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程大勇看到她,心痛的喚了一聲。


    也正是因為她聽不見,他才敢放心的喊一聲娘,不然他真的很怕她得知自己癱瘓的事情。


    何小芳聽不到,也看不到,隻能憑借氣味分辨方向。


    “放開我,我娘看不見,我要去扶她。”


    張玉蘭找準機會,掙脫束縛,然後得意的跑去攙扶何小芳,並在她手心裏比劃著什麽。


    何小芳感應到兒媳的存在,依舊沒有停止尋找東西。


    張玉蘭見她不理會自己,在心裏罵了句:“呸~死瞎子。”


    不讓扶就算了,她還不想扶呢!


    反正村民都看到了,是她不讓自己扶的,若老太婆摔地上,那也活該,反正不關她的事。


    夏婉婉看向何小芳,感覺她要尋找的不是某個東西,而是躺在院子裏椅子上的程大勇。


    雖然她眼瞎看不見,耳聾聽不見,但是這些人卻不知道。一個又聾又瞎的人,她們會鍛煉出比常人敏銳好幾倍的嗅覺,可以靠氣味來分辨東西,以及人和物。


    大家都知道何小芳是瞎子和聾子,就算想過去幫忙,也不知道怎麽做。


    問她,她又聽不見,這怎麽幫?


    “玉蘭!”


    何小芳還有幾步就走到程大勇身邊時,嚇得他趕緊喊人把他抬到一邊去,結果她忽然停下腳步,喊著身後的張玉蘭。


    “我在。”


    張玉蘭有些不耐煩的走過去。


    這次她去扶何小芳時,她明顯安靜下來,跟著她迴到屋簷下,然後坐在一個木凳上休息。


    大家見她沒有發現程大勇,紛紛在心裏鬆了口氣。


    夏婉婉臨走時,再次看了一眼何小芳,雖說年紀看起來已有五十,但那雙眼睛依舊明亮,說明眼角膜沒什麽問題。


    至於是什麽原因造成的真正眼瞎,她得仔細檢查一下才知曉。


    “徐大叔!我剛才聽你說,程大哥母親的眼睛,是因為丈夫去世時哭瞎的是嗎?”


    夏婉婉原本想去再檢點菌子,但是看到何小芳眼睛的那一瞬間,就感覺自己能治好她的眼疾。


    若是能讓她恢複光芒,那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不為別的,隻因她一家男丁都是保家衛國的軍人,而她現在是這個國家的一員,就應該幫忙救治下。


    更別說她還是程大勇的親生母親,這層關係怎麽也要救。


    “是的,沒錯。”


    徐大叔還有些莫名其妙她的問題,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欣喜的問道:“顧娘子,聽你的意思,是大勇她娘的眼睛,你也能治好?”


    “如果真能治好,那就太好了,至少她看得見後,沒有現在這麽遭罪。”


    一些村民,把視線投在夏婉婉身上,都希望她能把何小芳的眼睛治好。


    夏婉婉點了點頭,輕聲道:“我隻是覺得程母眼睛明亮,有治愈的可能,但是不敢保證能百分百的治好。有可能她視力恢複不如從前,看東西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我的治療對她沒用。”


    任何一個醫生,都不能百分百的保證治好病人,即便她有百分百的把握,也不會讓人知道。


    因為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絕對。


    尤其是醫生,即便有百分百的把握,也隻能說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決不能說百分百。


    “就算不能恢複如初,能看見點東西也行。”


    大夥並沒有給夏婉婉壓力,隻是想讓她盡力而為。


    “那我先看一下。”夏婉婉想到程大勇的事情,於是先問他,“程大哥,你看我是現在為你母親醫治,還是先把你救治好以後,再醫治你母親的眼疾?”


    如果現在醫治,何小芳恢複光芒後,必定會看到程大勇現在的狀況。


    雖然她已經知道程大勇迴來了,但是為了不讓兒子擔心,她一直都裝作不知道樣子。


    而程大勇又不想讓母親擔心,所以對自己的事情隱瞞至今,那麽救治之前,肯定要先問他的意見。


    程大勇考慮了一下,看向母親心痛道:“顧夫人!我還是想等你把我治好以後再醫治我娘親,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現在的模樣,那樣隻會增加她的焦慮。”


    大家聽聞他的決定後,都默不作聲,全都尊重他的選擇。


    因為這事無論換成誰,都會做出和他一樣的決定。


    “那行,等我把你治好後,再醫治你娘的眼疾。今日我還有事,就先迴去了。”


    夏婉婉說完,便牽著顧欣瑤的手,離開了鄰水村。


    既然還有時間,那肯定不能錯過繼續撿菌子。


    顧欣瑤被她抱在懷裏,用輕功一路朝杜鵑林的方向飛去,想到娘親醫術太好,她一臉崇拜的說道:“娘親!你好厲害啊,我也要學醫,以後想造福百姓。”


    “好啊!欣瑤喜歡,娘親就教你。”


    夏婉婉沒想到,女兒會有這麽大愛的一麵。


    造福百姓,隻有心底善良的人,才能說出這番話來,她自然是不會阻止,反而會細心培養。


    晚上,夜幕降臨,此時已經刮起了微風。


    夏婉婉讓村長把所有人都聚集起來,站在她家院子裏。


    “婉婉!你讓我把大夥喊來,有什麽事嗎?”


    村長不知道她的意圖,見人都來全了,便開口詢問。


    “根據我的推測,今晚會有大暴雨,百分之百會發生泥石流。而我們村四麵環山,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著想,我希望你能讓大家迴家把重要物品全部帶上,然後跟我去一個地方避開這場災難。”


    夏婉婉把目的剛說出來,羅大娘就站出來嘲諷道:“切~真是搞笑,我還以為你又要大發慈悲給眾人發大米和肉了,沒想到你居然在這裏妖言惑眾。還大暴雨,泥石流,你怎麽不說突發洪水,把整個村子都淹沒呢!”


    夏婉婉懶得理會她,而是看向諸多村民,一字一句道:“這半個月來,我對大家怎麽樣,相信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我的真心。


    今天這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大家隻是拿上貴重東西跟我去別的地上避一晚,村裏沒有發生泥石流還好,若是發生了,那可是一家人的性命。


    命隻有一條,沒了就沒了,大家堵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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