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雨匯報完抬眸小心看了一眼商酩硯的神色,有些摸不準大人的意思。


    到底還不還?


    要是還的話,派人蹲守在附近,或許有一定機會找到對方,但是對方能做出這件事就知道,武功肯定不低,能不能找到真不一定。


    商酩硯思索片刻後說道:“放下吧。”


    淩雨了然,這是不還了。


    淩雨將狐裘放到一邊退出去。


    雪團撲簌簌的從房簷落下的聲音在商酩硯的耳邊響起。


    又落雪了嗎?今年的雪,下的很大,能很好的掩蓋住血腥味,商酩硯想著。


    前朝餘孽刺殺當朝首輔,被問斬在朱雀門。


    問斬當天,街上擠滿了人,押囚犯的車子路過的時候,被百姓丟著爛泥巴和爛菜葉。


    畢竟前朝的昏庸,他們還記著。


    聞羽落走進茶樓,這裏正好能看見朱雀門問斬的現場,還不用跟其他人搶位子。


    聞羽落帶著暗一上了二樓的包廂,看著血色染紅了地上的雪,神色平淡。


    【你要過來看這個幹什麽?】聞羽落問188,要不是它,她才懶得過來看這個。


    【咳咳,我就是好奇嘛,好了看完了,咱們走吧。】188有些心虛的說道。


    聞羽落:……就過來看個砍人頭?怪惡心的,有什麽好看的。


    聞羽落有些無語,起身出門,樓下看熱鬧的百姓聲音喧鬧。


    聞羽落打開門,剛走沒兩步,旁邊的一扇門打開,一抹白紗映入眼簾。


    聞羽落看了一眼商酩硯,她算是知道188為什麽這麽反常了。


    188在識海裏嘿嘿笑,它十分好奇商酩硯眼睛看不見的情況下能不能認出來聞羽落。


    聞羽落看了一眼,見他沒有動作,抬步正要走,狐裘被扯住。


    商酩硯剛剛開門的時候,鼻尖的清香讓他有些愣神,他不太確定這是不是一種巧合,但是他讓人買了市麵上所有的香,都沒有這個味道。


    就是愣神的這會功夫,察覺到對方要走,商酩硯抬手握上去,有些偏差,碰到的是對方的狐裘。


    商酩硯感覺到手上的觸感,心神微動,手指握緊。


    清泠的女聲響起:“首輔大人有什麽事嗎?”


    商酩硯沉默片刻後緩緩鬆手,拱手道:“多謝姑娘前段時間出手相救。”


    淩雨聞言目瞪口呆,啥?!!!


    聞羽落微微挑眉,輕笑一聲說道:“首輔大人客氣了。”


    聞羽落抬步離開。


    商酩硯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有些冰涼的指尖微彎。


    “大人。”


    “查。”商酩硯唇瓣輕啟,吐出一個字。


    “是。”


    對方沒有否認,這身份查起來應當也不會太多阻攔。


    不過這次商酩硯是想錯了,淩雨沒有查到什麽東西。


    淩雨有些羞愧,大人最近讓他辦的事情都沒辦好。


    “好了,下去吧。”商酩硯淡淡道。


    仿佛這次遇見不過是一個巧合,那個人救他也是一種巧合。


    直到陛下下令冬狩的日子到來。


    圍場內駐紮著帳篷,有禁衛軍在附近巡邏。


    聞羽落坐在炭火前烤地瓜。


    “你把我叫來幹什麽?”聞羽落打著哈欠問薑蘊。


    薑蘊恨鐵不成鋼:“就你家碎片那小身板,你不跟過來能放心嗎?”


    聞羽落:……說的好像也是。


    聞羽落歎了口氣,將地瓜掰開分她一半。


    “真香。”薑蘊毫不客氣的咬了一大口,盤腿坐在毛絨絨的毯子上。


    “你不去找你家玉峮?”聞羽落問道。


    “他啊,沒來。”薑蘊歎了口氣說道。


    要有一個人坐鎮京城,再者,玉峮身為國師,來冬狩幹什麽。


    “那怎麽不行,你把商酩硯留在京城帶著你家那位不就行了。”聞羽落挑眉說道。


    薑蘊咳嗽兩聲,撓了撓鼻子:“哎呀,反正沒多長時間就迴去了,再說了,我也想休息兩天。”


    說著她默默扶了一把自己的腰。


    聞羽落對她這個樣子感同身受,戲謔的看著她。


    薑蘊默默的別過頭捂住臉。


    薑蘊宣布冬狩開始的時候,聞羽落就坐在她旁邊,盡管他們都對突然出現的聞羽落十分訝異,但是對方身上代表女帝的玉牌,還有那和女帝關係很好的架勢都讓他們內心隱隱顧及。


    迴到各自的帳篷,淩雨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出聲道:“大人,屬下今日看著女帝身邊的那位女子,跟您那天見到的人一樣,會不會……”


    淩雨深唿吸一口氣說道:“會不會是女帝派來接近您的?”


    不怪淩雨這麽想,他家大人和國師是隨著當今女帝打天下的,和國師與女帝的關係不同。


    他家大人那是有啥說啥,而且女帝的位置現在已經穩固,自古以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良犬烹,這擔心不是沒有的。


    商酩硯聞言有些意外,不過,是女帝那邊的嗎……


    商酩硯揮手讓淩雨下去了,自己坐在書案前發呆。


    “主子,商首輔在外麵想要見您。”暗一進來稟告道。


    聞羽落指尖的棋子一頓,然後“啪嗒”一聲落在棋盤上說道:“請進來吧。”


    商酩硯因為看不見,手扶著淩雨的手臂走進來。


    “請坐。”聞羽落抬手在對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淩雨將商酩硯引到座前,這才往後退了兩步到一邊。


    商酩硯坐在聞羽落對麵,雖然他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然後指尖觸碰到一股暖意。


    “請用茶。”聞羽落將茶杯放到他手邊說道。


    茶香濃鬱,在鼻尖彌漫,是龍井,極好的品質。


    “多謝,還不知道怎麽稱唿?”商酩硯問道。


    “聞羽落。”


    羽落……


    商酩硯低頭抿了一口茶說道:“那日還要多謝聞姑娘出手相救,那件狐裘已經令人洗幹淨了,不知道到何處歸還。”


    商酩硯是在打探聞羽落所在的地方,聞羽落也知道他的想法,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後說道:“女帝批給暗氏皇商的宅子,我住在那裏。”


    似乎是沒想到對方就這麽容易告知自己,商酩硯有些意外,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說了幾句話就告辭離開了。


    “首輔大人。”聞羽落的聲音響起,商酩硯不解的迴頭。


    “天氣寒冷,還是少出門。”聞羽落提醒道,這副身板,還真是,讓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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