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全部埋藏在指定位置,就這樣靜靜等待著兇手會不會來。


    他們的猜測沒錯,戌時一過,一群黑衣人就進入了福光塔。


    他們手上都拿著香和香爐,還有一些祭祀需要用到的東西,另外還有一把匕首和三個空碗。


    另外兩個人搬來一張桌子,其中一人問:“老大,這些東西放在幾樓?”


    帶著配刀的黑衣人說:“放在二樓,老爺說鬼佛不能隨意搬動怕驚動了鬼佛。祭祀在二樓進行。等一下把一樓的東西也一並拿上去。”


    “是。”


    不多時,東西全部布置妥當,這些黑衣人又悄無聲息地離開塔內,和上次一樣,沒有發出一絲響動。


    與此同時,客棧


    包大人擔憂地望著天空朦朧的月亮,祈禱這次抓捕行動能順利完成。


    公孫先生安慰:“大人,我們要相信展護衛和艾虎,況且還有白五俠他們也在呢。”


    ━━━━━


    福至縣大街小巷開始采購紙錢、紙元寶和香燭這些東西,今晚子時一過便是鬼節。


    展昭望著外麵熱鬧非凡的街道,不禁擔憂起來:“今晚會不會取消禁宵令?”


    艾虎說:“不會,我已經了解過了,除了除夕和春節那幾天,不管什麽節日福至縣的禁宵令都是必須遵守的。”


    *“今晚子時兇手可能就要進行祭祀了。鬼門大開,陰氣最重的時間就在那個時候。一定要把人抓起來,不然真對不起我這幾天守的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有半個時辰就是子時了,街上萬籟無聲,隻有遠處傳來幾聲犬吠。


    離子時還差一盞茶時,有人過來了,而且還有不少人。


    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和一個穿著道袍、手持拂塵的道士。身後跟著四五個黑衣人,一左一右架著一個人,那人頭上蒙著黑色的布袋遮擋住了整個腦袋,渾身上下也被黑布塊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穿著鞋子的腳。


    男人一開口,艾虎就聽出了這人就是幾天前在三樓對著那幅八卦圖發呆的男人,那個被包裹著的人應該就是他的兒子了。


    男人問:“道長,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道士搖頭:“還有半炷香,要在子時,祭祀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你現在去把這張符紙,換下門上那張符紙,這符可以把鬼佛給請出來。”


    男人接過符紙,喊上幾個力氣大的人跟他一起過去,把符紙換掉後,推開門男人對著裏麵拜了三拜。


    男人指揮這些黑衣人將佛像小心搬出來,展昭和艾虎躲的地方正好能清清楚楚看到這一切。


    看到鬼佛那一刻,展昭伸手捂住了艾虎的眼睛,艾虎拍拍展昭的手背,示意自己沒問題。


    展昭還是等鬼佛離開了視線才放開遮擋住艾虎眼睛的手,艾虎低聲道:“我真的沒事,那些說法都是迷信。” 展昭沒有迴話,隻是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


    佛像被搬到正中央,佛像前麵擺上桌子,上麵放著香爐,插著三柱燃燒的香。


    道士拂塵一揮:“讓你兒子麵對著佛像跪下吧。”


    “好好好。”男人連連點頭,把蒙著兒子的黑布全部小心翼翼的扯去。


    艾虎驚訝的捂住嘴,她從來沒看見過這麽奇怪的人。臉頰凹陷,眼眶突出,可是皮膚卻慘白如紙,就連頭發、眉毛這些地方都是白色的。那樣子就像話本子裏描寫的鬼。


    他的手被反綁在身後,是為了防止他發瘋時控製不住。男人安撫:“小幸,乖乖跪好,等祭祀結束後,你就可以不用再受苦了。”


    被叫小幸的男人似乎聽懂了,真的好好麵對著佛像乖乖跪著,隻是腦袋一直好奇地四處張望。


    男人問:“道長,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道長頷首:“子時一到。祭品呢?”


    男人說:“在下麵,我這就帶人去取。” 道長交給男人三個空碗:“隻取心頭一滴即可。”


    半個時辰過後,一個黑衣人端著三分之一的血迴來,道士問:“你們老爺呢?沒有他在場,祭祀進行不了。”


    “他?他來不了了。”黑衣人冷聲道,道士疑惑看著黑衣人:“子時一過,祭祀很有可能就會不管用了。你們老爺這會兒怎麽不急了?”


    “我說了,他來不了!”黑衣人從身後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道士心口,不想卻被暗器打中手腕,匕首脫手被扔在了地上。


    黑衣人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就被一股力量壓製跪在地上。那道士也被一個手持斷刀的人給控製住了。


    一樓傳來男人的驚唿聲,緊接著就傳來一陣打鬥,艾虎說:“展大哥,這裏交給你和白玉堂,我下去幫忙。”


    展昭點頭:“小心些。”


    白玉堂說:“你放心讓她一個人?快下去吧,這裏有我守著呢。”


    展昭抱拳道謝,隨後也轉身下樓。


    黑衣人想偷襲,卻被白玉堂點住穴道動彈不得,那個道士根本不用管,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現在這種情況他已經嚇得雙腿發軟,無法行動了。


    至於那個渾身白的男人,他手被反綁著,造不成什麽威脅。


    艾虎下樓,看見王朝馬漢他們和一群黑衣人正在械鬥。


    艾虎抽出斷刀快速解決掉幾個黑衣人:“王朝,這裏交給你們,我去地下室!”


    “好!”


    艾虎看了一眼男人,男人已然是一副瘋魔狀,他雙手握著不知從哪裏來的短劍,到處揮舞,嘴裏喊著:“誰也不能阻止我,誰也別想攔著我!小幸,等著爹,爹來救你!爹來救你!”


    周圍人都忙著打鬥,沒有一個人管一管這個發瘋的男人。


    艾虎走進地下室,關著百姓的石門已經被打開,地上躺著一個黑衣人,顯然已經斷氣。旁邊還有碗的碎片,蔣平和徐慶正守在那。


    艾虎告訴兩人:“外麵正在抓兇手,這些百姓就先勞煩你們在這看著,等外麵安全了,再把他們救出來。”


    一個百姓問:“我們有救了?是不是?”


    艾虎堅定地點了點頭:“沒錯,你們馬上就能迴家了。”


    人群爆發一陣轟鳴,大夥都在歡唿雀躍。


    二樓,白玉堂感覺無聊,便開始打量起這個黑衣人,在黑衣人怒斥地目光下,白玉堂將黑衣人的蒙麵扯了下來。


    這人和自己差不多大,人長得倒也俊俏,不過從他的配刀來看,這人的武功不會低。


    白玉堂問:“你為什麽要殺這個裝神弄鬼的道士?你們不應該是同夥嗎?” 黑衣人冷哼道:“同夥?我恨不能將他們都親手殺了!”


    白玉堂摸著下巴:“你和兇手有仇?”


    福光塔這麽大的打鬥聲,驚動了百姓,也招來了縣衙的官差。


    大批官差朝福光塔過來,將福光塔圍住,領頭喊話:“福至縣禁止夜間活動!裏麵的人全部給我出來!”


    此時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領頭又喊了一遍:“迅速出來,不然我們要采取強製措施了!”


    領頭正要揮手讓下屬進去,裏麵就走出來一個人。


    艾虎手持開封府令牌:“開封府在此抓捕兇犯!”


    領頭的官差察覺事態嚴重,忙行禮:“這位大人,可否需要援助?”


    艾虎收好令牌:“那就勞煩你們守護在外麵,維持秩序。”


    手起刀落,解決掉最後一個黑衣人,兇手的人都已經全部清理幹淨了。


    瘋瘋癲癲的男人又哭又笑,突然想到了什麽扔下短劍朝二樓跑去。


    展昭和艾虎緊隨其後,上去後,白玉堂略顯焦急:“那人好像發病了。”


    男人跑過去驚慌失措地看著蜷縮在地上痛苦嘶吼的兒子,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男人突然把脖子處的衣領往下拉,露出脖頸:“孩子,咬這,吸了血你就不難受了,快!”


    男人快被咬到時,艾虎先一步上前把人拽了出來,展昭緊隨其後把發病的男人給打暈了。


    男人掙紮:“我要救我兒子,我要救我兒子!放開我!兒子兒子,我要救。”


    被點住穴位的黑衣人仰天長笑:“白正天,你終於遭報應了!”


    王朝馬漢四人上來,“展大人,那些黑衣人已經全部剿滅。”


    展昭頷首:“將他們幾個全部押走。”


    走出福光塔時,不知百姓中是誰叫了聲好,緊接著帶動起所有百姓都在呐喊鼓掌。


    艾虎輕笑一聲:“我來福至縣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熱鬧的夜晚。”


    從丘陽縣發現屍體開始再到福至縣,整整一個月,兇手終於落網。


    計劃這一切的就是這個已經變得瘋瘋癲癲的男人,男人叫白正天,他的兒子叫白幸。


    幸,即幸運、幸福。可是這名字的寓意並沒有給白正天的孩子帶來福氣。


    白幸在八歲那年生了場大病,因此引發出了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怪病,白幸的娘也是因為患上這嗜血症,藥石無醫而死的。


    在白正天身邊做事的黑衣人叫陌暗,他到白正天手下做事,隻是為了一件事情,報仇。


    在丘陽縣發現的那十一具屍體之中,有一具屍體是陌暗的親哥哥。陌暗常年在外終於可以迴家和哥哥團聚,突如其來的意外卻讓兄弟二人陰陽相隔。


    陌暗想到報仇,於是他忍辱負重到白宅做事,當上了白正天最看好的手下,為的就是等白正天祭祀這天,他能夠親手殺死他們為哥哥報仇。


    最好能讓白正天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在病發的痛苦中死去,這樣比手刃了他更讓人解恨,畢竟白正天最在乎這個兒子,萬貫家財都為了給白幸治病花了個精光。


    看到白正天變得瘋瘋癲癲,白幸因病發無藥物控製導致身亡,陌暗認為大仇得報,他在包大人等人的注視下,咬舌自盡。


    公孫先生上前查看,人已經氣絕身亡。


    包大人閉眼歎息,展昭輕拍艾虎的肩膀,安慰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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