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榮川迴到府中,迎麵撞來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奶團子。


    身後跟著著急的家丁喊:“哎呦我的小祖宗誒!慢點跑啊。” 家丁看見艾榮川,對其作揖:“二少爺。”


    小奶團抱著艾榮川的大腿:“小叔,你答應我的蜜糖呢?” 艾榮川從袖口掏出一包油紙,打開裏麵是甜膩的蜜糖。這時走出來一個穿著簡約的女人,女人把小孩手裏的蜜糖拿過來,責備說:“綰綰,你怎麽又吃糖?忘記上次糖吃多牙疼的時候了?”


    艾榮川笑道:“沒事的大嫂,綰綰想吃讓少吃一點就行了。” 女人拍了一下孩子屁股:“你小叔真是把你給寵壞了。”


    “大哥呢?”


    “阿文陪爺爺在後園下棋呢。”


    “我去看看,大嫂您先忙吧。”艾榮川抱起小孩:“走綰綰,去找太爺爺和爹爹!”


    後園花草茂盛,中央水池中有一座假山,假山可藏匿五至六個人。水池右前方是座涼亭,一老一小正麵對而坐。


    身穿玄衣的男人麵容冷峻,眉眼處有幾分與艾榮川相似,他就是艾榮川的大哥,艾榮文。在艾榮文對麵的,是府上的當家人,也是兄弟倆的爺爺,艾麒。


    艾麒膝下孕得三子,老大早些年因病撒手人寰,連個子嗣都沒留下;老二早些年離開家,幾年前他們才得知老二早已被奸人所害,命喪黃泉;老三目前在徊行縣做生意,基本上一年迴來一兩次。


    三個兒子都沒有陪在身邊,幸好還有老三的兩個兒子陪著自己,兩個孫子都孝順,老大艾榮文已經成家和其發妻李淑慧孕得一女,取名艾綰黛。老二嘛……一天到晚到處遊,也不知道在遊個什麽,二十幾了連個心儀的人都沒有,哪怕是斷袖,他這個當爺爺的也認了呀,他又不是什麽老古板,隻是這老二似乎對情愛一事一點不感興趣。


    艾榮文落下棋子:“爺爺,你輸了。” 艾麒將棋子放迴棋奩:“不玩了不玩了,老眼昏花玩不過你們年輕人了。”


    “爺爺,您身體好著呢,哪裏老眼昏花了?”


    艾榮文聽見女兒叫他,抬眸望去就被艾綰黛抱住了大腿,後麵還跟著自己二弟。


    “爺爺,大哥。”艾榮川依次對兩人作揖,艾麒鼻中一哼:“又去哪聽曲喝酒了?”


    艾榮川咧嘴一笑:“就經常去的那家逸香酒館,我還和一個藥商說了幾句。不過我見那位公子右手虎口處有繭,左手虎口也有薄繭,不像是種植藥材的人,倒像是個經常舞刀弄槍的習武之人。”


    艾榮文笑道:“難得有讓你觀察得這麽仔細的人。那公子可說他怎麽稱唿,是哪裏人?改日請人來府裏坐坐。”


    “他姓何,單名一個鈺,金字旁的鈺。我和何公子閑聊時,我聞到他身上並沒有藥的味道,藥商身上沒有藥味很奇怪,我想他應是有什麽難處,就把此地收購藥材的藥館同他說了一遍。”


    艾綰黛舉著糖坐在艾麒腿上:“太爺爺,小叔給我買的蜜糖!” 艾麒一臉慈祥的笑容:“綰綰要少吃點聽見沒有,不然又會牙疼了,牙疼就吃不了好吃的了。”


    艾麒看向艾榮川時眉頭微蹙:“綰綰牙疼你不知道?小孩子不懂事你也跟著瞎鬧。” 艾榮川訕笑,乖乖低頭挨訓。


    艾綰黛去找李淑慧,祖孫三人坐在涼亭中閑談。


    艾麒歎氣:“老大去世得早,老二也沒了,就剩下老三,還有你們兩個兔崽子。榮川啊,老頭子我就撐著這口氣看你什麽時候能成家了。”


    艾榮川說:“爺爺,您一定長命百歲,再說我們不是還要尋找堂妹他們的下落嗎?我的事先放放。”


    艾麒起身背著手走到台階前:“老二那小子,當初不滿意我的安排負氣離家,這一走就是十幾年,聽見他遇害的消息,我真的痛心。不過他既然都成家了,還有了兩個女兒,要不是派出去的人打探到消息,我那兩個孫女還要在外麵流浪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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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帶著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在街道上閑遊,其實是在巡邏,展昭身邊還有個停不下嘴的白玉堂。


    白玉堂搖著折扇:“這汾河鎮也沒啥有意思的。連吃的都那麽普通,不知道酒怎麽樣。展昭,晚上一起喝兩杯。”


    展昭目不斜視:“展某還有公務在身,白五俠可以找別人。”


    “有公務那就忙完了再說,反正我閑著。對了,你那個紅顏沒跟著一起來嗎?”


    展昭終於停下腳步,迴頭看著白玉堂:“你說誰?”


    白玉堂不著痕跡白眼一翻:“當然是小俠艾虎了,還能是那丁月華不成?你連理都不理。說真的,我知道小俠艾虎是個女子的時候差點從凳子上跌下來,難怪你這麽關心她,我就說沒見你對哪個好友這麽上心過,原來是另有所圖。”


    展昭移開視線:“我和艾虎曾經一同出生入死,我對她照顧一點也是應該的。”


    白玉堂嗤之以鼻:“我聽你編,跟你出生入死過的人多了去了,沒見你對誰像對艾虎那麽關心過。別不好意思承認,南俠雖然是俠,但也是個男人,遇到喜歡的女子那很正常啊!”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前方發出一些躁動,隨後兩人便聽見有姑娘求救的聲音,還夾雜著其他聲音。


    兩人一前一後跑過去查看情況,寬敞的道路上湯碗灑了一地,灑在地上的湯還在冒著熱氣,一個穿著華貴的男人正摟著一個麵容清秀的姑娘對其動手,姑娘拚命掙紮一直喊著救命,旁邊還有兩個家丁按著老夫婦,應該是姑娘的父母。


    展昭準備出手,白玉堂伸手擋住他:“我正閑著呢,不過一隻螻蟻,交給我就行。”


    在姑娘又一次喊救命時,不知何處彈來石子擊中男人麵頰和兩個家丁的手背。男人當即痛得呲牙咧嘴,也鬆開了抱住姑娘的手,那姑娘趁機跑迴父母身邊。


    男人捂著臉連聲叫喚,隨後從嘴裏吐出一顆牙,男人心疼的揉著臉,氣憤大喊:“他奶奶的!誰,到底是誰?敢對你爺爺動手,不想活了!誰!出來!”


    “我。”白玉堂和展昭從道路旁的屋簷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在男人麵前,白玉堂打開折扇:“長得豬頭豬腦的,還學別人強搶民女,不怕人姑娘被你醜死嗎?”


    展昭倒是沒心思說笑人家的長相,雖然這人長得確實不怎麽樣,但是眼下還是案子要緊。展昭問:“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你不怕被抓去衙門嗎?”


    男人冷哼道:“衙門?你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現任的縣令是我姐夫?在這汾河,老子就是天!你們兩個找死的,識相點趕緊給我滾,別耽誤小爺我和美人兒一度春宵。”


    展昭確定這人就是艾虎信上所說的何耀傑,沒想到當地縣令竟然真的對此事坐視不管,汾河鎮的縣令該換個人了。


    展昭眉頭微蹙:“把那姑娘放了,保證從今以後安分守己,否則展某會保證你和你的縣令姐夫會後悔。”


    何耀傑氣的橫眉豎眼:“從來沒人敢這麽跟我說話,你們兩個,去給我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兩個家丁磨蹭半天,一步都不敢踏出,他們可沒忘記剛才石子打在手背上的痛感。何耀傑一腳踹在其中一人屁股上:“去啊!愣著做什麽?工錢不想要了?”


    兩人為了工錢決定拚了,可是還沒跑兩步就隻覺膝蓋一疼,雙雙跪倒。


    展昭麵容已經帶上些許怒意:“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就等著王法製裁吧。”


    何耀傑見自己真的惹不起,帶著兩個家丁跑了,那姑娘走到兩人身前對二人鞠躬表示感謝。


    展昭按照流程詢問了一下姑娘身份,姑娘叫趙瑤,家中隻有父母和自己,一家人靠賣熱湯為生。


    展昭問:“那何耀傑,你們都認識他嗎?”


    趙瑤頷首:“嗯,何耀傑仗著自己姐夫是縣令,隔三差五就來這為非作歹,隻要有幾分姿色的姑娘,都被他搶綁了去。”


    白玉堂咋舌:“這何耀傑真不是個東西,早知道剛才應該好好教訓他一頓。”


    展昭說:“這件事情交給我們處理,我們會給百姓們一個交代,何耀傑和那個縣令,我們一個不會放過。”


    趙瑤感激涕零,差點跪下,被兩人眼疾手快攔住了,趙瑤麵露難色:“可是,何耀傑的小舅子畢竟是當官的,我怕兩位公子得罪他會遭報複,你們還是小心為好,何耀傑的手段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白玉堂拍著扇子:“放心,有十個何耀傑也鬥不過我們,就一小小縣令,還不值得我們費盡心思。”


    趙瑤欣喜萬分:“難道,兩位公子就是上麵派來管理此事的嗎?若是如此,那我摯友她在九泉下也可以安息了!”


    展昭抓住重點:“何耀傑還害死過人?”


    趙瑤一臉悲傷:“她是我的摯友,我們一起長大的。兩個月前何耀傑又來這胡作非為,看上了我好友,好友被強行帶走,直到翌日午時才迴來,可是晚上,我摯友就被發現吊死在了房中。”


    展昭嚴肅道:“希望你可以跟我們走一趟,把這些事情仔細說明白。”


    趙瑤欣然同意:“好,隻要能讓何耀傑那個混蛋付出代價,讓我做什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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