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眠奇怪地眨了眨眼.肯定道:“你們兩個肯定有問題.說說吧.到底是怎麽了.吵架了.還是麗旭哥你欺負她了.”


    麗旭微微歎了口氣.跨下的馬兒長嘶一聲便跑開了.如畫一個人停在後麵.想了想.便也跟了上去.


    而在宮內.夙薇涼很是抑鬱.


    先不說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也不知道皇上為何要救她.單就每日裏關在房間裏.就顯些要悶死了.


    她很想念師父.


    夙薇涼趴在窗戶邊.萬分悲苦地道:“師父.你怎麽還不來救我……”


    “你師父已經到了.隻不過還有別的事情要辦.救你的可是朕.怎麽隻想著你那師父.”一聲清亮的聲音傳來.夙薇涼就見廊前走過來一個黃色長袍.笑容明媚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明亮的黃袍.身材高挑.體格稍微有點偏瘦.膚色是男人裏麵少見的白.大眼劍眉.薄嘴唇.此時笑起來.露出兩個酒窩和虎牙.


    可愛……雖然知道這個詞語形容一個這麽高大的男人不太合適.可司徒珞塵給夙薇涼的感覺就是這樣.她從沒有想過北其的皇帝竟然這麽年輕.一時間有點傻了眼.


    見夙薇涼表情呆呆的.司徒珞塵走上前來.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問:“涼兒.你還記得朕嗎.”


    夙薇涼見他和席止君一樣稱自己為“涼兒”.心中斷定他與師父是好友.便忙提了裙子.從房中跑了出來.在司徒珞塵前麵行禮道:“民女夙薇涼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徒珞塵雙手環了胸.看著眼前這個麵帶淺笑的女子.從前她身上的戾氣已然全數不見.眉目中也不再藏著冰霜.就像是從來沒有經曆過任何挫折與困難的閨中少女一般.心中像是被什麽東西觸了一下.司徒珞塵臉上的笑容慢慢散去.走上前來扶了她起身.“你以後見到朕.就不用行這麽大禮.準作主給你勉了.宮中的規矩.你就不用行了.”


    夙薇涼聽了笑道:“果然皇上是個極英明的.我自醒來就一直在想皇上是個什麽樣的人.剛才您問我.記不記得你……我生了一次病.以前的事就不記得了.你是師父的好友吧.”


    好友.好仇人還差不多……


    “怎麽.你師父沒有跟你講.”


    “他是講過.你曾經下令滅了他一家門.我還在心裏吃驚呢.既然你那麽對他了.又為何要救我.還對我這般好.想必你們……定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誤會.我看皇上也不像是個心狠的人.”夙薇涼認真地說.


    司徒珞塵微微彎了彎嘴角看著她.他又何嚐不想早點來看她.隻是苦於皇後娘娘的事沒有處理完.一直也抽不開身.


    “你最近身體如何.可都恢複了.”


    夙薇涼見他換了話題.心知剛才說的話可能有些唐突了.但見司徒珞塵並沒有惱怒的模樣.便放下了心.道:“當然沒有全部恢複.之前傷得太重.總要過些時日.手腳還不能用力.但已經能夠行動自如了.謝皇上關心.”


    司徒珞塵正要進屋.又頓住了腳步.笑眯眯地道:“你在屋裏呆煩了吧.要不要出去走走.”


    夙薇涼欣喜地看了司徒珞塵一眼.歡愉地應道:“皇上真是體恤.我雖然身體還沒恢複好.但也憋得夠久了.正想出去走走呢.”


    司徒珞塵點點頭.身後的香浮為他將外麵的披風解了去.小丫頭又送上了茶水.兩人用過了茶後.才一起出去逛了起來.


    夙薇涼好不容易出房一迴.心情很好.此時又是早春.園裏的新芽也發了.桃李甚至已經長出了花骨朵兒.夙薇涼手腳不能用力.否則真的是想要跳起來了.


    “冬天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這春天.萬物複蘇的景狗象.可真是令人舒心.”夙薇涼湊上那桃樹枝聞了一聞.又圍著轉了個圈.笑道.“皇上平日裏政務繁忙.一定沒有時間逛園子.今日看看.風景還不錯吧.”


    皇宮裏每日有人打掃剪樹.那風景自然是與別處不同.司徒珞塵看著夙薇涼滿臉的笑容.不由得輕聲道:“前些年.合悅也是這般.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喜歡得不得了.有一次為了討她歡喜.好不容易弄了幾束桃花.卻不小心把她送的衣裳給劃破了.挨了一頓罵.”


    夙薇涼不記得“合悅”是誰.便也不好答話.但見司徒珞塵臉上有了些許哀思.便收斂了些歡快.想了想.問道:“皇上.是在說皇後娘娘嗎.”


    司徒珞塵點點頭.問道:“你記得她.”


    夙薇涼仔細想了想.最後卻搖搖頭道:“我不記得.”


    不過.她倒是有些好奇了.她以前是什麽人.竟然連皇上皇後都認得.這也太神了吧.


    “不記得也罷了.少了些許不快.”司徒珞塵微微歎了口氣.又摸了摸心口的位置.笑道.“咱們不談這個.你喜歡這個.折下來給你可好.養在瓶子裏.保管過幾日就會開花.”


    夙薇涼卻是搖搖頭.笑道:“開了花它也還是要死.可是長在這樹上.他就可以活下來.然後開了滿樹的花.結了果子.這樣多好.”


    司徒珞塵聞言挑了挑眉.輕聲道:“你與以前不一樣了.”


    “是嗎.”夙薇涼忍不住問.“我以前.跟皇上關係很好嗎.真是難以想像.”


    司徒珞塵笑笑.也沒有多說.兩個人圍著園子裏逛了一圈.見夙薇涼連個披風也沒有帶.便把浮水手中的給她披了.夙薇涼推脫不掉.隻好批上了.


    在那湖邊的道影裏一照.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英姿颯爽.一派風流的樣兒.不由得笑起來:“皇上這披風果然與眾不同.我這個打扮.倒像個俊俏的小公子了.”


    “隻你那額頭上的一顆朱砂.就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不過.你可知道你多大年紀了.”司徒珞塵笑了笑.伸出二個手指.“二十幾了吧.”


    夙薇涼一愣.她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是哪一年出生的.今年多大.她自醒來就不曾想過.如今搖搖頭.黯然道:“我可是都不記得了.二十幾了.二十幾歲,應該早配了人家才是.”


    想著.癟了癟嘴.


    司徒珞塵心道:你還沒有嫁過人.你可是嫁了兩迴.但嘴上卻不說破.隻抿著嘴兒笑了一會兒.


    又逛了一會兒.司徒珞塵想著夙薇涼差不多也累了.便道:“這逛了有一會兒了.你不是該吃藥了.”


    “迴皇上.正是這個理呢.奴婢看皇上逛得高興沒敢提.夙姑娘確實到了喝藥時間了.”夙薇涼身邊跟著的小丫頭忙應道.


    司徒珞塵笑道:“是的.該吃藥了.”


    夙薇涼聞言癟了癟嘴.小聲兒道:“我隻是養著的問題.橫豎過些日子就要好的.何必再去喝那苦死人的藥.”


    “不喝藥可不行.良藥苦口.我們迴去吧.”司徒珞塵招了招手.命夙薇涼跟他一起走.


    夙薇涼雖然心裏不樂意.但因為皇上的身份不同.才磨磨蹭蹭地跟著後麵小碎步去了.迴到房後.聞著那苦味的味兒.夙薇涼皺了皺鼻子.麵色不太好看.


    司徒珞塵不由得笑了笑.用勺子舀了一勺.往自己嘴裏送.接著笑道:“這也不是太苦.怎麽不想喝了.”


    “皇上.還不苦.”夙薇涼誇張地叫了叫.臉色更不好看了.“你隻喝一口自然是覺得不苦的.若天天兒這麽喝.看你還喜歡不喜歡.”


    “喝藥自然是沒有人喜歡的.但是你病了就要喝藥.還想叫朕給你都喝了.你倒是聰明.你當朕沒有喝過藥.朕小時候喝的藥可比你多多了.”司徒珞塵放下碗.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橙子.示意夙薇涼坐下.


    夙薇涼依言在對麵坐下.看著司徒珞塵.


    “朕小時候常生病.母後老逼著喝藥.朕也是想辦法以各種理由不喝.給它倒掉.但是.後來才發現.就算是不喝藥.也沒有多好受.那身體總也不見好.”司徒靖恆再度將碗拿起來.舀了一勺.親自往夙薇涼嘴邊送.“禦醫開了藥.那自然就有他的道理.你師父也是做大夫的.若開的藥病人不吃.他是什麽心情.咱們得尊重人的勞動成果吧.”


    夙薇涼被他這話逗笑了.奪了那碗.自豪道:“我師父才不治這樣的小病小災.他是救死扶傷的.像皇上這樣一口一口地喝.還不如短痛一口幹了呢.”


    說著.夙薇涼端起那碗藥一飲而盡.臉皺成了一團.


    “真的很難喝.”夙薇涼苦笑著道.想把舌頭伸出來透下氣.卻又覺得太失形象.隻好苦撐著.想了想又道.“皇上.你剛才說你小時候喝過很多次藥.身體不好.但一定沒有我受的罪多.我聽師父說.我就是快要死了救迴來.所以才不記得以前的事.所以在這之前一定是受了很多苦.好在我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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