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師姐?你怎來了。”


    來者洛清婂,一襲簡潔道袍穿出雲彩般的形狀。


    這是一個心性堅良的人,如雲霞般柔和,隻是稍微交談,就有所得。


    更令林淵欽佩的是,她真正做到了道經中規勸道人心懷自然,懸壺濟世的要求。


    這也是一位真正完美良善的道教子弟,比他更有資格稱道。


    洛清婂被人引進府內,此時站在承運殿正殿中,一旁作陪的隻有一杯清茶。


    林淵疑惑,正要開口,她笑著先道:“是我讓韓統領忙去了,一個人等等沒什麽的,不覺得冷落。”


    “其實也才一會兒,師弟不要責備府內的人。”


    林淵無奈笑笑,“好吧,先坐下再說話。”


    洛清婂環顧一圈這間龐大的大殿,這是魏王府中為數不多明顯要高於京師元清觀規格的地方。


    元清觀興建時間還要晚於各大府,但卻比魏王府這座老牌王府都富麗堂皇,因為寧清秋的喜好原因,堪稱道觀園林中的翹楚中翹楚。


    “恭喜師弟大婚,我前些時日外出,錯過了贈禮,現補迴。”


    說著,洛清婂笑吟吟拿出了一枚兩個巴掌大小的木匣子,推到林淵的麵前。


    林淵好奇打開,眼前瞬間被一陣金燦燦的光給充斥。


    足足十張左右,氣息流轉令人心安至極,符籙安靜躺在其中。


    林淵眸子一凝,取出看了看,其中竟有一張上乘符籙,其餘的也全是中乘。


    那上乘符籙比不上他擁有的前幾張接近大乘級別,然上乘符籙本身就是對應玄器的至寶,且因為他修的是道教真元,中乘符籙遠比拿在手中卻不能同時操控的其他武器要好。


    林淵忍不住道:“這有些過於貴重了吧,洛師姐何必如此破費?”


    說到底,雖然儀式隆重,他迎娶的也並非正妻。


    “這樣,我留下這些中乘符籙,這張上乘的,師姐還是拿迴去,心意我已感受到。”


    拿出那張金燦燦的上乘符籙,林淵認真推迴去,神色誠摯感謝。


    他與洛清婂是平等相交,受如此重禮,不合適。


    麵前的女子卻搖搖頭,按住那張珍貴的道教法寶,“我自己刻的,並非掌教師叔,我沒有什麽錢財、珍寶,也隻會刻些符籙,隻有這個拿得出手。”


    林淵神色一怔,女師姐內疚的神色落入眼中。


    那完全不似作偽的神情,讓他突然很是觸動。


    這樣的道友,才叫大道至交吧。


    對方贈禮不以珍貴,而以自己力所能及,這不恰恰就是朋友相處之道。


    林淵沉默一會兒,不再推辭。


    將這第五張,能在對戰時施展十次火係真元六境強者攻擊的上乘符籙收下,灑然一笑感謝。


    洛清婂這才高興的點點頭。


    她遲疑一下,看了看麵前的林淵,“小瑾似乎有些消沉,學習道法也不如以前提得起勁氣,師弟能不能去看看她。”


    林淵凝疑少頃。


    最終搖搖頭,“還是不去了,她靠自己想明白,比我介入,對以後要更利好。”


    “不是我不衝著師姐的符籙,是我已經不該過多幹預她,年少時候對自己犯的錯,不用掙紮一生,感激之情和愛戀之情也並不一樣。”


    “師姐不妨帶她換一處場合修煉,比如其他寺廟、道觀,又或者帶她看看戲,聽聽曲子,她終究還是年輕少女,喜歡新鮮事物,應該能有些裨益。”


    洛清婂愕然了一下,少頃,點頭認同,明白麵前青年不是有意推辭,也不會因為贈禮就刻意而為。


    她之所以提出,是看小徒弟太悲傷,怎麽勸慰也收效甚微,才出此辦法。


    事實上,她也清楚,就算小徒弟再一廂情願,最終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兩人雖門當戶對,但做過的事終究是一個汙點,就算麵前之人不在意,各自的長輩也不可能無視,事情可以瞞得過那些中低品官員,卻瞞不住魏王。


    加上她與衛國公的庶孫女終究不同,寧王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嫡女做妾。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麵前的年輕人並沒有小徒弟那般劇烈的情感波動。


    ……


    洛清婂不再提此事,慢慢道:“以後林師弟有何打算?出去遊曆麽。”


    林淵凝眉猶豫,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如果換作一日前,他不會有什麽猶豫,但現在被一個能拿的出八境大妖眼珠子的敵人暗中窺探,他也無法馬上道出自己的想法。


    能有此至寶,要麽是家底渾厚,至少參照他這般的家世地位。


    要麽,幹脆就是一個不輸上次碰到的那個執戟郎熊君,半隻腳踏入八境的頂級大妖,或直接就是一尊八境大妖。


    “大概率還會出去走一遭,不過我想先將一些底牌手段充實好。”


    林淵給出一個答案。


    洛清婂認可的道:“這是十分有必要的,我每次出去也都要將掛包裏的符籙匣子填滿,雖然大部分人可能並不那麽壞,但難免有些異類。”


    “俗話說得好,磨刀不誤砍柴工嘛,你我都還年輕,不必那慌忙。”


    林淵讚同笑笑,無論怎麽偏題,他和麵前的女子都能有話語說下去。


    “對了,師姐那位朋友的慈幼院怎樣了?下雪伴隨寒冬,煤炭、衣食還充足嗎。”


    幾個月前,他與洛清婂幫助她的一個坤道朋友建了一座收留孤幼殘老的慈幼院,後來在司隸府會議上也提了一嘴,一位鎮撫使似乎有些許動作。


    洛清婂聞言,娥眉笑的彎起,神顏一展,“城中不少破敗的慈幼院都被禮部重新扶修,派了吏員,撥了款項。這事兒是師弟的功勞吧?”


    “一人之力微弱,能救十人、百人便是極限,有禮部這座大如山巒的官方巨衙介入,便可幫千人、萬人。”


    林淵啞然失笑,搖頭道:“不關我什麽事,也就跟府牧大人提過一次,他可能與禮部那些老爺們叮囑了。”


    “司隸府監察四方,我卻沒什麽權力;且也沒師姐說的這般嚴重,京師至少是安穩的,地方上也沒什麽饑荒。”


    洛清婂依然道:“積功累德雖分早晚,但願意做,本就是善。”


    林淵也不與她爭,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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