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江煙伣艱難地掙了兩下,但一口氣被他掐在手裏,掙得臉發起脹來也沒能掙出多少。自己好不容易觸發了個主線劇情,但怎麽上來就又想要她的命?


    淩兒,淩兒不是她尚為慕府丫鬟時的稱唿麽,莫非是從前在慕府裏結下的仇?但他這似曖昧又不似的語氣又是怎麽迴事——難不成二人曾經交好,她做了什麽對不住他的事?


    腦子裏稀碎的想法一個接一個地閃過,掐著她頸的那隻手力道也愈發地不饒人。她嘶聲重重吸了口氣,心說自己再怎麽綠他也不是他上來就這麽動手的理由,於是拚盡全力抓在了他手上,留長的指甲狠狠摳進他手背。


    她力氣微弱,但也是拚了死力氣的,指甲下都浸出了血來,浸得素甲跟染了蔻丹一般紅。


    被抓出了血,麵前的男人也不惱,反倒被取悅到了一般輕笑一聲,五指一鬆,江煙伣就重重摔迴了地麵。


    她沒想到他竟就這麽放開了她,扶著被掐得青紫的脖子咳得昏天黑地。


    “你若如從前一般想死,我方才便成全了你。”男子慢慢說著,聲線溫潤如玉,“怎麽忽然不想了?”


    她緩了半晌方喘上了一口平穩的氣,抬起有些朦朧的眼去看他。


    入眼的是一片青白。男子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衣,清俊的臉神色溫和,桃花眼的眼角微微下垂,唇角勾著些許笑意。總之生的是一副毫無攻擊性的長相。


    也就是這狀似毫無攻擊性的人,方才險些單靠一隻手就掐死了自己。


    她一想又有些後怕,忙擦著眼睛爬了起身,警惕地與他對視。


    跑肯定是跑不掉的,但她也不一定要跑。方才是他出其不意;若是下迴她看清了他的出手,憑這身體的本事,二人興許能打個平手也說不定。


    總之先爬起來別占了劣勢再說。


    男子笑容微斂。“你這是什麽眼神?”


    她肩因為忽然急促的唿吸起伏了一下,但念在穩住穩住、萬不能在劍拔弩張時輸了氣勢的份上,眼神依舊警惕不改。


    “我問你話。”


    她抿唇不答。


    男子微一沉默,忽然抬了一指。一道淩厲的氣自她耳畔掠過——她隻感覺臉側一涼,皮肉傳來細細刺痛的同時,被隔空削斷了的麵紗也離了她的麵,簌簌一聲,翩然委落在地。


    她眼睛微微瞪大。


    男子望著她的眼神不變,似乎麵紗並沒有妨礙他認出她:“我不想對著一塊紗說話。”


    ……


    這他媽的是真的功夫。


    一絲似熱似涼的東西淌下她臉側。她唇角繃得發抖,也沒敢抬手去擦。


    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血。這人動動手指頭她就見了血,想要她的命是何等容易。她居然還覺得自己能和他打成平手?做的是哪門子的千秋大夢!?


    二人相互沉默了半晌,終是那男子先笑了出來:“雖說你平日裏話也不多,但今日怎麽這般話少?”


    他輕側首,眸光溫和落在她眼上,“還在生氣?”


    不見她迴答,他便輕歎一聲,“你消失的這許多年我也生氣,但如今我都不打算與你計較了,你又何必同我置氣?”他一麵說著,一麵朝她走去,“翻遍了整個大祈都沒找著你。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


    她抖得厲害,見他靠近便本能地退後了一步。


    他頓在了原地。


    “我……”她喘息著低低開了口,“我非什麽淩兒。我乃項鼎謝府二小姐。”


    不搬出謝家這張牌來,怕是沒法製住眼前這笑麵虎一樣的男人。


    “若你敢動我,”她雖是鬥膽迎上他的目光,眸子卻仍顫栗個不停,“我娘,我兄長——他們都不會放過你!”


    男人顯然呆住了。


    一番狠話出口,她心驚膽戰地喘得厲害,正以為自己終於懾住了他,不想他一手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臉,忽然抖著肩笑了起來,掌下露出的嘴笑得放肆又狂妄。


    “哈哈哈哈哈……你?勾搭上了謝家??”


    她被他突然之間的反應嚇得無所適從,一時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麽。


    “你——他們真讓你進門了??哈哈哈哈……厲害,厲害!!我還想呢,天下哪還有你的容身之所,不想你竟跑他們那處去了!難怪我找不到,怎麽樣都找不到!!”


    他放下手,露出一雙興奮的眼來。


    “有膽量與不共戴天之人共處一室。不愧是我的小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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