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得老夫人遇到,是這孩子的福氣,老夫人與她有緣,何不養在自己身邊?”


    紀初禾捏著帕子捂著嘴,眼神淡淡的掃了一眼何媽媽手裏的繈褓。


    崔景沅,四個孩子中她最疼愛的,卻也是給她遞上毒酒的。


    隻是上一世是在一月之後被抱迴來的,這一次到直接抱迴來了。


    “這怎麽使得!”


    老夫人不滿的道,她一個老婆子,養個孩子是怎麽個事。傳出去這孩子豈不叫人笑話,在各府千金小姐麵前也是抬不起頭的。


    但養在紀初禾跟前就不一樣了,紀初禾不僅是將軍府的嫡女,更因為蔣太傅,紀初禾的曾外祖父,他可是兩代帝師,先帝與當今皇帝皆是蔣太傅啟蒙教導,當世大儒,門生無數。。


    而紀初禾自小養在蔣太傅身邊,是蔣太傅一手教導而出,這般的身份的女子教導出來的子女,就算不是親生的,那也必定貴不可言。


    “孫媳本應聽老夫人的,隻是孫媳這身子實在是不爭氣,教導煊哥兒三人尚有吃力,這孩子,孫媳隻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咳咳”


    紀初禾適時的咳嗽了兩聲。


    “可·····”


    老夫人皺眉,顯然是不滿紀初禾的言辭。


    “再說了,這孩子也隻是一孤兒,老夫人心善,不如孫媳找戶好人家養著也算是圓了老夫人與這孩子得緣分。”


    紀初禾麵色不變,之前的三個,侯府還能給個崔長安的外室子的身份,這個竟給個孤兒的身份,那麽她就不客氣了。


    她紀初禾可是將軍府的嫡女,話說難聽點,一個孤兒還不配養在她跟前。


    “那怎麽行呢?就不能養在府裏嗎?”


    老夫人著急了,心裏同時也生出一絲詫異,往常都是她拿捏紀初禾這個孫媳婦,今兒卻被紀初禾牽著鼻子走。


    可她卻沒有反駁的理由。


    “那這就難辦了!”


    紀初禾掩去眼底的諷刺,有些為難的說道。


    她還真沒打算將崔景汐沅送出去,畢竟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更好磋磨。


    “其實若是養在府裏,也不是不成。”


    瞧著老夫人真著急了,紀初禾這才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小叔也走了幾年了,後嗣也沒個著落,這孩子不如就養在小叔名下。”


    紀初禾口中的小叔,正是那死了幾年的崔長安。


    “正好前幾日母親派人來說,張氏想要迴侯府,這不巧了麽。”


    紀初禾淡淡一笑。任誰看了,都隻覺得,紀初禾是用心良苦,真心在意這件事情。


    給張氏養著,雖姓崔,是崔家的小姐,但卻與崔景煊等人的身份天差地別,以後想要婚配好人家,那更是難上加難了。


    紀初禾直接從小便斷了崔景沅的皇妃夢。


    “啪,這怎麽行。”


    老夫人非常憤怒,她怎麽可能讓自己的親曾孫女做一個通房養著的庶女呢。


    “······”


    紀初禾但笑不語。


    她知道,老夫人會同意的。


    果不其然,老夫人盛怒之後,隨即露出無奈的表情。


    養在侯府,起碼以後還有機會,可送出去,那真的什麽機會都沒了。


    “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給你了,她們孤兒寡母的,定要妥善安排。”


    老夫人看向紀初禾。


    “是,孫媳曉得。”


    紀初禾微微一笑,後又說了一些府上發生的事情之後,便帶著秋月倆離開了壽安堂。


    至於妥善安排張氏母女兩的事情,紀初禾交給了秋月,一個庶子的通房侍妾與庶女,著實勞煩不到紀初禾這個主母。


    瞧著自家小姐的態度,秋月便知道張氏如何安排了。


    五天後張氏迴府了,在這期間,崔世安一直不曾露麵。


    秋月直接將人安排到了,侯府的最北角的棗園,棗園裏滿是棗樹,往年也沒個人住,正好給張氏母女。


    至於家具用品,都是照著一個庶出通房侍妾該有的待遇。


    一連著下了幾日大雪,紀初禾身子不好,這幾日都窩在屋裏。


    “夫人,大姑娘來了。”


    秋月掀開厚重的門簾,後麵跟著一身藕荷色對襟夾襖的崔景溪。


    “母親福安!”


    崔景溪捏著手裏的帕子,福身一禮,端莊有禮,盡顯都城貴女風範。


    “溪姐兒來了。”


    紀初禾微抬眼皮,嘴角含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秋月端來軟凳,崔景溪坐下道:


    “今兒女兒去了妹妹住處,雖說她是崔家收養,可到底是曾祖母與母親承認過的,是咱們崔家的小姐,可那住處實在是簡陋。”


    果然是親姐妹,真是打心底心疼對方,這才進府就等不及了,紀初禾掩去眼底的諷刺,並不打斷崔景溪的話。


    “母親良善,向來大度,就是不知是否下人們陰奉陽違。”


    崔景溪說到這,睨了一眼紀初禾身邊的秋月。


    秋月差點就氣笑了,好在及時收斂表情。


    “此事是我吩咐的,一切都照著規矩來的。”


    紀初禾直視崔景溪。


    “溪姐兒將來是要做當家主母的,合該懂些規矩。”


    紀初禾此話是在給崔景溪敲警鍾,皇城腳下,大戶人家的後院不會要一個不懂規矩的當家主母。


    “母親·······”


    聞言崔景溪嘴唇翕動,眼神猶豫,可到底也沒在說什麽。


    見此紀初禾扯了扯嘴角,還以為有多麽姐妹情深呢。


    “夫人”


    就在這時,春禾走了進來。


    “尚書府差人送來帖子。”


    “何事?”紀初禾撇了一眼春禾手裏的帖子,問道。


    “說是長寧郡主五日後舉辦賞雪宴,請各府夫人小姐前去尚書府賞雪。”


    春禾道。


    一旁的崔景溪聞言,黑眸裏立馬閃過興奮。


    “嗯!”


    紀初禾應了一聲,繼續手裏的秀活。


    “既然母親有事,女兒先迴去了。”


    崔景溪起身有些迫不及待,她得迴去收拾收拾,幾日後的賞雪宴她定然要豔壓群芳,過了年她就十四了,母親也該給她相看人家了。


    “去吧。雪天路滑,伺候好大姑娘。”


    紀初禾抬起眸子,正好看見崔景溪眼裏的勢在必得,見此她勾了勾嘴角。


    崔景溪來紀初禾這裏,老太太是知道的,並且是她授意的,隻是不曾想,紀初禾態度如此強硬。


    沒有辦法,隻能想著往後從她這裏貼補一些過去,到底是自己的親曾孫女,舍不得她吃苦。


    第二日,小半個月不曾露麵的崔世子終於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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