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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七章那個混蛋


    “你……”


    淩陸氏一下子被問住了,她愣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心頭一陣惱火,這小子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難對付,原以為他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娃娃,上了大堂一嚇唬再一誘導,就能找到破綻,可誰知道這小子一個人應付了這麽多人,還把自己逼得步步後退。


    她還在愣神,宋欣怡已經跪下身來,俯身在地。


    “大人,淩玉津的傷根本不是小民所為,他是故意把此事算在小民頭上,好讓小民擔上故意殺人的罪名,小民雖然年紀小,可並不糊塗,被這群人誣告,小民實在委屈,請大人一定做主!”


    “淩君成,你少在這裏裝可憐,傷了我的即便不是你,也是你的同夥,你的幫兇!他燒了父子的住室,還拿刀刺傷我,都是為了你,這事兒不算在你小子頭上能行嗎?”


    宋欣怡的話語中帶著委屈,聲音就忍不住帶上了哭腔,淩玉津聽了越發生氣,這小子就會裝可憐,以前在爺爺跟前告狀不也是這樣嗎?


    他懶得跟這小子廢話,幹脆吼了起來。


    宋欣怡卻猛然直起身,這一會兒功夫,她已經哭得眼眶發紅了。


    “誰說那是我的同夥,我的幫兇!那個混蛋他劫持我,把我從學堂裏拖出去,差點沒要了我的半條命,他對我百般折磨,我還是連夜逃走迴家的,你們瞧瞧,我身上被這混蛋弄出來的傷!”


    說著,她一下子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一條胳膊。


    那白嫩的肌膚上,有斑斑紅痕,還有水泡和血泡,紅痕中有些地方發紫,水泡和血泡也有爛了的,看起來觸目驚心。


    在場的眾人都看呆了,尤其是淩玉津,反應更大。


    他一把抓住宋欣怡的手臂,厲聲喝道。


    “這是啥!”


    “這就是那混蛋折磨我留下的痕跡!”


    宋欣怡咬牙切齒,一副恨的牙癢癢的神情。


    “他把我吊起來,逼我給家裏寫親筆信,要爺爺給錢贖身!我不肯,他就拿煙袋鍋和燒紅的火鉗燙我,那個混蛋,他不如!”


    “咋可能,那個人,他明明救了你出去,還……”


    淩玉津是唯一一個和江辭近距離接觸過的人,他當時明明看見那個少年拿著刀進來救了淩君成,還帶著他逃走了,現在聽著宋欣怡的話,他自然不信。


    可是宋欣怡身上的傷痕就在眼前,他也不得不信,隻是心裏怎麽都想不通。


    宋欣怡濃密如小扇子的睫毛一眨,手指暗暗在自己的腰側軟的肉上狠狠擰了一把,立時三刻就有大顆眼淚從眼眶裏湧出來,哭得那叫一個委屈心酸。


    “那個混蛋,他盯我好久了,知道爺爺現在最疼我,就趁這機會把我帶走,就想拿我從爺爺手裏要錢,他折磨了我大半天,要不是看我疼得暈死過去,他還不會把我放下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你們還把他的罪算在我頭上!”


    “你們就這樣對我!對你們的同學,對你們的兄弟!”


    她哭得又心酸又傷心,在場的眾人看著那傷,也都沉默了。


    堂上的趙知縣臉色十分難看,果然是誣告!


    擺明了是這一群人聯起手來,欺負這個娃娃!


    隻見他驚堂木重重一拍,橫眉挑起,一臉嚴厲。


    “既是如此,原告,你們還有何話所說?你們兩個長輩,竟然聯手誣陷自己的親侄兒!你們這就是誣告!”


    “大人,冤枉啊!”科源


    淩董氏咚地一聲跪在地上,立刻哭喊著嚎叫起來。


    “我們不過是婦道人家,一遇到事兒就嚇成了沒用的軟腳蝦,稀裏糊塗就把君成給告了,可是大人啊,天地良心,我們真不是成心要陷害君成啊……”


    “是嗎?這會子說自己婦道人家是軟腳蝦了?方才本官見你理直氣壯,可不是這般軟弱啊!”


    趙知縣對這樣的婦人嫌惡之極,臉上帶著冷笑,隨手從一堆令牌中抽出一根,扔在堂前。


    “即便不是誣告,也該有所懲戒!來人呐,把這兩個婦人拘起來,杖責十!”


    “大人,冤枉啊,饒了民婦吧……”


    淩董氏嚎的更厲害了,那邊的淩陸氏雖然沒有哀嚎,卻適時擠出兩顆眼淚,惹得淩玉津心疼不已,當場就跪下,替母親求情。


    “大人,母親不過是區區婦人,見識短淺,一時誤會了淩君成才會來衙門報案,說到底,母親這般行事皆是因為小民,大人若要小懲大誡,不若讓小民受這十下杖責,可好?”


    “玉津,不行!你手臂才受了傷,怎麽受得起這十下杖責?是娘的錯,娘一人承擔就是!”


    淩陸氏的眼淚滾落得更快了,她雖然年過三十,但風韻猶存,這般默默垂淚,看起來倒真的有幾分楚楚可憐。


    再加上淩玉津在旁邊哀憐苦求,這幅母子互憐圖看起來還真是觸人心腸啊!嘖嘖。


    這兩個人要是再繼續說下去,隻怕那十下杖責就要被免除了。


    宋欣怡心中冷笑,淩陸氏教出來的好兒子,情商還真不低呢,隻是,她怎麽可能會讓這對母子得逞?


    淩玉津既然想替母受過,那就成全了他這份孝心,畢竟再等上半天,他這份孝心就無處可施了。


    想到這裏,宋欣怡立刻拱手行禮,恭敬言道。


    “知縣大人,可否容小民言一二?”


    “你說。”


    趙知縣看著淩玉津母子相爭不下,心裏煩躁又為難,恰好宋欣怡開口,便立刻允準。


    宋欣怡直起身來,朗聲說道。


    “此事涉及淩玉津傷勢,我二嬸擔心兒子,一時心急誤會了君成也是有的,二嬸身子單薄,受這十下杖責確實支撐不住,不若大人就允準了淩玉津替母受過之刑吧?”


    說著這些,她烏溜溜的眸子流轉,似笑非笑地看著跪在地上哭天抹淚的淩董氏。


    “至於三嬸嘛,她身形如此壯碩,受十下杖責也受得起!”


    “淩君成你這個小混蛋,你這……”


    淩董氏原本以為這小子要看在大家都是淩家人的麵上替自己求情,可沒想到他這樣說,恨的牙根癢癢,張嘴又要罵。


    宋欣怡唇角一繃,眸子裏的笑意驟冷,突然開口。


    “三嬸,我還沒說完呢!方才是你敲鳴冤鼓入堂報案,現下知縣大人已經審理清楚,判你誣告,明明無冤情卻擊鳴冤鼓,按照本朝律令,你還得再受十杖呢!”


    “啥?”


    淩董氏驚得瞪大了那雙綠豆眼。


    卻見宋欣怡拱手堂前,清音朗朗向趙知縣請問。


    “知縣大人,小民講得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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