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信誓旦旦地道:“皇上請放心。”


    司徒珞塵點了點頭。


    “現在老臣要先清洗一下傷口,勉得感染了會不好。請夙姑娘忍一忍。”太醫說著,便去箱中找工具。


    夙薇涼皺了眉,心想不會是要用酒消毒吧?那該有多疼啊?


    事實證明,太醫叫她“忍忍”是沒說錯的,那東西洗在臉上可不是一般地疼,夙薇涼眼淚都快要飆出來了。又忍不住把漠妃娘娘那賤人的祖宗都問候了一個遍。


    司徒珞塵見她疼得眼中含了淚,不由得一陣心疼道:“你也輕點兒……”


    太醫很委屈,心道這不是老臣輕不輕的問題啊,不是叫她“忍忍”了嗎。皇上你看不慣可以先行出去啊。誰讓你要在這裏看著呢?


    當然這話他隻能在心裏說說,嘴裏還是應道:“皇上放心,老臣有分寸。”


    夙薇涼皺起眉道:“你有分寸個毛啊,他媽疼死我了!”


    一句話,說得司徒珞塵和太醫都愣住了。


    連夙薇涼自己也忍不住吃一驚……她今天這說話語氣怎麽那麽不對勁?


    司徒珞塵轉瞬又笑道:“我曾聽皇弟講,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以前還不太相信,今日算是相信了。我朝的女子就算再潑辣,可有你像你一般會罵人?”


    夙薇涼臉上一紅,垂了眼皮兒不說話。


    也許,她之前就是這麽一個按捺不住的的直爽性子?


    說直爽還算是客氣的,應該是野蠻才對。


    想著,不由得又覺得好玩,微微地笑了起來。


    好不容易清冼完畢,夙薇涼感覺自己整張臉和脖子已經完全失去了直覺,太醫道:“老臣先去開方拿藥了,上藥越快越有效果。”


    “去吧。”司徒珞塵揮了揮手道。


    夙薇涼疼得直吸氣,叫司徒珞塵道:“皇上叫個小丫頭進來,幫我扇扇吧,這火辣辣的疼。”


    司徒珞塵確實看到她的傷口更紅了,忙拿了一旁的扇子,一下一下地輕扇起來了。


    “不行,還是好疼。”夙薇涼癟著嘴,一副委屈樣兒。


    司徒珞塵隻好棄了那扇子,輕輕地夙薇涼脖子上吹了一口風。


    頓時一陣清風襲來,感覺好多了。


    司徒珞塵見她好受些了,便輕輕地在她臉上脖子上吹了起來。


    夙薇涼一雙杏眼,由於疼痛而泛起了一屋水霧,十分地動人。司徒珞塵一邊吹著,一邊被她那雙眼睛給吸引,慢慢地湊了上去。


    “皇上……”夙薇涼眼見著兩人的臉都要貼到一起了,忙出聲阻止,“隔得太近了。”


    司徒珞塵一愣,頗有些尷尬地坐直了身體。


    “皇上,好多了。”夙薇涼笑笑,看來這皇上跟之前的自己之間還有別的感情?夙薇涼舔了舔嘴唇,開始對自己的過去,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兩人正在尷尬,太醫便已經迴來了,小心地在夙薇涼臉上敷了藥,將她整張臉用白紗布包了起來。夙薇涼隻剩下了兩隻眼睛露在了外麵。


    “奇怪,這個樣子,這種感覺,我怎麽像這麽熟悉?”夙薇涼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過藥後,一陣一陣的清涼,疼痛也減輕了很多。


    司徒珞塵頓了頓,輕聲道:“朕頭一次見你,你就是這個模樣。”


    那還是五年前他的生日時,夙薇涼跟隨著司徒靖恆一起來給他祝壽時,臉上也是包成了這樣。


    “是嗎?皇上,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夙薇涼忍不住問。


    司徒珞塵道:“你是朕的弟媳啊,五年前朕過生日,你隨著恆兒一起來的。”


    從各種細節中,夙薇涼都得知司徒靖恆與自己有著密不可分的過往。最起碼她嫁過他,還和他一起生活過。


    司徒珞塵笑問道:“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夙薇涼搖搖頭:“什麽都不記得了,腦子裏空空的。”


    太醫在一旁插嘴道:“這個很難說,也許夙姑娘下一瞬間就能記起來,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能記起來。首先要看您自己願意不願意記不起來,其次是要有刺激你能想起來的一件事,或者一件物品,等等。”


    司徒珞塵點點頭,輕聲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要換藥的時候再過來。”


    太醫恭聲道:“是,那老臣先下去了。夙姑娘注意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不可飲酒,也別出去爆曬太陽。另外,不能沾水的。”


    夙薇涼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太醫。”


    太醫點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待他出去了,司徒珞塵問道:“涼兒,你還記得不記得第一次見麵,你怎麽誇獎朕的?”


    “我誇獎皇上了?”夙薇涼笑問,然後一思覺得太正常不過。那日是皇上的生日,去了的人誰不會誇獎他?


    “你說朕很可愛。說實在的,還是頭一次有敢用這詞在朕身上。”司徒珞塵想起初次見麵,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她還是自己的弟媳,雖然他對司徒靖恆已經有了疑心,但至少表麵上的關係還是非常和諧。


    不,應該說在自己心裏,一直是最疼他的。


    如果沒有發生後麵那些事,他們四個人。他,司徒靖恆,夙薇涼,楚合悅……如果沒有太後娘娘的事,如果沒有……


    他們會怎麽樣?


    “可愛?”夙薇涼忍不住笑起來,不好意思道,“皇上,其實我現在也想用這句話中形容您。”


    司徒珞塵挑起眉,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


    不知道為何,從夙薇涼嘴裏說出這兩個字,令他心情很愉悅。


    “是的,您看你,一點也不像三十而立,有深酒窩,還有犬牙。眼睛大,睫毛長,皮膚連一般女人都比不上。”薇涼湊近了,卻還是沒有從司徒珞塵臉上找出來明顯的毛孔。


    “現在,你們男人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了。不過,好在你這長相不女氣……不然上演一場**,那才叫好玩……”夙薇涼說著大笑。


    “什麽是**?”司徒珞塵吃了一驚,原來這世上還有詞是他不知道的?


    “**啊……就是……”夙薇涼想了半日,覺得就這樣直接說出現來司徒珞塵會發火,便打預防針道,“皇上先恕民女無罪。”


    司徒珞塵笑了笑道:“好,恕你無罪。”


    “打個比方,就拿你跟司徒靖恆兩個人來說吧,你喜歡他,他喜歡你……就是**……”


    司徒珞塵皺起眉,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


    “就是你們兩個相好……談戀愛……”夙薇涼想起這個時代恐怕是沒有談戀愛這一說的,便又道,“夫妻關係的意思……”


    “斷袖之癖?”司徒珞塵問道。


    夙薇涼點點頭,接著拍手道:“沒錯!”


    這在北其皇城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很多有錢的公子哥都會找小倌,這是男風。隻不過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拿到桌麵上來說的。


    沒想到,夙薇涼把這叫“**”。真是新鮮的詞。


    夙薇涼還想再說,卻忽然從腦海中閃現出了一些片斷。她忽然記起來了自己的世界,記起了她殺人時候的模樣。


    隻是這些樣子很模糊,她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她卻忽然明白,自己確實是從另外一個時空過來的了。因為那個地方的設施,跟這裏完全不一樣。


    她好像想起來了,自己為什麽要到這裏來,是怎麽過來的。


    卻始終也想不起來,她在這裏的最終目的。她好像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你怎麽了?”見夙薇涼忽然按住太陽穴,司徒珞塵急道,“你頭疼?是不是剛才還撞到頭了?”


    被司徒珞塵一吵,剛才好不容易出現的一些幻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夙薇涼道:“剛才好像……有一些片斷,不過,現在什麽也沒有了。”


    “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麽?”司徒珞塵問。


    夙薇涼搖搖頭,輕聲道:“還是什麽也沒有想起來。”


    “想不起來就算了,沒關係,慢慢來。”司徒珞塵伸手拍了拍夙薇涼的肩,站起身來道,“朕要迴去了,你好生歇著。”


    夙薇涼要起身行禮,卻被司徒珞塵按住了,笑道:“你可別動,好好養著吧。”


    “我傷得是臉,又不是腳。”夙薇涼失笑道。


    司徒珞塵也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夙薇涼看著那背影,微微地歎了口氣。這臉一傷,隻怕又要在宮裏呆上一段時間了。她越是呆得久,就越是有一種熟悉的氣息。對於自己的過去,她有好奇,也有恐懼。總覺得自己一旦都想起來了,如今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就這樣在房中又呆了一日,忽然又聽得外麵來報:“習妃娘娘到,,”


    夙薇涼一驚,這可是奇了,這習妃娘娘又是何人?


    正在想,隻見幾個小宮女簇擁著一個清麗的女子來了。相對於漠妃娘娘的張揚,這個女子看上去比較和順,眉眼也溫柔。隻是那目光中也是隱隱地透著敵意。


    夙薇涼長歎了一聲,腹誹了一翻,還是提了裙子微微福了福身體,淺笑道:“習妃娘娘吉祥。”


    “夙姑娘好。”習妃娘娘的聲音很柔很輕,表情也淡然,微微笑起來的時候,像是一朵蓮花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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