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幾日,本該忙忙碌碌的林淵當了甩手掌櫃,把成婚諸事扔給了叔叔林恪和長姐林竹去操辦,自己偷得浮生閑,躲到天禮樓下與靈魂對手搏鬥。


    靈魂境界倒是又有長進,如今距離與肉身合一的七境靈魂又近幾步,林淵也打定主意,就算要出京,也將靈魂肉身修到合一境界再出,以在對敵中取得壓倒優勢。


    靈魂、肉身本就息息相關、相輔相成,他的修為早就抵達上三境,比起專門修煉靈魂真意的儒修來說要更事半功倍。


    到那時,這玉球應該也到極限了,不能令人無限製鍛打靈魂。


    這些日子,他也根據此前線索,弄清不少強者的底細,比如司隸府牧鍾會的實力著實不低,靈魂與肉身早已合一,同時達到八境,武修功力和真意迸發,能使得他破壞力大漲,京師郊外他曾閉關一處地方,整座百米高山峰都被其拳意轟破。


    著實是已經達到摧山破城的境地,林淵決定以後與這個老家夥說話,稍微客氣一點。


    如今,他借助從薑伯符那兒得來的國璽大印,倒是也能一定程度達到如此破壞力,不過終究不如他穩當。


    又去了元清觀一趟,隱約套問寧清秋知不知道元朔帝的身體狀況。


    以及日後的打算。


    由寧清秋掌舵的元清道可稱得上道門七宗裏前三的強橫勢力,這樣一座道宗若能加入北境防衛行列,北境壓力無疑會大減。


    以前他也隻是想想,如今這個帝國一步步駛入不可預知的未來,也不是沒有可能了。


    寧清秋一眼看穿林淵的套問,心中卻相當驚訝,驚訝於他竟也知道。


    她是八境道修,就算皇帝能瞞得過其他修士,也瞞不過五花八門都有鑽研的她。


    以往認為林淵是元清道多太極貴人,未嚐沒有另找一個下家的意味,隻是沒想到皇帝這也願意跟麵前的小子說。


    皇帝身上有寶物掩護,除非真正如她這樣靈魂達到高深境界,又偶有接近、加上對麵相醫理有所研究的人,否則皇帝不想說,哪怕同樣達到八境,卻是五大三粗武夫的鍾會也難以知曉。


    一眼看穿麵前的家夥是來套話,寧清秋恢複淡淡神色。


    就算有求於旁人,她也不會表現的過於急切。


    更不會流露一副卑微姿態。


    “此事,你莫要外傳,皇帝的心脈不穩是因為常年勞累過甚加上早年情緒大起大落。”


    “卻也未嚐沒有醫治辦法,我尚在想辦法。”


    寧清秋淡聲道。


    林淵也不尷尬,臉色自然:“我往外說作甚,身為塞王之子,我比師叔更關心朝局穩定。”


    “對了,三日後便是我的成婚大禮,師叔賞光前去麽?”


    寧清秋盤坐在靜室蒲團,一身寬鬆道袍遮掩住了豐腴曼妙的腰肢和如玉柱筆直修長的大腿。


    她一邊運行心訣日常修煉,一邊與旁邊人論道,“我去作甚,若是你娶正妻,我倒是可以送一份禮。”


    林淵本也隻是客套,“寧師叔認為遠行遊曆,於靈魂修煉有用麽?”


    寧清秋美眸微睜,稍微認真打量了一番林淵,很快從細節處看清他已經處於一個臨界點。


    “有用。”


    “心靈意境的修煉就是靈魂圓滿、強大的過程,我雖然不曾遊曆,但生來就已圓滿,隻等升華,便可抵達九境。”


    說到修煉上的事,寧清秋也給出了自己的經驗。


    “靈魂與心境的圓滿有關,若一個人能曆千帆、過萬難而不倒,那心境便能達到一種相當穩態,隻要稍有人指引,理論上一日跨至上三境也並非不可能。”


    “這與儒修的理念差不多,能經曆這般多磨難而恢複如初,說她是聖人也不為過,隻是人的意誌終究脆弱,人的身體更脆弱。”


    “這其中至關重要的一點便是經曆,不能旁觀,而是經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如此方能真正鍛造靈魂。”


    林淵若有所思。


    原來大祭酒給的辦法是肥料……


    如此看來,他按部就班,未嚐沒有機會慢慢將心境圓滿。


    “寧師叔,我曾聽聞一種邪道辦法,便是將圓滿者的靈魂煉化吞噬,也能達到一步登天的目的?”


    寧清秋嫵媚的美眸泛上淡淡笑意,“你都說了是邪道,那還問?”


    “且不說世間哪有那麽多靈魂圓滿者,就算有,也得先打得過,方才能用邪法煉化靈魂,效果還不可計。”


    林淵點頭,不由得想到趙小瑾這倒黴小娘。


    難怪那妖國藩王幾次三番下手。


    一個沒有戰力的柔弱小娘,和鍾會這樣舉手投足摧山破城的強者,選哪個,不是一目了然。


    得讓這傻姑娘安穩點,別把自己小命丟了,還便宜了妖邪。


    以及,遠行的要點,是經曆。


    不是出去瞎逛一圈,就能提升靈魂境界……


    林淵起身告辭。


    “每次和寧師叔交談總有所得,師叔不愧是世間高深修士。”


    “我上山晚又下山急,大天師沒空教我這些,多虧了師叔了,如此看來,您的確算得上我半個師父。”


    林淵誠懇道謝,繼續拉近關係。


    將來把整個元清觀都拉去北境。


    寧清秋卻很受用。


    外表依舊是一副心靜止水的模樣,但眼角微微彎出的舒服弧度暴露了她。


    她常被人恭維,本早就聽膩了。


    但不知為何,麵前這小子的話,卻是令她生出一絲許久不曾有的得意。上一次,好似是成功將元清道帶進京師的時候了。


    或許是因為,同為上三境。


    也或許是因為這小子剛來到京師時,那副高高在上的天師府欽差模樣,現在卻要自動做晚輩。


    總之感覺不錯。


    嗯……可以繼續讓師侄清婂繼續跟進了。


    ……


    兩人各有算盤心思。


    出奇的很和睦。


    林淵心情不錯的迴到自家王府。


    距離成婚不到三天,長姐林竹找到他,拿來了這段時日以及下段時日王府的花銷冊子,讓林淵過目。


    林淵一看,好心情沒了一半,差點大吃一驚。


    已經花了五十多萬兩銀子了??


    北境王府沒有撥銀,用的全是京師王府的府庫存銀,而府庫早就被調的一幹二淨,現如今裏麵的銀兩都是此前他斬殺大妖時,賣給各府各衙所得的賣妖銀兩。


    他還準備將來帶走做小金庫,沒成想這就沒了一小半。


    很難說不是自己那在北境花錢大手大腳的老爹,暗戳戳惦記上了他的小金庫。


    林淵忙看銀兩都花去了哪裏。


    待看到府內這些張燈結彩煥然一新的裝飾,用的都是頂級材料,鬆山神木換門、北嶺靈石作階,名山靈水釀酒,光是喜酒便要十幾種,喜帖都要鑲金,還有他的喜袍也是加工趕製,以成婚高一等的準親王規製足足花了幾萬兩,府內奴婢自然也要添置新衣、還有其他大大小小開支……不少東西京師沒有,多數是各地運輸而來,光是運價便去了一半,看到此林淵不由得心痛。


    長姐林竹無奈道:“這都算少的了,各方看在王府的麵子上,折價供給,世子以後當家也要維持這些關係,給予他們方便。”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掰著數,“要彰顯王府威儀,要給韓府麵子,到時皇宮裏皇帝陛下不來,皇子也要來,怎能讓人看了笑話?還得讓你過的舒坦,姐姐可是費了不少心力。”


    “不過你也不要過於心疼,到時婚宴上京師各勳貴、宗室、武將隨禮便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光是韓寧小姐的陪嫁,韓夫人就透露搬空了小半座國公府呢,他們也要表現出氣魄,不讓咱們小覷了他們的女兒。”


    林淵緩緩唿出一口氣,心裏頭苦笑一聲,他成婚,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辛苦長姐,幸虧有你操勞,弟記下了。”


    林竹搖搖頭,“世子不用說這樣的話,你是嫡子,又是長子,是咱們家未來的頂梁柱,這也算成家了。”


    “這還隻是第一次,將來世子迎娶正妻,要花的更多,必不能少於韓家小姐,可別想著省錢啊。”


    林淵想起宸寧,以她的身份,必要有過之,而不能不及。


    不然皇帝不高興,趙雨岸應該也不會高興。


    這事兒,從來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甚至不是一件小事。


    ……


    沒過太久,在林淵都懷疑是不是信使被劫的情況下,南北相隔數萬裏的兩座府邸,總算是給他迴了信。


    好似是約定好的一般,兩邊相隔仿佛之間,將信送到。


    林淵令人拿來兩封火漆密信,便有些迫不及待進入書房拆開。


    先是大天師的信,對於這方麵,他還是認為師父比較權威。


    信的開頭,老天師告知了迴信晚的緣故,剛剛出關沒多久。


    而後信中,對於上林學宮大祭酒的建議,表示了認同。


    雖與原來他的辦法,有些出入,但還是讚成先行遊曆。


    因為老天師自己原先想的,是捕殺妖族八境,用以煉魂。


    這會有些後遺症,是想著等林淵七境巔峰,半隻腳踏入八境時避免。


    如今大祭酒想的深層入世,以心感受之辦法,或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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