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將半座城市染成了橘紅色,老舊的高樓也在不斷的爆炸聲中倒塌,天空之上的戰艦在不斷地宣泄著火力,盡管對那樣的存在,不能毀滅星球的科技早已毫無意義。


    轟!


    兩位巨人每一拳都伴隨著強烈的氣流聲,卷飛半空中的戰鬥機,那戰鬥機如同失去控製的風箏那樣墜落到地麵,給城市的大火再添一慘烈的景象。


    銀色巨人的拳頭重重地轟在了那扭曲的怪物身上,對方卻揮動身上的觸手將祂抽倒在一旁,隨後又再次補了一腳。


    轟!謔啦……


    銀色巨人巨大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摧毀了沿路一公裏的所有建築,祂的身後延伸出紅色的披風,將祂穩住,這樣才停了下來。


    “吼!”


    那怪異的怪物高高躍起,從天空中砸壓在了銀色巨人的身上,巨人胸口的寶石破裂,盔甲也凹陷進去,那怪物舉起利爪朝著巨人的脖頸刺去。


    嗖!


    “吼————”怪物不斷怒吼著,發出那仿佛萬千靈魂哭泣的聲音,巨人一隻手緊抓住祂的利爪,另一隻手捏住怪物的頭顱,身後的披風像是活體的肌肉那樣將祂撐起,祂也看準時機用膝蓋按住了怪物的另一隻利爪。


    “吼!”


    怪物不斷的掙紮著,身上的觸手紮入大地,可此時,一陣爆炸將陸地粉碎,形成了一座大坑,那是普通人唯一能做的,那坑對於兩位巨人來說不值一提,其目的隻是為了給銀白巨人爭取一瞬間的機會。


    巨人那捏住怪物頭顱的手中,一把大劍被凝結出來,直接穿透了怪物的頭顱,巨人立刻雙手握住劍柄,伴隨著巨大的風壓在城市中掀起,怪物被切成了兩半。


    正當所有人認為一切都結束時,那怪物又從巨人的背後出現,無數的觸手穿透了巨人的身軀,巨人被那怪異的觸手從中撕裂開來,那些獵奇的內髒四散開來,緊接著,那怪物甩動頭上的巨大觸手,碾碎了巨人的頭顱。


    “騙人的吧……”


    “我們輸了?”


    戰艦的指揮室內,所有人看著屏幕上那血腥的場麵,心裏不斷地在打著寒,他們的視線都默契的看向在總指揮台上的主教,他們相信主教,隨後又再次開始了工作。


    “主教大人……我們的無人機型已經用完了,紅衣們開始陸續架勢載人型去戰鬥了……這是否……”旁邊的新人秘書還是有些擔心。


    “讓他們迴來,不能再造成人員傷亡。”


    “另外,給基地的物資如何?”


    “中途出現了自然生成的『殘骸』,紅衣和黑衣正在應對。”


    男人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說道:


    “神與使用神力之人的對決,這本身就是一場謬論,放心吧,在神死之前,正司君還不會倒下,在祂迴來之前,我們的人要留著開慶功宴。”主教露出了仿佛必勝的笑容,手裏的酒杯也在不斷地搖晃。


    正如主教所說,那些被撕裂了的肉塊化作閃耀的流星,再次匯聚成了那充滿神聖氣息的銀白巨人,祂再次凝結出巨劍,與那怪物撕殺在一起。


    隻是這次,那怪物的動作似乎更加敏捷,周圍的空間也開始出現扭曲的顯現,緊接著來自古神的威壓從四麵八方傳來,整座城市的人都明顯感覺到了,那來自地獄的瘋狂和混沌。


    “噗啊……”


    戰艦開始搖搖欲墜,許多人已經半跪在地上,嘴裏不斷地念叨著帶著暴力與殺戮的詞語,眼睛充血並流出了血淚,就連耳朵和鼻孔都流出黃色的粘液,他們開始被古神的存在而摧殘。


    “立刻……開啟印記……”掙紮中,一個中年男人摁下了應急按鈕,緊接著,那股威壓似乎減淡了不少,人們再次站了起來,迴到了自己的崗位。


    而在外麵:


    騎士與那怪物再次廝殺在一起,無數的觸手從各個角度刺來,騎士用大劍揮砍著,觸手被連連砍斷,那怪物也來到了騎士的麵前。


    怪物以爪為刺,連著大劍一起貫穿了騎士的胸膛,緊接著,無數的觸手將騎士從內部撐爆,那慘烈的模樣讓所有人都覺得惡心。


    碎肉再一次化作了流星匯聚成了新的騎士,但這一次祂的鎧甲顯得有些破舊,胸口的水晶上布滿了裂痕,仿佛隨時要破損的玻璃那樣,而那威嚴帥氣是麵具也露出了其中猩紅的眼睛。


    時間到了。


    騎士再次擺好架勢,朝著怪物衝去。


    此時,在正司君的腦內:


    ——殺戮!


    ——混沌!


    ——取悅盲目癡愚之神吧!讓死亡和混沌填滿這個宇宙,來為吾主上演一出鬧劇吧!


    無數的瘋狂和混沌在他的腦中敲鑼打鼓,仿佛是來自生物本能對於暴虐和血液的渴望,在麵對神的攻擊犬時,他還可以靠著信念支撐下去,但此時的他身體裏融入了餘慶的血。


    神所帶來的精神摧殘和神的狗,那不是可以拿來比較的,借用神的力量,就必須要付出代價,那代價就是永遠的效忠和精神的摧毀。


    “主教大人……您原來每日都在背負這些嗎?”


    “哈哈哈哈哈……既然這樣…就讓我,變成殺戮的攻擊犬吧!”


    騎士的眼中,那一抹瘋狂完全占據了他,大劍的揮砍也不再保留,周圍破碎的空間被當成了踏板,那些突刺而來的觸手被從中間砍斷,才短短不過半息的時間,騎士來到了怪物的麵前。


    巨劍破開怪物的外殼,直入其胸口,怪物也將騎士的胸口刺穿,但這不是一個明確的決定,怪物的雙手被限製了,這樣同歸於盡的打法從來都不是為了殺死對方,而是為了削弱對方。


    體型和重量決定了在無關技巧,隻要暴力的戰鬥的勝負,騎士將怪物壓倒在地,抓起一旁的斷壁就塞入了怪物的口腔中,而騎士的麵具裂開,露出了裏麵的獠牙,騎士抱住怪物的肩膀,對準大動脈咬去。


    喇叭!卡吧!


    “吼————”


    怪物的的左肩被整個撕下來,祂痛苦地嘶喊著,騎士也立刻將左手手伸進怪物的嘴裏,右手伸入怪物的傷口,緊握住了深處的脊椎,怪物怕了,本能使得那些觸手立刻複原,再次刺穿了騎士,怪物的雙手得以解放,於是祂立刻將騎士甩飛了出去。


    “吼啊啊啊啊啊——”


    因為這一錯誤的舉動,怪物的脊椎以及和唿吸道連著的所有內髒被抽了出來,它如同一個空殼一樣倒下。


    暴力。


    瘋狂。


    死亡。


    神的對決並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壯大,隻有死亡和暴力才能緩解神的戰爭,而現在,新的一輪開始了。


    怪物再次被凝聚出來,這次祂的體型變得比騎士還要大,觸手也變得越來越多,如同夢妻說的,她隻需要花些時間就可以重新掌握那力量,哪怕她失去了理智,那股力量也依舊是無人能敵的。


    借來的終究比不過自己的,但就算如此,騎士不知死活地衝了上去。


    又一輪的廝殺,開始了。


    ……………………


    另一邊


    『塞森』的教團中心:


    “往後退!快點!”


    “醫療兵把傷員轉移到後方!快!快!快!”


    “把印記給普通人!”


    “已經沒有多餘的給我們用了!”


    “隊長!醫療兵撐不下去了!”


    “所有還有理智的人!和我一起擋住它們!”


    戰況十分激烈。


    天空中,無數長著蝙蝠翅膀,現狀各異的攻擊犬們在天上盤旋著,像是狩獵中的獵鷹,它們隻需要等那群弱小人類的精神被摧殘到不可挽迴,然後自己再去分一庚即可。


    眼鏡男看了看周圍,隻剩自己一個活人了,剛剛因為摧殘而倒地的人都已經變成了一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而那些還活著的人現在正在被抬入大樓,自己怎麽可能會讓他們被盯上呢?


    “喂!————看這裏!你們這群畜牲!”


    砰!


    眼鏡男朝著天空扔出去一顆閃光彈,劇烈的強光將幾隻攻擊犬殺死,剩下的則因為被激怒而瘋狂地朝著眼鏡男衝去。


    “隊長!快迴來啊!”隊員們在門內喊著。


    “隊長!”


    “啊啊啊啊啊!”眼鏡男眼裏滿是瘋狂,他拿起最後的激光槍,對準了朝自己撲來的攻擊犬,那些沒有智商的殘次品如同飛向噴火器的蛾子一樣,立刻被燒成了灰燼,照這個趨勢,他能夠撐到傷員們被轉移迴大廈。


    但周圍被開膛破肚的屍體們,手裏都拿著一把激光槍,也就是說,最大的問題並不隻有怪物,還有精神上的摧殘。


    能承受地住的會死於成群的怪物,撐不住的就會死在古神的摧殘手中。


    “咳呃!啊啊啊……”


    眼鏡男突然倒在地上,嘴裏不斷地吐著鮮血,他的理智正在被瓦解,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他的手在本能地搜尋著能夠導致自己死亡的東西。


    沒有了印記,人類在古神麵前……不光是得知古神的存在就足以讓他們精神崩潰,就算是紅衣和黑衣這些透過古神的知識而對其有些抗性的人,也撐不了多久。


    天上飛著的攻擊犬們仿佛又看到了一個新的獵手對象,他們俯身衝向眼鏡男,張開那宛如雄鷹的利爪,朝著眼鏡男的腹部抓去。


    “隊長!”


    一位隊員拽著眼鏡男跑了起來,千鈞一發地躲過了被五馬分屍的場麵。


    “哈!……哈!……哈!”那隊員就是之前的那個小夥子,他眼睛充血,身上所有的洞都在流著鮮血,他已經被折磨地不成樣子,離死亡隻有一瞬間了,但他還是拚盡全力將眼鏡男丟進了大門。


    “隊長!你……噗呃……”一隻利爪貫穿了他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啊!”


    眼鏡男悲痛地嘶喊著,精神上的摧殘無可逆轉,但在這大樓內,精神的崩潰可以得到減弱,所以他眼中的瘋狂轉變為了悲傷和絕望。


    因為自己,又死了一個。


    從開始撤退到現在,不過五分鍾,隊伍就死傷了一半以上,就算這個大樓有印記保護,也不能撐太久,那些怪物遲早衝進來。


    “把傷員轉移到地下,聯係其他的防守隊伍。”來不及悲傷,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還有許多人要保護,他擦了擦眼裏站了起來,向著身旁還能工作的隊員說道。


    劈啦!


    比預想的還要快了不知多少,怪物們衝破了玻璃,再次開始了這場分食宴。


    “快點帶著傷員進樓梯!”


    “能動的和我一起擋住它們!”


    在眼鏡男和三位隊員的護送下,傷員和醫療兵都下了樓梯,剩下的四人守在樓梯口,用手中的刀槍做著最後的反抗。


    補給雖然給了不少,但因為怪物的窮追不舍,也丟了許多,剩下的就隻有這些他們自帶的武器了,這些玩意並不能對它們造成太大的傷害,所以這是一場必敗的賭局,但也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放棄。


    要是放它們進了滿是居民的地下室,那麽就不是死一兩個人了,整個城市的人都會遭殃。


    咚!咚!


    怪物不斷地撞擊著盾牌,那盾牌原本是物資箱的蓋子,現在卻成了唯一能抵擋它們的東西,眼鏡男和幾名隊員頂著盾的同時,拿著劍和長槍朝著外麵的怪物刺去,每一刀迴來,刃上都帶著血,但外麵的怪物似乎不知疼痛一般,或者說,是被同類擠地無可退路了。


    轟!劈啦!


    旁邊的牆被撞出了一個大坑,緊接著那些怪物如同流水一樣朝著樓梯下衝去,眼鏡男一個跳起,將半個長槍插入一隻怪物的腦袋裏,它立刻死亡,並且巨大的身軀也堵住了去下一層的路口。


    “啊啊啊啊!”


    “去死啊!”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那裏穿來三聲慘叫,眼鏡男知道,很快就輪到自己了。


    “哼!哈哈哈哈哈哈……和你們這群畜牲一起死?值了!”


    他的眼裏再次閃過一絲瘋狂,他掀開了衣服,裏麵是早已點燃了的炸藥,這些東西對怪物的效果甚微,但爆炸的火光卻可以殺死他們,這可是自己剛剛在外麵趴著的時候從死人堆裏拿的,鬼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是怎麽想的,誰知道呢?


    “見鬼去吧!”眼鏡男禁閉了雙眼。


    吼!


    吼啊啊啊啊啊啊!


    ……


    周圍穿來怪物們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但卻沒有聽見爆炸的聲音,緊接著一道虹色的光在他的眼前閃現,一股暖流融入了他的身體。


    他再次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穿著向是禮服又像是鎧甲的白發美麗少女。


    她站在灰燼中,如同剛剛降生的聖女那般聖潔。


    少女的長發綁成了高馬尾,耳朵後麵的裝飾和禮服的裙擺都流動著虹色的火焰,少女那藍色的眼睛即便在黑暗中也亮著光芒。


    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什麽詞來形容她的美麗,那相信解除到這個詞的一瞬間,他就會瘋掉,那是不被物種所規範的美,就算是為其搞個全宇宙興致的選美比賽,她也一定能夠勝出,就好像她就是『美』這個詞的概念一樣。


    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純白美麗之人?


    而此時,這位美麗之人,正抱著屍體,身上的火焰延伸到了被摧殘的肉塊上,那肉體竟然開始了複原。


    眼鏡男扶了扶破碎的眼鏡,那屍體被恢複成了生前生機勃勃的樣子,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衝你溫暖地笑一樣,但她眼神中的悲傷似乎已經告訴了眼鏡男:


    他已經死了,救不迴來了,就算是恢複到了生前的樣子,靈魂也已經消散了……


    “沒事吧?”


    少女輕聲問道。


    “沒事,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是的,請休息吧,我會解決外麵的那些『殘骸』。”


    “是嗎……”


    那就拜托你了。


    眼鏡男的意識消散了,更確切的說法是,他的精神終於瓦解了,他終於累倒了。


    少女的火焰將周圍的屍體恢複到了生前的模樣,可每恢複一個,少女的心裏就如同是在滴血,體驗到生命脆弱的她下定了要結束這一切的決心,她一定要保護這些脆弱的生命,僅此而已。


    一柄黑色的大劍從黑炎中被凝聚而出,在洺祈接觸到它的那一瞬間,那黑色的劍變得如同水晶一樣,刀刃也變成了虹色,和桐祈對付棺念那時不同的是,上麵多了許多紅色的條紋,在刀鐔處,多出了一枚黃色的半透明圓環,那圓環和劍刃連接,像是來自神明手中的守護之劍一樣。


    洺祈看向天上盤旋著的怪物們和遠方不斷廝殺的兩位巨人,她單手將劍高高舉過頭頂,虹色的能量也從她的眼中飄出。


    緊接著,自她為圓心,一道通天的虹炎暴起,天上盤旋著的怪物通通在強光下化為灰燼,隨後,她將劍劈砍向地麵,那火焰如同脫韁的野馬一樣,順著馬路掃遍所有的大街小巷。


    整座城市都在被以極快的速度點燃,在上空看上去,就好像是城市的血脈被燃起了虹色的火焰,火焰擦去了他們的血、恢複了他們的傷、讓那一塊塊殘破的肢體重新迴到了他們的主人身上,所有的屍體都被恢複到了最精神的模樣,那是洺祈唯一能為死者做的。


    “我會結束這一切的……”


    這等強大的力量也瞬間引起了兩隻巨人的注意力,他們現在早已是失去理智的野獸在戰鬥,看見另一隻擁有強大力量的個體,他們都看上了這隻獵物。


    “吼————”那來自地獄的吼叫聲響起,怪物揮舞著自己頭上的觸手朝著洺祈衝去。


    轟!


    怪物被騎士從旁邊踹了出去,在擊倒無數房屋後,祂的眼神裏充滿了憤怒,擺好了戰鬥的架勢,祂一定要殺了這個威脅到自己的存在!


    “絕對……不會……讓你!……靠近……”


    宛如來自野獸低吼的聲音從那獠牙下穿來,祂似乎還存在著那麽一絲理智,祂招出大劍,徒手拿著劍刃,仿佛一個完全不懂劍的怪物拿起了一塊鋒利的石頭。


    兩隻怪物再次廝殺在一起,沒有技巧和精神,隻有撕咬和摳抓,仿佛兩隻正在的野獸一樣。


    但若是真正比起來,騎士會落下風,因為對方擁有更多的攻擊手段,而騎士隻有力量和暴力。


    “『淩厲之鍵』!”


    洺祈如同一道流星一樣飛來,手中的大劍燃燒起了黑白相間的火焰,怪物立刻操縱觸手向著洺祈抽去,但下一秒就被剁碎,火焰沿著傷口朝著怪物的身體上燒去。


    “吼——————”


    祂慘叫著,騎士也張開了血盆大口咬下了祂的鎖骨,拆下了祂的右臂,隨後立刻後退。


    “拔劍!”


    又一道通天的炎柱從炎中爆發而出,破損的瓦礫都被瞬間燒成了灰燼,那怪物自然也是被燒成了重傷。


    洺祈手起刀落,將怪物的頭顱斬斷。


    ——救救我。


    “剛剛那是?”


    洺祈疑惑地看著怪物的屍體,那屍體裏發出了夢妻的聲音,洺祈的心中立刻得到了答案,她咬了咬牙內心正在做強烈的掙紮。


    騎士有些不堪重負地倒下去了,癱軟在半倒的大樓上。


    可此時,那怪物的屍體再一次消失了。


    緊接著,城市的周圍出現了無數黑霧,它們將城市遮掩地密不透風,無數的怪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十隻?


    五十隻?


    上百隻?


    上千隻?


    不,這似乎無法計算。


    洺祈警惕地盯著那些成群的怪物們,祂們都死死地盯著洺祈,仿佛是要將她抽筋扒皮、至死不渝!


    洺祈能感受到,那是無盡的恨意。


    騎士有些顫抖地站了起來,祂的身上布滿了傷痕,鎧甲也被撕下了大片露出了那令人作嘔的肉體,祂同樣警惕地擺出了戰鬥架勢,方便隨時的暴起。


    而在戰艦上


    “報告主教!”


    “『源女』的信號源突然多出來了好多!”


    “總數為三萬!這已經超出正司君和洺祈能應付的範圍了!”


    “三小隻迴收了嗎?”


    “已經迴收完畢。”


    “我們相信他們吧,這是最好的選擇了。”主教看著雷達上密密麻麻的信號苦笑道,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麽,那些都是夢妻,隻不過是充滿了仇恨的夢妻,那些東西可以說是剛結出的果子,而種子就是餘慶打入夢妻身體裏的東西,那裏麵包含了夢妻一切負麵情緒和痛苦迴憶的碎片,倒不如說,那就是她暴走的真正原因。


    當其他碎片迴歸本體時,他們都將恢複力量,善意的碎片成為了洺祈複活的關鍵,惡意就成為了那些怪物。


    倒不如說這次的戰鬥不過是一場人格戰爭罷了,等一切完結,一方獲得勝利,那才是主教想要的。


    不過,他自然是知道憑現在還未成長起來的洺祈是應付不了這些東西的,但他心裏還是勝券在握,因為一個老朋友會幫助洺祈的。


    至於那個朋友?


    嗬,那個老媽子不會那麽老實的。


    迴到戰區


    洺祈再次高高舉起了大劍,臉上充滿了勞累之色,整座城市的火焰都在燃燒,它們阻止了攻擊犬的誕生,但也消耗了洺祈不少力氣,畢竟這個能力隻有全開和關這兩種選項,想要攻擊,就得全開。


    所以,洺祈決定竭盡全力再來一次。


    就當洺祈下定決心時,一隻怪物甩出長長的觸手朝著洺祈攻來,卻被騎士給擋了下來,祂揮舞起巨劍,將怪物斜著砍成兩邊,祂有些疲憊地喘了口氣,隨後與相繼而來的怪物們廝殺在了一起。


    “去吧……要成功……”


    正司君的聲音從洺祈的腦子裏傳來,洺祈的眼角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我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和勇氣……”


    “我擁有能改變世界的力量和勇氣……”洺祈閉上了眼睛為自己打氣,精神全力把控著劍的氣息,那劍仿佛熄火了一般停止了燃燒。


    “『淩厲』……”洺祈將大劍高高舉起,藍色的美眸中充滿了堅毅,黑白相間的火焰在她的全身上下燃燒了起來,那柄劍也變得巨大、華麗,緊接著一股虹色的能量從左眼中流出,隨著能量的流出,劍上也開始爆發出仿佛超新星爆炸一樣的虹色火焰,周圍的空間因為高溫而扭曲,甚至出現了閃電在洺祈的身邊來迴閃動。


    “拔劍!”


    最後,隨著一聲落下,劍也豎著砍了下來。


    轟隆隆隆————


    聲音消失了,一切被強烈的白光籠罩,在空中洺祈失去了力氣,緊接著是一股強大的氣流將洺祈吹飛了出去,卻被一雙某人抱了起來。


    當強光減弱,又是一場火焰風暴席卷起這裏的一切,怪物們早在第一次核爆就死完了,更別提這第二次的迴馬槍,但洺祈卻感覺非常溫暖,抱住她的人也並沒有什麽反應,那火焰好像對他們不會有什麽傷害,不如說是那火焰不會傷害他們。


    慢慢的,虛脫的洺祈漸漸睡了過去。


    當她醒來後,洺祈才看清抱著她的人是誰,原來是洺忌,他的衣服上有著很多破口,英俊的臉上那一絲俊冷已經不複存在,他眼裏閃著淚花,像是一個找迴妹妹的哥哥一樣。


    “哥?你哭了?”洺祈扯著虛脫的嗓子說道。


    “沒…沒哭,光太刺眼了……”洺忌有些躲避道,他確實有些沒控製住情緒,畢竟親眼看著家人死而複生,快樂的眼淚是怎麽都藏不住的。


    洺祈的眼神看向遠方,城市早就被夷為了平底,就連城市的地基都沒留下來,要不是人地下室挖地深,居民說不定都得遭殃。


    “哥,其他人沒事吧?”


    “都沒事,你的火焰沒有傷害到普通人,反而給他們療了傷。”洺忌說道,用頭指了指從戰艦上跳傘下來的醫療兵,他們膽子是真的大啊。


    “王晰、萊登還有林陵他們呢?”


    “他們已經被送到戰艦的急診室了。”


    “太好了……”


    洺祈靠在洺忌的胸口上,一股疲勞感再一次湧來,她在閉上眼睛前用最後的力氣說了一句:


    “我睡醒了……記得……提醒我去看望正司君前輩……”


    “……嗯。”洺忌沉默了許久,應了一聲,眼裏的悲傷並不想讓洺祈看到。


    那個明明很時髦卻又有些老舊的前輩,已經在屬於他的地方永遠閉上了眼睛。


    ……………………


    此處乃是水天一色,藍色的天空和深藍色的海底以及遠處看不到頭的海平線,這裏空無一物,甚至沒有可以將靈魂帶迴故鄉之地的風。


    透過白雲的陽光撒在海麵上,每走一步都能蕩起一陣陣波濤粼粼。


    正司君和主教正在這裏搭起了庭院,開設了酒席。


    “哈哈哈!好酒好酒!”


    正司君笑著舉起了酒杯,將裏麵的白酒一飲而盡,臉上露出一陣泛紅,享受著白酒經過嗓子時的火辣,以及那火辣中的溫柔。


    餘慶也喝了口喝酒,像是照顧一個小輩一樣地看著正司君,眼裏的溫柔不斷地流露而出,他什麽也沒說,拿起筷子夾了口菜就放入嘴中,那味道還是那麽的熟悉,看來陳思宇教的料理還沒有荒廢。


    “能找到這般天地,主教大人您真是厲害啊!”


    正司君笑著,和餘慶碰了杯。


    “幹!”


    “好,幹!”


    餘慶動動手指,影子從桌下走了上來,為兩人滿上了酒。


    “小正,喝慢點,又沒人和你搶,今天就放開了喝,我管夠。”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正司君又喝了口酒,那泛紅的臉以及那幸福的笑容,一度讓別人認為他是一個轉生到老頭子身上的二十歲年輕人。


    “主教大人,您有什麽不高興的嗎?”


    正司君看了看餘慶,沒怎麽打理的長發蓋住了他的眼睛,很難看到他的表情,正司君站了起來,彎腰過去將餘慶的流海扒開,露出了那猩紅又魅惑十足的雙眼。


    “這樣才對嘛,主教大人的眼睛露出來了,我們這些老兵,看見主教大人堅定的眼神,心裏會安心許多……”


    “所以……


    “請讓我們一直能看見您的眼睛。”


    “好嗎?”


    正司君說著,眼裏流露出無數的悲傷,但還是努力擠出那溫暖的微笑。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每當想到主教大人的臉,以及他所教授之物,就會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那是他們畢生之信念、那是他們覺悟的見證者、也是給予了他們以希望的神。


    “正司君……你後悔嗎?”主教的眼神裏是正司君看不懂的感情。


    “不……完全不會後悔,我們擋下了死亡和混沌……我們為許多人爭取了時間。”正司君的眼神裏滿是覺悟,以及幸福。


    “或許……這一切並沒有那麽高尚,那不過是我為了騙你當賣命狗所給你投射的虛假的信念,就算是這樣……你也依舊不會後悔嗎?”主教將一切全盤托出,對於一個被自己掌控了一輩子的人,他有資格知道這些。


    “哈哈哈……就算是那樣,我也不會後悔的。”


    “我們,始終都相信著您。”


    “無論何時。”


    “這不止是報答您的教育之恩,也是對您能為我們提供一個“上學夢”的真摯感謝。”


    “您給了我們夢想。”


    “即便我們因為這夢想而變得滿目瘡痍,也依舊會感謝您,告訴我們世界不是那麽美好,並給我們改變的力量。”在正司君的身後,浮現出了那首席小隊的成員們,他們有的被留在了過去,有的已是一副老年人的模樣,作為見證了一個時代逐漸改變的人們,他們始終陪伴著這個世界。


    “如今我們早已是過去之人。”


    “但我們曾經也是搭乘傳說之人。”


    “我們早已是過去的殘影。”


    “那就讓我們在見證新一代成長之後。”


    “不留下聲音和痕跡,退出時代。”


    那些學生們整齊地大聲說道,仿佛是提前排列好了一樣。


    “這樣啊……”主教笑了笑,他站起身來,從『座』中拿出了一台相機和支架,溫柔地說道:


    “酒的事情先放一邊,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趁此機會拍個合照吧。”主教說完後,將相機對著了正司君他們,夾好攝像機,調好計時後,走了過來。


    “好!”


    正司君他們也十分自覺地站成了一排,露出了來自真心的笑容。


    “咳咳,正司君,離你家隊長近一點。”


    主教打趣地說道,引地當事人的臉一陣羞紅,他們似乎從來就沒有改變過,或者說,已經改變了呢?


    “三!”


    “二!”


    “一!”


    “茄子!”大家都歡笑著


    哢嚓!


    照片從相機中吐出,主教第一個過去拿起了照片,甩了甩,然後像是變魔術那樣弄出了好幾張,分別發給了那些學生們。


    “哈哈哈!正司君你好逗!變成老頭子了!”


    “老頭子也比你帥!”


    正司君的眼神看向了那個曾經的隊長,她穿著一席紫色的風衣,曾經臉上的稚嫩已經變成了成熟,那從小就養成的好身材從未因為風衣就被封印,反而還顯得更加凹凸有致。


    “隊長……好久不見啊。”


    對方迴過頭來,看向了正司君,微笑著說道:


    “嗯,好久不見。”


    “隊長,其實我有一件事一直瞞著你。”


    “哦?說來聽聽?”那美豔的臉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其實我一直喜歡你,隻是沒有機會說。”正司君鼓起了勇氣,說出了這遲來的告白,現在迴想起來,初戀的女生早已比不上自家的媳婦,但無論何時,時代終究會趕上,又何必藏著掖著呢?


    時常翻出陳年舊事也挺不錯的。


    “是嗎?那這個告白可鴿的太久了。”對方笑著迴應。


    這一其樂融融的場景,被主教盡收眼底,他欣慰地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當眼睛再次睜開。


    已經迴到了現實。


    正司君躺在病床上,冷冰冰的儀器在維持著他的生命,可那儀器終究是有極限的,無法將一個必死之人挽救迴來,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奇跡。


    晚上12點56,這個點,醫院早已關了燈,隻有一輪月光和儀器發出的光和聲音。


    嗶……嗶……


    冷冰冰的……


    一切都冷冰冰的,像是千年的極寒在房間中肆意地揮灑著。


    那早就涼了的下酒菜和溫酒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上麵放著的兩杯盛滿了的酒杯卻是一滴未動。


    餘慶看了看手中的照片,一片虛無中,隻站著他一人正笑著在某人的頭上比了個兔耳朵。


    嗶——————


    儀器發出了長久而刺耳的聲音,那表示著某人走向了死亡。


    ——你後悔嗎?


    『座』的聲音響起。


    “我沒有後悔過。”


    “我已經害死了無數生命,早已沒有迴家的路。”


    “能讓我浪子迴頭的路,早已被我自己掩埋。”


    餘慶站起身來,拿起了酒杯,為這個在他生命中曇花一現的老人送了行。


    隨著白酒灑在白花花的地板上,一切皆已成定音。


    正司君死了。


    過去的騎士在保護了新的騎士後死去了,世界上少了一個有趣的靈魂,人們也少了一個英雄。


    餘慶在做完這一切後,轉身離去,隻留下那被月光包裹著的正司君的屍體。


    他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傷感,他隻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繁花落於風雨中,萬物自此新生


    新花悅動,期盼那長別之舞


    待將往事塵埃細數


    新的故事也自凋零的繁花中盛開。


    後書(序章)《夢繪殘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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