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一邊給他包紮傷口,一邊說道:“我們運氣真不錯,這一路過來竟然都沒有看到一隻變異獸。”


    何飛道:“那可能是因為它們都去開大會了吧。”


    清風一愣,醒悟他說的是那處深穀裏的變異獸,於是附和道:“是啊,那麽多變異獸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它們要做什麽,我看到的時候真的嚇了好大一跳,我都以為我們必死無疑了呢!”


    “嘿嘿,這不是有我嘛,我死都不會讓你死的!”何飛一臉驕傲地說。


    清風看著他,想到以前海底城的那次行動,他也是義無反顧犧牲自己,他還是一點沒變,隻是,清風很害怕,她害怕何飛再出什麽事。


    清風低下頭,苦澀地說:“都怪我沒用,何飛,你不該跳下來的,太危險了!”


    “你在說什麽傻話?我要不來救你,你可真就沒命了。”何飛白了她一眼。


    “那我也不希望你有事!”


    何飛摸摸她的腦袋,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嘛,我還救了你呢。”


    清風歎了口氣:“是啊,我又欠你一條命。”


    “別說什麽欠不欠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何飛真誠地看著她,“我想如果我遇到危險,你也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清風點頭道:“當然,我也不是貪生怕死的人。”


    何飛爽朗地大笑:“沒錯,老大選中的人都不會錯。”


    清風瞄了一眼外麵,拿出封閉膠封住洞口,她一邊噴膠水,一邊對何飛說:“你睡吧,我來盯著。”


    何飛的確眼皮都在打架了,但他還是強打精神說道:“不聯係老大嗎?”


    “聯係不了,沒信號,這破地方!”清風瞄了一眼通訊器,連一格信號都沒有。


    何飛歎了口氣,他的通訊器也是一樣,在山上的時候就時斷時續,現在落入深穀,更是完全沒了信號。


    “不知道周東和袁月他們怎麽樣了。”


    “我們現在自身難保,也隻能祈求他們平安了,你也別想那麽多,等我們休息好了,再找路上去。”


    “嗯,那我睡一會兒。”何飛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樹洞中空間狹小,他很自然地靠在清風的肩頭,睡了過去。


    清風就沒他那麽自然了,在他靠過來的時候,她渾身僵硬,但是為了讓他靠的舒服一些,她強迫自己放鬆下來,隻是心跳還是很快,她舔了舔嘴唇,悄悄轉頭看他,麵對何飛近在咫尺的側臉,她立刻漲紅了臉,將頭扭向一邊,拚命告誡自己要冷靜,不能在這個時候對他有非分之想。


    樹林裏靜悄悄的,兩人有吃有喝,也不急著出去,就在樹洞中待了兩日,清風是新人類,傷口愈合的快,何飛受的傷也不重,兩天時間也恢複的差不多了。


    第三天的早上,何飛用分解膠融開封閉的樹洞口,他先探頭出去看了看,確定安全,才把清風叫了出來。


    清風一出來就說:“我們不能耽誤時間,我這裏的水儲備不多了,必須盡快找到周東他們,或者找到水源。”


    何飛知道她在擔心自己,反而安慰她道:“別擔心,我這還有兩桶水呢,找到周東不容易,找到水源還不容易嘛,這附近一定會有水的。”


    清風沒有反駁他,事實證明,清風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別看這附近植被茂密,但是它們汲取的水分大多來自地下河和雨水,想要找到一條河流可不容易。


    兩人一路跋涉,河流是沒有看到一條,水儲備卻漸漸成空。


    何飛的皮膚再次冒煙的時候,他們已經一滴水也沒有了。


    何飛強撐著走了幾步,終於疼的受不住,他半跪在地上,頭上鬥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地上落去,他有些艱難地說:“看來我真的要幹死了,清風,你就別管我了,先走吧。”


    “我不會丟下你!”清風急得四下觀望,她突然停下,豎起耳朵聽了好一會兒,然後拉住他的胳膊,急道,“你聽,好像有水聲。”


    何飛嘴唇幹裂,整個人栽倒在地,他已經沒有力氣迴答她,隨時有可能死去。


    “何飛,你別嚇我!”清風急得快要哭了,她拚命搖晃著何飛,但他微閉著眼睛,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就像是一條失去水分的魚痛苦而絕望的在等死。


    “何飛,我去看看,你要堅持住,我不會讓你死的!”清風急中生智,拔出軍刀,狠狠切開自己左手臂的皮膚,露出豆腐腦一般的鮮紅色血液,她忍著劇痛,將血肉摳出來,不停抹在他裸露的皮膚上,血液不夠,她就咬著牙,將刀換到左手,割開了右臂的皮膚,繼續摳出血肉給他抹。


    何飛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就在他快要陷入昏迷的時候,他感到身上一片冰涼,刺骨的疼痛消失,他微微睜開眼睛,看到清風正在拿什麽東西往他臉上蹭,他想說什麽,清風又給他嘴唇上抹了一些。


    何飛的神智越來越清醒,他感到嘴唇上黏膩膩的,鼻間充斥著血腥味。


    何飛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坐起來,一把抓住清風的手臂,她的雙臂已經一片血肉模糊,半跪在地上的右腿也被刀劃的慘不忍睹。


    “你瘋了!”何飛心中巨震,想不到她竟然為了救他,連命都不要了。


    “你醒了,太好了。”清風麵上已毫無血色,她踉蹌著站起身,說道,“你等我一下,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水聲,我去看看,很快就迴來!”


    “清風,你沒必要為我……”何飛看著她站起身,眉頭深皺。


    清風急道:“我的血也堅持不了多久,我去去就迴,你別亂跑!”


    “清風!”何飛還處於很虛弱的狀態,他沒有力氣起身去追她,心裏說不出的感動,還從來沒有人如此待他,他想起清風對他的好,似乎不是普通朋友能夠做到的。不知不覺間,何飛對她的情感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但他自己並不知道,心裏還在想著,清風已經成為他的生死之交,他一定要保護好她。


    “何飛,有水,真的有水!”清風去了沒多久就興奮地跑了迴來。


    何飛的肌膚又開始冒煙,他劇烈地喘著粗氣,忍不住舔了舔幹燥的嘴唇,頓時,腥鹹的血腥味彌漫在唇齒間,他微微一愣,剛才他嚐到了清風血液的味道,不知為什麽,他有一種感覺,似乎他和清風之間多了一層不一樣的牽絆,就連濃鬱的血腥味似乎也令人沉醉。


    “何飛,我來了!”清風的臉色愈發蒼白,但是她滿臉都是喜色,她拿出剛裝滿的水桶,從頭到腳給何飛來了個透心涼。


    何飛長長歎了一口氣,久旱逢甘霖的滋味他無法描述,別人也很難理解,他的虛弱症狀一掃而空,重新變的活力滿滿。


    清風看著他微笑,臉上顯出異樣的潮紅,她喘著氣說:“怎麽樣?我沒騙你吧,真的有水,那邊有一條河。”


    何飛一聲不吭地拉她坐下,一邊給她噴止血噴霧,一邊手腳麻利地給她處理傷口。


    清風一坐下就感到眩暈起來,她失血太多,又劇烈奔跑了一番,沒有直接暈倒已經算是體質強悍的了。


    清風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他,任由他給她包紮傷口。


    “以後不許再這樣!”何飛板著臉,將她包成了白胖子。


    “隻要你不死,我就不這樣。”清風歪著頭笑。


    “我就算是死,你也不許這樣!”何飛霍然站起,一點也沒有要跟她開玩笑的意思。


    清風見他生氣了,一點也沒打算退讓,她也板著臉說:“你可管不了我,我是你的長官!”


    何飛瞪著她,突然背過身子,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清風看著他的背影,見他沒有要轉過來的意思,無奈地說:“喂,我剛救了你,你就不管我了嗎?來扶我一把,我們去河邊,你可不能再缺水了。”


    何飛停頓了一下,然後低頭去扶她,故意扭著臉不讓她看見臉上的淚水,但是清風還是看見了,她好笑地說:“就算我是你長官,你以後得聽我的,你也不用哭吧?”


    “我沒哭!”何飛死不承認。


    “那你臉上的是什麽?水?”清風調侃他。


    “就是水!”何飛大聲說道,“清風,你以後別對我這麽好!”


    “為什麽?”


    何飛扶著她往前走,說道:“你對我這麽好,我怕我會愛上你!”


    清風心中驚駭,要不是她知道何飛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幾乎以為他在向她表白。


    她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為什麽會怕?”


    “我們是朋友啊,我覺得這樣的關係就挺好的。”何飛說完,偷偷看了她一眼。


    清風心中一痛,表麵卻強顏歡笑,她看著前方,心不在焉地說:“是啊,是挺好的。”


    何飛低下頭,眼裏閃過一抹失望,他沒再說什麽,專心扶著清風,清風也沒什麽好說的,她已經不抱什麽希望,朋友就朋友吧,至少他們現在在一起,如果她執意要說破,估計何飛一定會離她遠遠的,連朋友也不想跟她做了吧?


    清風苦澀微笑,就算心裏再痛,臉上也一定要保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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