧:“聽說貴公司現在又稱為了霍氏集團的合作夥伴,這是真的嗎?”


    由於早就在心裏做好了一切準備,所以盡管這個問題有點出乎陳昕慧的預料,但她表麵上仍然能表現得從容不迫。


    “是啊,像我們這種規模不大的公司,肯定要爭取和大公司合作,這樣才能在市場上站穩腳跟嘛!”


    聞聽此言,龐偉微笑著點了點頭:“沒錯,小公司有小公司的生存之道,這本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有一點,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陳小姐一下。找尋合作夥伴一定不能盲目行事,否則就容易在不經意間把那些大公司給得罪了。”


    盡管龐偉這話聽上去有些道理,但陳昕慧還是從中感受到了明顯有股陰陽怪氣的味道。她微微翹起嘴角,輕聲問道:“對不起龐總,您能不能把話講得清楚一點?我這個人有點愚鈍,對太深奧話語不夠理解。”


    龐偉笑道:“陳小姐可真是謙虛啊!如果您這樣的人才都算是愚鈍,那麽我們這些人幹脆辭職迴家賣紅薯算了!”


    陳昕慧一抬手,不苟言笑地說道:“我沒有跟您開玩笑。實話說吧,如果您今晚請我是要談事情,那最好的方式就是開誠布公,直截了當地把話給說清楚。隻有這樣,我才能給您一個清晰的迴應。”


    聽陳昕慧這麽說,龐偉微笑著點頭言道:“陳小姐真是個爽快人!好,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知道貴公司以前就是霍氏集團的合作夥伴,後來莫劍在a市成立利劍集團,貴公司又投入到了他們的懷抱裏。直到不久前霍北驍收購了利劍集團,貴公司又隻能投靠他了。”


    說實話,陳昕慧心裏並不喜歡龐偉的這番敘述,因為在她聽來,這就好像是指名道姓地在說陳氏集團是牆頭草。隻要風一大馬上就倒,一點自主權都沒有。要是換做別人這麽說,陳昕慧可能當場就不樂意的。但由於麵前這個龐偉身份特殊,和他翻臉實在沒什麽意義。


    於是陳昕慧努力穩住心神,表情平淡地聽著對方繼續往下說。


    “陳小姐,我相信在商界裏,沒人喜歡自己的合作夥伴整天朝三暮四倒來倒去。所以就算是霍北驍現在能夠接受你們,在他的心裏恐怕也已經對貴公司無法百分之百地信賴了。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會給陳氏集團好果子吃的。也就是說你們跟著他幹,根本沒有任何前途!”


    陳昕慧深吸一口氣,幽幽問道:“那在您看來,我們應該怎麽辦?”


    龐偉嘴角微微上揚:“很簡單,暗中擺脫霍北驍的控製,加入我們高氏集團的陣營!”


    聞聽此言,陳昕慧不由得苦笑起來:“龐總,您這話說得也套不靠譜了吧?我們是a市的企業,怎麽來e市加入你們?難不成,你是想讓我們把公司搬過來?可那是根本不可能啊!”


    龐偉笑著擺擺手:“陳小姐你誤會了,我們可不會讓你們舉家遷到e市來。其實,你和你父親要做的決定非常簡單,那就是在明天的會議上,支持我們高總進軍a市商界的計劃。”


    陳昕慧瞪大眼睛問道:“高氏集團要進軍a市?霍北驍恐怕不會同意吧……”


    龐偉冷笑道:“他當然不會同意,不過通過這次會議,他不同意也不行了。因為我們已經聯係好了其他與會者。他們將在明天的會場上,同我們一起向霍北驍施壓,強迫他必須放開a市市場。”


    聽到這裏,陳昕慧微微搖頭道:“龐總,我覺得你們這招恐怕不好使。據我對霍北驍的了解,他是不會輕易在這種壓力下屈服的。相反,你們越是逼他,他越是會全力反抗。總之,我勸你們還是盡快更改策略比較好。”


    龐偉非常不屑地“哼”了一聲:“在e市的地盤上沒有人能違抗高總的命令。即使他是霍北驍,最後也得乖乖在談判桌旁俯首稱臣。當然,這件事想要取得百分之百的勝算,還得需要得到貴公司的支持。隻要在明天的會議上陳小姐能站在我們這一邊,那我們就贏定了。”


    弄清了這場晚宴的具體目的,也得知了高氏集團對自己的要求。此時的陳昕慧麵臨著一個關鍵的選擇:到底要不要幫助高軍對抗霍北驍?


    按理說,陳昕慧與顧南音不共戴天,這時候一定會選擇站在高氏集團這一邊。可是從公司的角度考慮,再次背叛霍氏集團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原因很簡單,他們是a市的公司,離霍氏集團太近了。如果霍北驍向他們發難,陳氏集團根本等不到高軍的援助就會垮台。


    想清楚了問題的根源,陳昕慧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因為她知道,如果現在當場拒絕龐偉的建議,恐怕也不是什麽好選擇。畢竟這裏是人家的地盤,稍有不慎就可能摔跟頭、吃大虧。所以在這樣多重的思考之下,陳昕慧久久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


    等著等著,龐偉終於有點不耐煩了。他異常嚴肅地對陳昕慧說:“陳小姐,如果您一時拿不定主意的話,可以馬上跟陳總取得聯係。您隻要完整地把話轉述給他聽,我相信陳總必定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龐偉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在他心裏,早就已經把陳山定位成了朝三暮四的牆頭草了。而且不光他這麽想,整個高氏集團都是如此看法。


    聽龐偉說自己可以給父親打電話,陳昕慧立刻眼睛一亮。她趁勢要求道:“既然您這麽說,那我就出去打電話跟我爸商量一下!”


    “你不用出去,如果你們的對話不方便讓我聽,那我就先暫避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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