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熙承也抱著關心,哭得比淩柯還慘,他絮絮叨叨地說:“關心,你不能死,我還沒告訴你我有多愛你呢,你別離開我,我已經學會了很多菜式,保證你不會吃重樣,關心,你不要死啊!”


    牧小光在旁邊看著,也落下了淚,這一晚死了太多人,而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命如此脆弱,他們不過都是螻蟻。


    張琪聽到他們的哭聲,自己也落下了淚,她感覺渾身發冷,仿佛意識正在逐漸抽離,她也快要死了吧,就這麽死了,好不甘心啊!


    “赫赫。”淩柯懷裏的劉烽發出了可怕的聲音,他仰起了頭,似乎很痛苦。


    淩柯不得不放開他,他有些驚慌地喊道:“熙承,他們要異變了!”


    牧小光一把拉開了熙承,他死活還要抱著關心,關心已經自己坐了起來,嘴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


    淩柯抬起槍對準劉烽,卻遲遲無法開槍,整個手臂都顫抖起來。


    他想到了程傑,他實在沒有勇氣再一次開槍殺死自己的兄弟,他咬破了嘴唇,扣動扳機的手仿佛僵硬住了。


    “老大,我們走吧!”牧小光死死拉住熙承,不讓他去送死。


    一言驚醒夢中人,淩柯一把收起槍,在劉烽和關心暴起傷人前,一把將坐在地上的張琪拖了起來。


    “小光,把熙承拉走!”


    “是,老大!”


    “關心!”熙承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


    牧小光邊拖他邊勸道:“熙承哥,他們已經變成喪屍了,你要節哀!”


    熙承看到關心猙獰的麵孔,不再掙紮,他定定地看了她最後一眼,咬牙轉身和牧小光順著鐵道離開。


    張琪幾乎整個人都歪靠在淩柯身上,淩柯索性一把抱起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張琪,你可千萬別睡啊!”


    張琪左眼還是緊閉著,右眼微微睜開看著他,說道:“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我不允許你有事!”


    “切,你還是那麽孩子氣,淩柯,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可是我不敢說,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我不要聽,你乖乖給我醒著,聽到沒有!”淩柯怒吼。


    張琪自顧自地說著:“你要照顧好自己,我以後不在你身邊,你不要再那麽衝動了。”


    “你別說了。”淩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眼淚一顆顆地落在張琪的衣襟上。


    “淩柯,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告訴你,我愛你。”張琪也哭了,她悲傷地說,“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找一個比我還愛你的女人好好過日子!”


    “你別說了,張琪,我不要別人,我隻要你!”淩柯停下腳步,巨大的悲痛壓得他無法再前進分毫。


    張琪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扭曲的麵龐,忍不住伸手想摸摸他的臉,她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有鮮血溢出,想講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張琪!”淩柯跪在地上,一手抱著她,一手想抹去她嘴角的鮮血,他緊緊抱住她,艱難地說,“張琪,我也愛你,對不起,現在才告訴你,你別離開我,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劉烽已經離開我了,你不能那麽殘忍,張琪,你聽到沒有!”


    熙承和牧小光在旁邊看著他痛不欲生的模樣,都感同身受地默默垂下了頭。


    淩柯抬起頭,驚恐地看到張琪的左眼周圍開始出現青色的筋脈,他迴頭絕望地看著熙承和牧小光。


    兩人也都看到了張琪的變化,熙承沉重地說:“淩柯,放開她吧。”


    淩柯腦海裏出現張琪變成喪屍之後的模樣,漫無目的地走在鐵道上,他閉了閉眼,他不能容忍這一幕。


    “老大,我們走吧!”牧小光急切地喊道。


    “你們先走,我要好好安葬她。”淩柯抱起張琪,放出翅膀,向高山上飛去。


    淩柯選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他將張琪輕輕放在柔軟的草坪上,坐在她身邊,靜靜等著她屍變。


    淩柯看著她慘白的麵容,為她理了理淩亂的發絲,他俯下身,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抬起頭的時候,眼淚落了下來。


    “張琪,都怪我,從來都沒有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如果可以重頭再來,我一定不會拒絕你的感情,我現在才知道,我是那麽的愛你,是我太愚鈍,害你傷心流淚,如果可以,我寧願要死的那個人是我。張琪,我現在好後悔好後悔,我想跟你在一起,你能聽見嗎?”


    張琪身體突然抽搐起來,淩柯驚慌失措地按住她,帶著哭腔說道:“張琪,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張琪突然坐起了身體,兩隻眼睛都睜開了,一隻混沌灰濁,另一隻呆滯迷離。


    淩柯後退了一步,拔出了手槍對準了她。


    淩柯深唿吸了一口氣,按下了手槍的保險,手指搭上了扳機,他劇烈地喘著氣,感覺心髒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張琪,對不起。”淩柯說完就要扣動扳機。


    突然,張琪發出了聲音。


    “淩柯。”


    淩柯瞪大了眼睛,他清楚地聽到張琪在叫他的名字,他垂下槍,感覺身體裏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他上下打量著張琪,忍不住喊道:“張琪,你說什麽?”


    張琪還是那樣呆滯的表情,可是嘴裏清清楚楚地說道:“淩柯。”


    淩柯有些不敢相信地扶住她的肩膀,驚喜地喊道:“張琪,我是淩柯,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張琪依然呆滯地看著前方,眼神毫無焦點,嘴裏喃喃地念道:“淩柯,你在哪?”


    淩柯一把抱住她,激動地說:“我在這,我就在你身邊,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張琪閉上眼,歪倒在淩柯的懷裏,淩柯嚇了一跳,趕緊去探她的脈搏,發現她隻是暈過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淩柯簡直無法形容此刻的喜悅,他一把抱起張琪,有些神經質地說,“我這就帶你迴去,你不會有事的,我帶你迴去!”


    淩柯在空中就看到前方的山坡上聚集了很多人,他抱著張琪落到楚夕身邊,他正抱著秦韻說著什麽,秦韻哭得眼睛都腫了,她看到老大懷中的張琪,一下子掙脫了楚夕的懷抱,衝到近前,一把拉住淩柯的胳膊,惶恐地說:“我聽說,張琪姐她……”


    淩柯將張琪輕輕放在坡地上,說道:“她暫時沒事,隻是暈過去了。”


    熙承和牧小光也圍了過來,他們都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張琪,她的左側眼角還是有著駭人的青色筋脈,胸口有規律地上下起伏著,證明她還活著。


    “怎麽可能?”牧小光不敢相信地看著淩柯。


    “秦韻,你先幫我照顧她,我去前麵看看。”


    “好。”


    一路上,所有人見到淩柯都向他詢問怎麽迴事,這令他有些煩躁。


    熙承一直跟在他身邊,不明白他要去哪。


    淩柯走到一處山崖邊,看著遠處硝煙彌漫的鴻蒙城,到處都能看到喪屍和變異生物在街道上亂竄,他們是徹底不能迴去了。


    淩柯整理了一下紛亂的思緒,轉身對熙承說:“所有幸存者都在這了嗎?”


    熙承迴頭看了看山坡上翹首以盼的人們,痛心疾首地說:“看來是的,當時情況緊急,應該很多人都沒逃出來。”


    “帶大家找個容身之處,我們隻能從長計議了。”淩柯歎了口氣,想不到一夜之間,整個鴻蒙城死傷殆盡,隻有這麽一點人逃了出來。


    突然有個人衝到淩柯麵前,非常激動地喊道:“到底怎麽迴事?問你半天也不說,到底什麽意思?”


    熙承攔住他,皺眉道:“你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我就是問問咱們的淩大隊長,你身為飛龍隊的隊長,臨陣脫逃,有多少人死了,你知不知道?”


    淩柯瞪著他,努力壓抑著怒火。


    熙承維護他道:“你別亂說,當時那種情況如果不撤退,所有人都要死在那兒,不要一遇到事就怪別人!”


    “你當然這麽說了,好好的一個鴻蒙城怎麽說毀就毀了,還不是你們隊長整天想著去投靠政府軍,根本不在意城裏其他民眾的死活!”


    “你夠了,越說越過分了!”熙承也怒了。


    “怎麽的,你還想打人嗎?”那人和熙承推搡起來。


    淩柯一把將熙承拉了迴來,冷冷地說:“隨他們怎麽說好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淩柯,他們誹謗你!”熙承實在氣不過。


    淩柯看著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幸存者們,揚聲說道:“你們要是想活下來,就要團結,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現在怪責誰都沒有意義,如果你們覺得我不值得信任,大可以自己去逃命,我絕不會強迫大家。”


    所有人都看著他,剛才那個人氣憤地說:“大家不要相信這個騙子,他才不會關心大家的死活呢,我們自己走!”


    淩柯拉著熙承離開了,老實說,經曆了這麽多,他真的已經不在乎了,也許那個人沒有說錯,他想保護的人一個也沒有留住,對於那些不相信自己的人,他也不想關心他們的生死。


    “淩柯,讓我揍爛那個人的嘴!”


    “熙承,別放在心上,這迴死的人太多,他們有怨言也很正常,我們救不了他們,可能也救不了自己,走吧,其他人還在等著我們。”


    熙承看著他失去光彩的雙眼,想到關心和劉烽的異變,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他默默地垂下雙臂,跟著淩柯往迴走。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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