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輔國公府極力壓下傳言,可幾日後,還是傳進了宮裏。


    常暘帝將姬君堯與曹國公一起留在宮裏問話。


    “外麵傳言可真?”


    大殿之中,常暘帝攏眉坐於龍椅之上。


    曹國公父子兩就垂首站在大殿中央。


    “陛下息怒,既是傳言,自是當不得真。”曹國公抱拳拱腰,姬君堯麵不改色。


    “君堯是朕從小看著長大的,朕也覺得他段然不會幹出這等荒唐事。”


    常暘帝望著姬君堯那張臉,眼裏的懷念與憂傷一閃而過。


    再看時,隻剩下滿眼的和藹。


    “君堯如今也二十有三了,國公府也不著急訂門親事嗎?”


    常暘帝終是忍不住,按理來說,臣子家的婚事,不該皇上來過問,當然了不是說皇上不配問,而是不能勞煩皇上。


    能得皇上賜婚的,皆是家族榮耀。


    常暘帝早就看上姬君堯了,若是曹家不出手,那麽他可就下手了,既然不能當兒子,那麽當女婿也是一樣的。


    “陛下不知······唉!”曹國公重重歎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落在姬君堯身上。


    他怎麽不著急啊,這麽優秀的兒子,喜歡個男子,你說糟心不糟心。


    曹國公愁的胡子都白了,可那有什麽用,這兒子是個強種,誰說話都不好使。


    “是臣不想娶親!”姬君堯倒是比曹國公爽快,直言自己不願意娶親。


    “哦,也是,外麵的那些千金小姐,怎配得上君堯。”


    常暘帝倒是沒有意外,反而讚同的點點頭:“那君堯可瞧上朕的四公主!不如朕為你們賜婚!可好?”


    “不可!”常暘帝話音剛落,曹國公急忙開口製止,他異常的態度,頓時引來兩道探究的目光,曹國公心下一抖,抹了抹手心裏的冷汗。


    “臣······臣”曹國公心裏慌張,麵上也沒了往日的淡定。“臣隻是覺得君堯性子冷淡,四公主若是嫁給他,定是會受委屈的。”


    “無妨,四公主被朕寵壞了,是該好好管教管教!”常暘帝倒是不在意這件事,主要是四公主自己也願意。


    要不然常暘帝也不會開這個口。


    “可······”曹國公抬頭,雙眉蹙起,仿佛兩道糾結在一起的麻花,在眉心處擠出一道溝壑,眼中露出很明顯的抗拒與不願意。


    “可是陛下,若是君堯尚公主,豈不是······”


    “嗐,愛卿可是擔心君堯的仕途,朕都想好了,四公主嫁給君堯之後,他依舊可以入朝為官。”


    這對於姬君堯可就是天大的恩賜了,要知道,在大雍,一旦尚公主之後,便就隻能當個有名無權的駙馬,想一輩子榮華富貴,卻無權無勢。


    可常暘帝卻給姬君堯開了,尚公主且入朝為官的先例,確實是極大的恩典。


    “隻是······”曹國公聞言,卻沒有開心,反而更不願意了:“陛下恕罪,君堯實在不能娶公主。”曹國公幹脆撩起袍子,直接跪在地上。


    當下常暘帝也不悅的蹙起眉頭,他是帝王,還沒人敢在他麵前說不願意呢“放肆,曹愛卿是覺得朕的四公主配不上姬君堯,才五次三番的拒絕。”


    “陛下恕罪,君堯,君堯他好男風,若娶了四公主,豈不是叫四公主受辱。”


    曹國公一咬牙,很不想承認,現在是不能不承認,隻為自己的兒子能不娶公主。


    他這一爆料,別說常暘帝了,就是姬君堯自己都愣住了。


    他自是有辦法推掉陛下賜婚的,隻是還沒來得及說,不成想自家老父親先給他實錘了。


    姬君堯頓時黑了臉。雖說他想借此機會,成全自己的私心,但卻不想人人見了他都說他喜歡男人。


    “大膽,你敢戲弄朕!”常暘帝震怒,他雖看重國公府,但身為帝王,自不會容忍被人戲弄。


    “陛下息怒!”


    曹國公本來就跪在地上,此時腦袋狠狠扣在地麵,姬君堯同樣幹脆的跪在地上。


    龍顏不可觸犯,他們父子倆今日怕是不好全身而退。


    “來人,將他們給朕打入詔·······。”


    “給朕拖出去。”常暘帝本想將人打入詔獄的,話音一轉,揮手將人趕出皇宮。


    當日,輔國公府父子兩觸怒龍顏,被陛下趕出皇宮之事在都城傳開了。


    陛下還勒令曹國公父子閉門思過,罰奉半年。


    此消息一出,可謂是震驚朝野,整個大雍的官員都知道,陛下看重曹國公父子,就連國公府的世子,在小小年紀的時候就被賜了國姓。


    這般處罰還是頭一次。


    有心人打聽之下,這才知曉事情的緣由,曹國公父子竟然拒婚四公主,一下子都城熱鬧起來了。


    都城的五月份就如都城的人一般,總是陰晴不定,前一會還豔陽高照,後一會大雨磅礴。


    紀初禾坐在窗邊,看著外麵豆大的雨點,砸在地麵上濺起水花,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也不知想到什麽,眉宇間有少許憂愁。


    “咳咳!”


    突然嗓子有些瘙癢,紀初禾忍不住咳了幾聲。


    立馬肩膀一重,一件鬥篷披在了身上。


    “姑娘這個冬日養的好,咳疾好些日子沒犯了,可莫要貪圖窗邊景色,傷了身子。”


    春禾站在紀初禾身後,眼裏盡是擔憂。


    她看得出來姑娘不似她嘴上那般不在乎,可姑娘終是過不去心裏那道坎。


    都怪忠勇候府傷人太深,想到這,春禾眼裏露出憤恨。恨不得現在就拿刀砍了崔世安那個渣男。


    關於輔國公府的事情,紀初禾也聽說了,若是以前,她或許會因為姬君堯喜歡男子而拒婚相信幾分。


    可是這幾日,紀初禾漸漸改觀了,姬君堯應是不喜歡男子的,否則日日送來的新奇小玩意,以及日日一封訴請書信,又該如何解釋。


    紀初禾也著實沒想到,姬君堯都被禁足國公府了,還能每日雷打不動的給她送這些東西,尤其那些訴請的書信,字字都是想念,句句都是愛慕。


    隻要一想到,姬君堯冷著那張如玉的俊臉,寫下這些思念之詞,紀初禾便覺得一陣臉紅心跳。


    這是對以前的崔世安都不曾有過的情緒。


    “姑娘,太子府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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