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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月這話,分明還是對李初夏有偏見。


    郎齊的眉毛彎了彎,顯然有些不高興了,不過,還沒等他開口,郎月便又補了一句,“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隻是讓你注意分寸,畢竟,那是百裏夫人。”


    何況膝下已經有兒女,雖然看起來他們倆最近出了些問題,可畢竟名分還擺在那裏。


    郎月身為貴妃,不僅她自身,連她的親戚包括郎齊也頗為人關注,隻要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就被人拿捏住把柄。


    聞言,郎齊迴過頭,深深地看了李初夏一眼,垂眸道:“我知道……你放心,我會把握好分寸的。”


    雖然這麽說,可郎月還是有些不信。


    沒辦法,她隻能輕歎一聲,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迴到了明德帝的身邊。


    郎齊也跟著迴了賽場,轉頭再看李初夏時,發現百裏雲崢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迴來了,而且站在李初夏身邊,言笑晏晏的樣子,刺眼極了。


    他攥緊了自己的拳頭,他一向都能把握好分寸的,現在也一定可以!


    正這樣想著,李初夏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你怎的還愣著?比賽都開始了。”


    “啊?”郎齊猛地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前來參賽的人們已經開始動起手來,一陣又一陣剁剁剁的切菜聲不停地交織在一起。


    “在想什麽?”李初夏看著他,一張臉純淨無瑕,仿佛盛開在山頂傲視萬物的雪蓮,一雙水靈的眼睛,仿佛星辰被人揉碎了撒在其中,滿滿當當的都是發光的美好。


    “沒有,可能是因為今日要辦廚藝大賽,昨夜興奮得有些睡不著,今日早些休息就好了。”郎齊避開了她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朝著邊上挪了挪,跟李初夏拉了一小段距離出來。


    李初夏神情複雜地看著有些奇怪的郎齊,也沒再多問什麽。


    眼下,隨著時間的推移,比賽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坐在明德帝邊上的顏若熙歪了歪身子,有些不悅地挑剔起來,“這地方,怎的這般悶熱?”


    她本就對這些凡夫俗子做出來的菜肴不感興趣,所以早早地就沒有了耐心,這幾十個爐子一起點著火,油煙味加上明火的熱氣,著實逼得人有些難受。


    李初夏朝著酒樓管事招了招手,讓管事找來冰塊,在顏若熙身邊扇風,這才涼快許多。


    顏若熙也沒有再說什麽。


    比賽進行得如火如荼。


    更多的百姓朝著這邊湧了過來,一抬頭,便能見著本來很是空闊的一個大地方登時烏泱泱地擠滿了人,不停地朝著圈子內部的爐台望去。


    顏若熙瞧著包圍圈越來越近的人群,又說道:“這地兒人那麽多,李掌櫃平時沒少給他們好處吧?”


    李初夏耐著性子,微微一笑道:“勝者,也就是一本菜譜的獎勵罷了。”


    “一本菜譜便能吸引這麽多人?”顏若熙那柳葉般的細眉微微一挑,一副不相信的模樣,“要是皇上休息兩日,怕是這整個江北的民心,都要被李掌櫃給收攏去了吧?”


    這一口一聲李掌櫃,陰陽怪氣得叫李初夏實在有些受不了。


    於是,她幹脆牙一咬,冷冷地抬頭望向顏若熙,輕笑道:“顏妃娘娘莫不是在詛咒皇上江山不保?”


    聽到這話,明德帝登時臉色陰沉了下去,轉頭,冷冷地看向顏若熙。


    顏若熙有些著急起來,連忙擺手道:“不是的皇上,臣妾不是那個意思……”


    明德帝卻沒有因為她嬌滴滴的話語而改變自己的目光絲毫,語氣冰冷而又生疏,“好好看比賽便可,不要再多嘴了。”


    其實布施被搶了風頭,明德帝心裏也很不舒服,因而方才顏若熙那些諷刺的話出口,他沒有出聲,隻是沒想到,李初夏竟然隻一句話便將顏若熙給噎住了。


    “是。”顏若熙低低應了一聲,在明德帝麵前乖順的樣子,可頭一轉,看向李初夏時,那目光分明是陰狠的,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


    眼下,明德帝對顏若熙這般明責暗保的做法被李初夏看在眼裏,也知道顏若熙多半是明德帝使出來的傀儡,他礙於身份不好說的話,全部借由顏若熙的口說出來了。


    可憐的顏若熙,就這樣被利用,還渾然不知。


    她輕哼一聲,轉頭,將注意力放到參賽者身上。


    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有些嘈雜,加上觀眾們評頭論足的聲音夾雜,顯得有些無序,她想了一下,目光在場上轉了好幾圈,終於落在了躲在角落處的芊雅身上,於是走了過去,“小芊,你彈首曲子,將氣氛調動起來。”


    芊雅麵露難色,眼角的餘光偷偷朝著明德帝的方向望過去,“不……”


    雖然她還沒來得及進宮麵聖,可這次明德帝帶的人似乎也不少,萬一哪個太監侍衛見過她,將她認出來,豈不是……


    想到這裏,她的心便緊了又緊。


    李初夏覺著有些奇怪,皺眉問道:“你怎麽了?看著臉色有些蒼白。”


    “沒……”芊雅搖晃著腦袋,“初夏姐,我不能彈……”


    “為什麽?”李初夏像是看出了什麽,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又朝著她逼近了一些。


    芊雅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不知不覺,額頭上已經沁滿了密密的汗珠,“我……我今日狀態不好,彈不了曲子。”


    看得出來,小芊似乎有著什麽心事。


    既然如此,李初夏也不再逼著了,輕輕歎了一聲,“想來,你這次迴到家鄉,旅途勞累了,我不怪你,你注意休息吧。”


    芊雅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她笑著,連連點頭,“好,初夏姐,謝謝你。”


    “謝什麽。”李初夏笑著,又不太確定地再問了一句,“你確定你沒有事嗎?如果發生了什麽,你盡管跟我說,我會幫你的。”


    芊雅心裏登時覺著有些複雜。


    看李初夏和顏若熙講話的樣子,像是認識挺久的樣子。眼下,她身份特殊,隨意說出來,隻怕李初夏就不留自己了。


    於是,她搖頭道:“我沒事的。”


    “嗯。”李初夏這才將目光轉開,不過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再去看小芊時,卻發現他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而是重新找了一個比較不顯眼的角落。


    她皺了皺眉,可也沒有多在意。


    很快,那些參賽者便一一將飯菜做好了。


    畢竟明德帝在這,李初夏還是得尊重一下,便徐徐行禮,問道:“皇上,可想品嚐?”


    明德帝看著那些參賽者,大多是粗布麻衣,炒出來的菜肯定不如皇宮大廚那般好吃,便有些嫌棄地擺了擺手,麵上卻是春風含笑,“不必了。”


    “好。”李初夏早就預料到結果,“那麽,評選方式很簡單,隨機請在場觀眾品嚐,若覺得好吃,便在那位參賽者身後站隊。”


    說完,那些觀眾們一個個都激動了起來。


    其實這隨機人選,李初夏早有安排,因著比賽評選方式並不公開,那些混吃混喝者也沒來得及準備,輕鬆就挑選出了難民出來,一個個排好隊伍之後,輪流嚐試參賽者的菜品。


    不一會兒,就開始有人表態站隊了。


    李初夏滿意地笑著,偶然瞥見百裏雲崢的目光,見他麵帶讚許的笑容,臉上也飛起了一抹浮雲。


    變故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忽然間,一個難民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開始在地上的打滾起來,“啊,好疼啊——”


    “怎麽迴事?”李初夏頓了頓,正想上前查看,卻發現其他難民也跟著腹痛起來。


    一時間,大半難民都捂著肚子倒了下去,嚴重的,甚至口吐白沫,抽搐起來,“這……菜裏有毒!”


    一下子觀眾們都恐慌起來。


    百裏雲崢的目光從參賽者麵上掃過,隨即走到明德帝麵前,“皇上,還請下令封鎖現場,徹查菜品。”


    明德帝瞥了百裏雲崢一眼,他自然明白該怎麽做,於是揮了揮手,身邊的侍衛便照做了,貼身太監領著一群小太監,一道菜一道菜地查,最後抓到一個西域人。


    西域人原本想逃,卻被百裏雲崢一把拽住,掙紮間,又被百裏雲崢踹了一腳,壓倒在地上,卻見他不知從哪抽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刀刃貼在他的臉上,“交出解藥,否則,我便割開你的喉嚨。”


    “別,爺爺饒命!”


    百裏雲崢那把刀的刀刃已經抵上西域人的皮膚,劃開一道細長的血痕來,西域人嚇得哆嗦。


    將解藥喂了難民們吃下之後,難民們的中毒症狀才算好了一些,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顏若熙瞧著,卻是幸災樂禍的模樣,朝著明德帝身旁靠了靠,聲音嬌滴滴的,說出來卻是毒蛇一般的言語,“幸好皇上您沒試這菜品,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李掌櫃的舉辦這比賽,不知道是大意,還是當真要讓皇上試毒……”


    聞言,明德帝大喝一聲,“李初夏,你當真要害了朕?”


    李初夏急急跪倒下去,“皇上明察,初夏絕無此意。”


    見狀,百裏雲崢也跟著跪倒,“皇上明鑒,初夏不會做這樣的事,微臣,可以性命擔保。”


    性命?


    李初夏不由得轉頭看向百裏雲崢,卻見他側臉溫柔,那副認真的模樣,叫人無法懷疑他的真心。


    “嗬,性命?”顏若熙冷笑,“你的性命,可還要留著與比丘國公主和親呢!”


    此時站在不遠處的芊雅聽到這話,登時一愣。


    她的和親對象……


    竟然就是百裏雲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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