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在這一刻徹底凝固,賀天陽家裏隻有‘汩汩汩’的燒水聲。


    “嗡……”


    突然燒水壺一陣嗡鳴,噴出大量水蒸氣。濺到了他的手腕上。


    賀天陽這才驚叫起來:“燙——燙——”


    “沒事吧?”


    電話那頭葉蒼問道。


    “沒事沒事……”


    賀天陽倒吸著冷氣,一邊冰敷,一邊夾著電話。


    這聲‘我要走了’太過於突然!


    根本不給人反應時間!


    不是出差,不是旅遊,而是徹底離開這座城市!


    “你想和我說什麽?”


    葉蒼笑著轉移話題。


    沒有震驚很長時間,賀天陽就迴過神來,歎了口氣,苦笑道:“哎,我本來以為你們官宣了,會背靠雲頂國際,在江城大力發展,沒想到這麽快就要離開了……”


    “不過挺好!每個人都有選擇人生享受人生的權利,江城對你來說也是一處傷心地,多出去走走也好……”


    話雖這麽說,心裏還是有空落落的感覺,畢竟唯一的好兄弟要離開了。


    “君妃把我的號碼換了,新號碼我想了一圈也不知道給誰,隻想到了你,你存一下吧。”


    葉蒼繼續開口:“另外我要去海城,你要是在江城待得不開心的話,也去海城吧,去雲頂國際工作。”


    這兩句說完,賀天陽原本有些惆悵的臉色,早已變得震驚。


    說實話,他沒想到葉蒼會邀請他。


    這兩句話一句奠定了自己在葉蒼心中的份量;


    一句改變了他的人生!


    但是相比之下有第一句話就足夠了——人生在世,尋一可以兩肋插刀的兄弟比什麽都強!


    “我這個人嘴笨,不會說那些肉麻的感謝話。以後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賀天陽坦然道。


    葉蒼笑了笑,正要笑罵幾句,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你要和我說什麽來著……”


    “哦,這個啊……”


    賀天陽臉色變了變,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葉蒼。


    顧玉瑤想複婚。


    顧玉瑤被高宴卿傷得那麽深,一度自殺。


    而人都是犯賤的,很多東西隻有失去了,才會追悔莫及——隻有這個時候,顧玉瑤才會想起葉蒼的好。


    但是已經晚了!


    葉蒼已經與秦小姐官宣了!


    不說外表與其他,秦小姐比你更珍惜葉蒼!


    在外更是給足了葉蒼麵子!


    光這兩點就不是你顧玉瑤能比的!


    更何況三天後葉蒼就要離開江城了!


    你複個屁婚!


    “沒事,已經不重要了……”


    賀天陽搖頭笑了笑,沒有將顧玉瑤打算複婚的事情告訴葉蒼。


    沒意義啊!


    別打擾人家了!


    說了葉蒼就會與顧玉瑤複婚嗎?


    不可能的。


    顧玉瑤就是小醜!


    該用功的時候不用功,不該用功的時候使勁用功!


    結束葉蒼的通話後,他看到群裏還在討論,三天後顧玉瑤要複婚,還舉辦盛大儀式!


    他忍不住在群裏發送一段話:“顧玉瑤,有人視你為珍寶,也有人視你為草芥!”


    發完,他就退群了。


    既然決定跟著葉蒼去海城,那群裏的這些人也就沒必要有交集。


    而賀天陽這一走,再也沒有人能找到葉蒼了……


    他算是唯一能找葉蒼的!


    賀天陽發的這句話已經在群裏掀起軒然大波。


    鍾晨曦和裴璐瑤愣住了。


    顧玉瑤愣住了。


    整個群裏都愣住了。


    有人視你為珍寶,也有視你為草芥?


    這話什麽意思?


    “喂,賀天陽,你把話說得明白一點啊!”


    裴璐瑤直接艾特了賀天陽。


    “嗯?退群了?”


    很快,她發現賀天陽退群了。


    “真的誒,賀天陽怎麽退群了?”


    “不是,他幹嘛退群啊?”


    “不合群!”


    “……”


    大家紛紛感到驚訝。


    鍾晨曦感到一絲疑惑:“瑤瑤你說,賀天陽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啊?”


    裴璐瑤一臉不屑:“他能知道什麽啊?在這兒故弄玄虛引起我注意呢!”


    裴璐瑤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還覺得這是賀天陽為了引起她注意的小把戲。


    舔狗就是這樣!


    自以為特立獨行,光芒四射耀眼至極!


    殊不知就是腦殘罷了!


    顧玉瑤也沒受影響,賀天陽到不到不重要。


    重要的是葉蒼要答應她的複婚!


    對這事顧玉瑤是真上心了。


    甚至可以說,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像現在認真過。


    什麽事情都親力親為。


    為了保證現場足夠浪漫,她親自去監督現場布置;


    需要擺放照片時,她就把以前撕碎的照片一小塊一小塊給粘起來。


    撕碎的照片太多了,需要一點一點拚湊。


    顧玉瑤全程聚精會神,足足一整夜沒合眼!


    而且那些照片又喚醒了以前的記憶。


    因為她發現,原來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葉蒼以前為自己做過的。


    可是自己卻因為太忙以及高宴卿的原因全部忽略了。


    甚至感到厭煩!


    她腦海裏閃過一個個畫麵——


    “玉瑤,我媽說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準備了一些禮物送給你,生日快樂。”


    “嗯。你放那兒就好。”


    “你不打開來看看嗎?”


    “啪!”


    自己猛地暴起,一巴掌打翻葉蒼親手疊的千紙鶴。


    “嘩啦!”


    幾千隻葉蒼花了好幾個夜晚疊的千紙鶴,就這樣被打翻在地。


    紙屑如雨,洋洋灑灑。


    “你煩不煩?誰家過生日送千紙鶴的?你當我三歲小孩?不會送禮物就別送!”


    自己憤怒的咆哮著,葉蒼臉上的笑容也因此變得僵硬。


    “可我看見你房間抽屜裏藏著一隻這樣的千紙鶴——”


    她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就因為自己抽屜裏藏著一隻這樣的千紙鶴,就熬夜做了幾千隻一模一樣的千紙鶴嗎?


    可是她非但沒有感到歉意和感動,反而更生氣了。


    因為他抽屜裏那隻千紙鶴是高宴卿走之前疊給她的。


    她視若珍寶。


    葉蒼熬了好幾個夜晚疊了幾千隻千紙鶴,都比不上抽屜裏的那一隻。


    她將葉蒼當做高宴卿的代替品。


    但又不允許葉蒼做高宴卿以前做過的事。


    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神聖的淨土被玷汙。


    可她的秘密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他是誰?”


    “與你無關。”


    “我再問你一遍——他是誰!!!”


    “……”


    那一晚,葉蒼怒目圓睜,額頭青筋湧起,身上的煞氣,都令她感到懼怕。


    爭執中,她不小心崴到了腳,頭撞到了桌角,滲透大量鮮血。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葉蒼與她母親的聲音。


    “媽,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嗯,你說。”


    “我想離婚。”


    “不許,玉瑤一家收留了我們,沒有他們我們早餓死了。這個恩情得還——小蒼,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您就聽媽這一迴,不要離婚,你照顧好她。”


    “不行,我做不到。”


    “你就當為了媽——”


    “……”


    後麵的話說了什麽,她沒聽到。


    但是她聽到半夜有開門的聲音,有人走了進來,拿熱毛巾輕輕擦拭她額頭的傷口。


    “玉瑤,以後我不會和你吵架,更不會過問你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我們好好過。”


    “玉瑤,天冷了,記得添衣——”


    “玉瑤,工作忙嗎?醫院很忙,但也要記得吃飯——”


    “玉瑤——”


    ……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葉蒼開始占據了她生活的一大部分時間。


    日複一日。


    她習以為常。


    年複一年。


    她覺得會日日如此。


    “葉蒼……嗚嗚嗚……”


    粘著照片,顧玉瑤眼眶紅腫,眼淚大顆大顆流了下來。


    打濕了照片。


    原來葉蒼過去為自己做了那麽多。


    可自己卻連看都沒看一眼……


    很快她抹去了眼淚,麵容堅定:“葉蒼,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我的決心!”


    她在心裏發誓,這次葉蒼要是能迴到她身邊,她一定收心,安心做一個稱職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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