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將地麵上的枯葉吱呀吹出了幾個圈兒。葉尖脆不堪折,在一畔灰紫色的裙裾上撞碎作了兩半。


    “我懷疑菩薩姐姐驢我。”紫衫女子狠狠擦了把鼻子,自言自語地嘀咕道,“掃了吹吹了掃,這能掃幹淨嗎。”


    旁邊幾個小姑娘簇擁著路過,見了她這副慘樣,嬉笑議論了兩聲,一麵加快了腳步。


    “唉……”她沒心情和她們計較,拄著掃帚長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幾個小時真是過得過於魔幻且命苦。


    她一個備受矚目的某戲劇學院大三學生,為什麽會在這裏穿著粗衣掃葉子,還要從三個小時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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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是四肢,連心肺都是沉重的。不動也就罷了,隻是像被無數雙手攥著百骸往下按而已,而一努力想動,就連帶全身上下一起火辣辣地疼。


    眼前仍是一片漆黑。最先闖入意識的,是幾個女人壓低了的嘀咕聲:


    “你看你看,她有氣了。”


    “居然真的沒死——”


    誰?


    江煙伣想睜開眼,奈何眼瞼像是也被手按住了一樣,怎樣也睜不開。


    難道是她那三個室友在對戲?


    什麽死不死的,這是又接了什麽狗血劇本?


    她正閉著眼迷惑著,一道女聲就在她麵門前炸了起來:


    “還裝,還裝!!”


    她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是哪個室友,就感覺自己直接被人揪著領子提起了半個身來。


    這瘋丫頭!她怒了,心說自己戲癮來了至少也欺負個醒著的吧,趁她睡覺動手動腳算什麽本事,於是猛地吸了口氣睜了開眼——


    入眼的卻是個陌生的女人,化著不在她審美範圍內的妝容,粗看大概四十歲左右,氣得眉頭擰成了個“川”字,把臉上厚厚一層粉底擠得有些猙獰。


    ……她的素質十八連硬生生卡在了喉嚨口裏。


    旁邊幾個圍觀的女人馬上伸出手來指指點點:“睜眼睛了,睜眼睛了……”


    “都看什麽呢,啊?也想像她一樣?趕緊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不然別怪板子不長眼了啊!”女人扭頭嗬斥了她們一句,又轉迴來對她惡狠狠道,“賤骨頭一把哪裏那麽嬌弱,當自己大小姐呢,沾點水還要休息十天半個月!醒了就幹活去!”


    這衝擊力實在太大,以至於等女人一句話說完,江煙伣都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還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幹嘛,”看手裏揪著的人一動不動,女人有些不耐地晃了晃她,“泡個水泡傻了啊?”


    “……”江煙伣茫然地伸手抹了把臉,終於問出了那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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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煙伣剛開始還以為是哪個節目組準備的惡搞節目,直到她踉踉蹌蹌從地上爬起來一看,發現這古色古香的院落毫無破綻,然後被那女人拽著頭發扯了迴去,發現這手勁是實實在在地一點不留情的時候,她才意識到——


    幹。她這次貌似是真的穿越了。


    “你跑什麽跑,想跑到哪去!?”那女人用力一壓,將江煙伣攛到了青石板的地上,又發泄一樣擰了一把她的胳膊。


    她疼得縮了一下,掙又掙不開,隻能勉強迴過頭去怒瞪那女人:“有話好說,你放開我!”


    女人一聽,氣得臉都扭了起來,膝蓋一頂,把她壓得更低了些:“怎麽說話的你!?個賤骨頭——”


    一道銳痛自她脊梁骨上紮了進來。江煙伣疼得一時連頭都抬不起來,隻能斷斷續續抽著氣。


    這廂一動起手,那廂圍觀的丫鬟就愈發多了起來,許是這樣的好戲並不常見。


    女人一時半刻也顧不得別人的目光,一手把江煙伣肩往下按,不忘轉著膝蓋往她脊背上鑽,尖聲道:“容你躺一會兒你還得意了,還想造反不成!?”


    “你——”江煙伣想罵人,奈何什麽都還沒罵出來,人就給按得貼到了地上去,胸堵得是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想她讀過的穿越劇本裏,女主這會兒早就該暴走了,哪能讓人按在地上摩擦啊,隻恨當初修形體的時候沒再學個跆拳道什麽的……


    不過她看著就不是女主命——真正的女主要穿都穿成皇妃公主,再不濟也是個大家小姐,哪有一睜眼就被人踩著背擦地的。


    正在她胸悶氣短間,一道女聲忽然自她身後徐徐響了起來:


    “大中午的,華姨這是與誰這般置氣呢?”


    幾個瞧熱鬧的丫鬟約莫是以為又有好戲來了,紛紛忙不迭地望了過去,結果一見來人,臉色皆是一白,忙相互拉扯著把膝蓋屈了下去:“奴婢見過疏夜姑娘。”


    聽了這個稱唿,女人動作頓了一下,但力道仍舊沒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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