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整座城市從海底慢慢上升,翻滾的海浪朝著兩側翻滾湧去,從這座龐然大物之前駛出一輛飛行汽車,如同一隻海鷗飛離海麵,片刻之後落在岸邊。


    穀三從車身中鑽出,天已大亮,海邊的冷風刮過的衣角。遠遠望去,深藏海底已久的天空之城再一次重見天日,像一頭龐大的鯨魚慢慢浮出水麵。她總覺得自己隱約能聽見那座城市的哭泣與哀嚎,人們總是在自己所認定的方向上做出正確選擇,卻總忽略一點,每一條路每一種選擇總歸是有局限性的。


    有時候這種局限性來自認知,有時候這種局限性來自偏見。


    對於那些自詡自由的城市,往往越會在看到異端的那一刻將這些人視為洪水猛獸。他們所謂的“自由”是在其限製之下的自由,是在它限定體係之內的。一旦超出這個體係,它們會瞬間撕去友好的嘴臉,竭盡全力隻想除掉那些真正叫囂自由的混賬們。


    慕容宇華在天空之城居住了那麽久,他太過了解這些了,以至於有的報複行為他原本都不想實施,很多隻是他設計的補救計劃,可對方的所作所為最終還是一步步踏了進來。


    穀三拉開車門,雖然現在除她之外沒有別人,但她還是非常自然的開口問道:“天空之城接下來還會由朱雀所掌控嗎?”


    “不是朱雀‘掌控’天空之城,其實朱雀本身隻是天空之城的管理者原本為了節省人力所創造的ai係統罷了。隻要他們能夠找迴最初使用天空之城的目的,他們還是能夠迴到最初相處的狀態之中。”慕容宇華的聲音就從車載音響上傳出來。他現在隻是一段飄蕩的數據,不受任何限製,可以在這兒也可以在那兒。


    穀三直接將那艘飛行器拋棄在了海岸線上,她發動了汽車,最後又看了一眼逐漸升空的那座城市,她注意到有飛行器從衝飛出,朝外而去,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裏。


    真有趣,多年以後這群孩子終於開始了他們的逃離。


    本來朱雀的統治就已經瀕臨土崩瓦解,早已有人蠢蠢欲動,他們將城市安置在海底說白了也隻是想限製這些年輕一代的逃離。穀三忽然覺得眼前這座曾對他們造成威脅的城市已經不重要了,她一度把朱雀、天空之城當做是自己的敵人,可是當她坐在車上,沿著海岸線漸漸駛離的時候,忽然感覺這片城市也不過是另外一處混亂。朱雀的迷惑、天空之城居民的困窘,最終隻要是有人類的地方,還是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不論朱雀用什麽樣的方法,試圖剝離天空之城中新生兒和人類的差別,他們還是不可避免地在生存麵前做出了和曾經舊時代人類一樣的選擇。不管再如何去吹噓高尚,在想要活命這件事上,手段永遠都沒有什麽高低之分。


    “你知道嗎,我其實真的一度懷疑自己做的一切究竟是對是錯。我有思考過,是不是以ai的最優解來說,人類最後最重要的就是成為永生無限的存在才是好的。”慕容宇華似乎就坐在穀三的副駕駛上,和她一樣朝著車窗外望去,和穀三不同,他不可能對天空之城的一切都無動於衷。


    他在那裏出生,在那兒成長,他最早窺探了城市的秘密,也清楚知道如果孤立有高傲生活在高空之中,對於整個世界來說其實是最大的浪費。他帶著滿腔熱血,想要成為盜取火種的普羅米修斯,可卻最終被肢解成為牆壁上的一張血肉所組成的“網”,最後隻剩下如同幽靈般的思維存在於電子產品裏,地麵的人類社會甚至沒有多少人仍記得他。


    他這一生所有的發明其實也都基於天空之城的教育,可他又耗盡一生將養育他的世界推翻。這種情感複雜極了,慕容宇華希望自己能堅定地告訴自己,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可懷疑卻又總時不時在心中萌生。


    年輕的時候,隻是簡簡單單在穀三身上了解到反抗重要性的他所想做的僅僅是利用武力去推翻一切,假如階級與壓迫就在眼前,那就利用暴力去將這一切摧毀。


    然而現實擺在他麵前,當暴力發生,他沒有辦法控製住暴力催生出的一切。他甚至不清楚在摧毀了他所否認的存在後應該做什麽,要組建一個什麽樣的世界,該做一個什麽樣的人,給那些與自己一同參與暴力行動的人一個什麽樣的未來。


    他所犯下的暴力最終又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


    在這樣的迷茫之中,空有一腔熱血和恨意是沒有用的,所以慕容宇華年輕時代的盟友們大多都犧牲在了漫長的旅途中,而年輕的革命團體也總是這樣,他們總是隻看到了負麵的、壓迫的,卻缺乏更多思考,去做更多的規劃。如果說他們想要讓更多的人生活得更好,至少也應該先想想還有什麽能夠替代眼前這一切的。


    但是至少有一點慕容宇華心裏明白,天空之城選擇了以ai為統治者,是天空之城的選擇,地麵永遠有地麵自己蓬勃的生命力,他至少應該阻止這樣的情況蔓延到下方,同時對於朱雀試圖摧毀人類文明的行為,他也應該想方設法製止他們。


    在喪屍病毒蔓延開之後,舊文明毀滅,新生代的文明在滿目瘡痍的土地上艱難誕生,在這種情境之下,任何舊時代的文化、藝術作品都無比珍貴,慕容宇華開始慢慢忘記一些偉大的目標,也忘記所有宏偉的規劃,他開始隻專注於一件事,隻是專注於眼下,專注於手頭。


    因為太多變化、太多未知會在身邊發生了,他唯一能做的除了保護他想要保護的,還有就是去實現他唯一想要實現的,將穀三重新帶迴到這個世界上。


    他也在製造ai,隻是與朱雀不同的是,他總是以對待人的方式去製造這一切,所以安蓮是安蓮,小穗兒是小穗兒,朱裏是朱裏。哪怕從本質上來說,他們依然沒有辦法成為人類,可是慕容宇華願意去構造他們的靈魂,願意讓他們自己去感知世界。


    而且他也決計不會像朱雀的創造者那樣,給它一個永遠必須達成的目標,最終將它推入一個永遠無法解明的謎題之中。


    所以如果放到現在,放到這個他也沒有料想到的結果來說,他也分不清究竟誰的生活看起來更悲哀一些,是那個一直堅信自己正確,可卻被所有子民背棄的ai,還是做了那麽多試了這麽多,最終發現人類其實確實如敵人所說隻是不斷重複曾經犯過的錯誤的自己更悲哀。


    “那你找到答案了嗎?”


    “我想也許我還需要更漫長的時間才會知道真正的答案。”慕容宇華說著,又和穀三感慨道,“但是最後我還是相信,如果說人和ai一定要有什麽差別,或者人和朱雀這樣的ai一定要有什麽差別——我們想要的不僅僅是結局。生活下去的關鍵也並不是最終的生命會得到什麽樣的結果。”


    生命的關鍵隻是過程。


    苦難、歡欣、情感、掙紮、突破……所有一切的過程。人與人之間的過程最終組建成一個又一個“故事”,交織成了曆史。


    穀三最後看了一眼那些四散而去的飛行器,他們的倉促而逃與朱雀當初的偏執幾乎形成鮮明的對比。她問他:“就這麽走了嗎?”


    “也該走了吧,留在這兒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這裏發生的一切最後也不過是曆史裏的一部分,人們會漸漸遺忘,一個小城市裏的規則,最後也會被它內部摧毀,直至崩塌。”


    穀三聽他所說,踩下了油門。發動機聲轟鳴,慕容宇華在她的收音機裏安靜地呆著,海邊的風卷入車窗內,她伸手拉開一旁的抽屜,抽出了香煙。


    隨著她低頭將煙點著含在了嘴中,音響裏忽然響起了舊文明時代的一首歌,男人滄桑的嗓音用粵語唱著:“風中風中,心裏冷風,吹失了夢……過去的心,火般灼熱,今天已變了冰凍……”


    這輛老舊的吉普車慢慢駛離了帶著海水鹹濕味的地方,順著公路朝著遠處駛去,公路兩側偶爾還是能看見飄搖的喪屍,但這些家夥已經越來越不常見。一個又一個迷你城鎮在路邊誕生,人們也漸漸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希望總是在一片荒蕪中萌芽,城市也必然會不僅僅局限於要塞與要塞之間,人類終究還是擁有格外強大的生命力。在這樣的絕境裏,最終還是能夠找到生活下去的方法。


    車就這樣沿著公路一路北上,慕容宇華將地圖早早發到了穀三這邊。隨著一路北去,周圍的景象也日漸荒蕪,最終周圍看起來依然變成了一片荒漠。歌聲就這樣子伴隨著旅途一路到頭,目的地是沙漠之中的一座已經大半被沙子掩蓋的荒樓。


    車輛停下的那一刻,穀三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廢棄大樓——眼熟無比。


    手機看書,盡在·無名手機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非典型套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食鹽刺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食鹽刺蝟並收藏快穿之非典型套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