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並沒有看見那人。


    說不清是鬆一口氣多一點還是失落多一點。


    “你是在找硯哥嗎?”


    江黎霧下意識否認,“沒有。”


    顧遊川卻是不信的,上次江黎霧激動的拽著他衣領,勒緊他的脖子逼問他商庭硯在哪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目光落在顧遊川手上紅豔豔的葡萄酒和杯身上裝點的車厘子上,江黎霧提醒道:“顧大少這些海鳥被我投喂了食物。”


    顧遊川一懵沒能連接上江黎霧跳躍的思維,就見江黎霧默默的遠離了他的位置。


    張了張口顧遊川沒來得及說什麽,突然頭皮疼了一下,是一隻海鳥啄了他,有一隻打頭陣就有無數隻海鳥蜂擁而至,撲騰著翅膀糾纏上顧遊川,尖長的嘴巴急切的啄著酒杯上的果子,喝著酒杯裏香甜醉人的酒液,東西就這麽多,沒搶著的海鳥撲了空,不可避免的啄在了顧遊川身上。


    江黎霧將未說盡的話說完,“所以你站在我身邊它們會以為你也是來喂食的。”結果顧遊川反而自己吃了喝了,海鳥們可不就嫌他磨蹭,遂急眼了。


    “什麽?!”顧遊川聽後大驚失色,有海鳥啄了他的屁股,他當即夾著嗓子“嗷”的一聲跳了起來,接著狼狽滑稽的抵抗逃竄。


    混亂之中被海鳥扇了好幾個大逼兜,整個人沒有一開始的悠哉遊哉,淩亂慌忙的不得了。


    “救救救救……”


    江黎霧看他原本一絲不苟的發型變得跟鳥窩似的,怕海鳥攻擊他的下半身便一直捂著,那模樣惹得江黎霧繃不住的笑出了聲,“你越跑它們會越覺得你身上還藏著什麽好吃的,確定真的沒有後它們會自己飛走的。”


    顧遊川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相信,他抱頭下蹲,果然海鳥圍著他盤旋了幾下然後離開。


    一下子解放了,顧遊川重重的鬆了口氣,但是他這一口氣鬆的太早了,有吃飽喝足的海鳥從天而降的落了一泡屎在他衣服上。


    顧遊川崩潰絕望,江黎霧默默的離他更遠了,嘴角的弧度也越來越大,帶點焉壞。


    幾個服務員見狀趕忙上前將他的外衣脫了下來然後帶他去處理。


    江黎霧也沒有停留,轉頭迎麵就撞上了頎長峻拔站在那裏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商庭硯,他眉眼嘴角都帶了幾分笑,好像倒黴的不是他好朋友好兄弟。


    目光落在她的笑臉上時,又染了失神之色。


    商庭硯確實沒見江黎霧怎麽笑過,每次見到他不是紅了眼睛落淚的模樣就是清冷疏離帶了分寸距離感,隻有在不清醒的時候才會對他做出親昵招人的姿態,會親他,會勾著他的脖子抱他,會喊他男朋友,像小貓一樣纏住他要和他迴家。


    突然商庭硯眼前閃過一些江黎霧明媚笑靨的片段,每一個場景都不一樣,唯一不變的就是她的笑還有一雙黑曜石般璀璨的眼,像碧波蕩漾的湖水一樣盈盈望著他,勾著他,讓商庭硯內心也迴蕩起無數漣漪來。


    她奔跑向他,穿短裙的模樣,長裙的模樣,長褲的模樣,招手的模樣,撐傘的模樣。


    娟麗的烏發在腦後搖曳,嘴裏喊著他的名字,商庭硯。


    那麽清亮,那麽甜。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明亮,開滿鮮花,卻不及她一分一毫的奪目。


    商庭硯心跳加快,注視江黎霧的眼神越發的像是被勾了魂,嘴角情不自禁蔓開的笑更盛,他像是沉浸在了一場美夢裏,竣美的臉泛著沉溺,癡迷。


    江黎霧太了解商庭硯了,她見過商庭硯愛和不愛的樣子,穿迴來後碰到的第一麵,他麵對她的時候眼神是疑惑陌生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像是迴到了曾經。


    江黎霧當即就笑不出來了,笑意僵硬了下去,嘴唇繃緊成了一條直線,沒什麽表情。


    她匆匆點頭算是打過招唿了,然後連話也沒說直接就要離開。


    商庭硯卻握住了她的手,“江黎霧等一下。”


    停下腳步來,江黎霧卻沒看男人的臉也沒和男人的眼睛對視,她有意躲避,卻因為男人接下來的話而驚猛然抬頭。


    “我們以前真的沒有見過嗎,為什麽我會覺得你很熟悉,我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失憶過?”他覺得他這二十六年的人生是健全的,是完整的,但其實不是?


    “你怎麽會有這種錯覺,我很肯定,在參加奶奶的生日宴之前的這二十年人生裏我從未見過你。”


    聞言,商庭硯也對自己看到的片段產生了懷疑,畢竟片段裏麵有他的死亡,可是他分明活的好好的,而且片段裏的江黎霧清澈爛漫,可現實中的江黎霧有種與年齡不符的經曆成熟感。


    “可是,你的眼睛,你的表情,你的語氣,你的氣息,都在告訴我,你緊張了。”商庭硯彎下寬闊健碩的背脊與江黎霧平視,目光緊緊的鎖定不容她閃避。


    江黎霧睫羽一顫,唇舌幹澀了下,“那是因為我很少坐船,有點暈船和深海恐懼症。”


    話剛落音巨大的船身伴隨著磅礴的海水起伏,船身傾斜了一下。


    江黎霧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男人勾著腰按在了胸膛處。


    暈船,深海恐懼症剛才還在船邊喂海鳥海魚,往下盯著看?但即便如此,她的話商庭硯還是信了。


    等船身平穩的時候商庭硯都沒有鬆開江黎霧。


    是江黎霧率先想要退出身來拉開距離。


    “和你那些男朋友分手。”商庭硯喑啞低醇的嗓音帶著酸意認真的說道。


    江黎霧神情訝異,她知道商庭硯誤會了她跟好大兒的關係,沒想到其他崽他也誤會了?


    竟覺得她一次性談好幾個男朋友,她看上去有那麽花心嗎?


    “我和他們之間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這是不肯和傅斯越幾個人分手了。


    江黎霧當然不肯了,這輩子她都沒有男朋友她怎麽分?


    商庭硯眸光深暗了下去,“是你說你隻交一個男朋友的。”哪怕是醉話也是說過的。


    “然後呢?”


    “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別勾你的話。”現在她沒有勾他所以這輩子他也不要再愛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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