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黑暗中眨眼,一切平靜地如同黑暗的宇宙,天邊閃爍著無數星辰,孤獨的環境也得到了緩和。


    “我是怎麽了……”


    餘慶擺動身體,讓自己得以看清這裏的一切,周圍都是黑暗,尤其是麵前的那一處深邃的如同深淵一樣的黑暗。


    那物體散發出的黑暗和周圍的黑暗不同,隻是無論怎麽向前都無法接觸到哪抹黑暗。


    轟隆隆……


    那黑暗張開了一雙猩紅的眼睛,光是看到那雙眼睛,餘慶的精神就開始崩壞,光是得知對方的存在,餘慶的意識就開始變得模糊,但不知為何,他逐漸適應了過來。


    ——又是一個脫離類人的存在……


    “這是……什麽?”


    餘慶的腦中響起了聲音,他不清楚那聲音應該用什麽詞來形容,但無論如何,又何等偉大的詞句去修飾,都是對其的一種侮辱。


    ——又一個新的物種……


    “你在說什麽?”


    ——吾可以無視你的無禮,作為“桐祈”的友人,你得到了存在的機會……


    ——但你的宿命卻連吾都難以看清。


    那聲音終於出現了一絲感情,似乎是疑惑又似乎是惋惜。


    此時,世界突然開始改變,餘慶迴到了那日的高樓之上,幾人放飛未來理想的地方,從那時開始,他們拋棄了過去的理想,轉而希望在這個世界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天空依舊那麽寂靜,餘慶一人站在高樓之上,仿佛在想著什麽,眼神裏充滿了懷舊和欣慰,他的頭發逐漸變長,身材也變得修長,那原本平凡的容貌也變得俊美,他變成了千年之後的主教。


    此時,在餘慶的身旁,一個少年走了出來,那個少年擁有著和餘慶一樣的麵孔,但眼睛卻已被猩紅填滿。


    “餘慶,關於你的未來,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嗎?”少年突然開口,他微笑著看著餘慶,眼神如同是再看一個可憐人一樣。


    “有很多,但知道了,就沒有意思了,不是嗎?”


    “你在未來,會親手殺死自己的愛人和友人們,最後以邪惡的身份帶著你所有的罪死去,但你為未來培養了一群新的戰力,他們擁有活力,願意為世界的明天而戰。”


    “有的時候,我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千年以後的餘慶還是千年之前的。”


    “或許都是吧。”


    餘慶看著遠處的夕陽,紅色的眼睛裏倒映著這懷念的景象。


    “真是有趣,你的權能已經可以幹涉我了……主教大人。”


    “那麽,你最後那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呢?為什麽在你死後,連我也看不清接下來的未來呢?”


    少年的眼裏滿是玩味,千年後的餘慶竟然會來到這裏,代替了原本應該在這裏的餘慶,是算好了嗎?


    “哈哈,我來到這裏,不是為了什麽事情,隻是為了告訴你,偉大的克蘇魯,一個事情。”


    “哦?那到底是什麽呢?”


    “宿命無法改變,但命運可以改寫,


    與其將命運在自己的手中,倒不如交於舊時的我們,這是我這一次的千年,悟出的道理。”主教的視線看向遠方,世界的盡頭在他的眼中顯現,那是拉萊耶,類人們的智慧之集合,也是神與人共同存在的證明,神袛之城『拉萊耶』。


    “那就讓我看看吧,在無數次,時間的輪迴中,你和桐祈,是否能夠打破這莫比烏斯之環呢?”


    “拭目以待吧,克蘇魯,我相信著桐祈,就如同他相信我那樣。”


    主教的身影逐漸消失,年少的餘慶站在原地,身上開始浮現透明的鎧甲。


    ——迴去吧,就讓吾看看,沒有神的未來吧。


    一切消散,餘慶被剝離出這個世界,迴到了他應該在的地方。


    ………………………………


    “齊敏!!!”


    姬座堯抓緊手中的銀劍朝著漆黑的怪物砍去,盡管劍的揮砍速度已經無法被看見,但還是被齊敏單手接了下來。


    正當齊敏準備再次將姬座堯打飛時,劍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無數的符文在劍上顯現,齊敏大吃一驚,想要將劍扔出去,但誰知符文已經爬上了他的手臂,將他和劍牢牢的綁在了一起,兩人的周圍開始浮現出數個法陣,將兩人圍住,數把銀色的劍從中伸出,刺入齊敏的身體。


    姬座堯立刻脫手,一腳踢在劍柄上,劍直接撕裂了齊敏的手臂,隨後,劍上的符文迸發出強烈的爆炸,齊敏身上的那些銀劍也跟著爆炸,頓時,整個音樂部都在顫抖,無數的石塊從天花板上掉落,砸在了齊敏的頭上。


    看著眼前因爆炸而起的煙霧,姬座堯舒了口氣,剛剛的爆炸震碎了他的耳膜,石塊也砸在了他的身上,幸運的是,都不是致命傷。


    他將手伸向虛空,從中拿出了瓶藥水,灑在了背上的傷口上,然後又一飲而盡。


    轟!


    “是我低估你了,姬座堯,你確實讓我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僅僅是意外而已。”


    石塊被黑影吞噬,齊敏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手裏拿著銀劍的碎片,他看著上麵的符文,玩弄地說道:


    “符文是煉金術的基礎,煉金術的本質是創造和改變,你算是家族裏天賦最高的,但也是最弱的。”


    “也是,你怎麽都想不到,有一天,你也會被迫戰鬥,因為一切都有其他人來為你承擔,那次晚會,原本想要幫白鷺庭的是你,但最後確實餘慶拿出了最合適的方案,一個誰都不會受傷的方案,隻不過沒有算進他自己罷了。”


    “你不覺得搞笑嗎?因為你的無能和故步自封,導致別人不得不犧牲自己,有你這樣的朋友,餘慶可還真是悲慘……”


    齊敏不斷地否定著姬座堯的內心,周圍的黑影逐漸匯聚到他的身上,他的身上被黑影覆蓋,整個人就好像無法觸及的虛空一樣。


    “話說迴來,餘慶在成為怪物後,卻沒有直麵自己身為怪物的欲望,他明明很有天賦的,那種暴力和對血的欲望,是最適合他的。”


    “在殺死你後,我就在他麵前把白鷺庭和桐祈殺掉吧,這樣子……”


    “你給我閉嘴!”姬座堯一聲怒吼打斷了齊敏,但齊敏卻無視了他,張開雙臂,如同宣布世界統一一樣。


    “他一定會成為最恐怖的怪物,他會認清自己,會以他本來的樣子向我撲來,殺死這個世界的一切生命,包括外麵的那個,那時,他一定會覺得後悔吧,後悔和你們的相識。”


    “我都說了給我閉嘴!”


    姬座堯的周圍再次出現了無數的法則,從中構造出了數以萬計的熱武器,爆發出象征死亡的火蛇,姬座堯構造出一把銀色的鐮刀,身後一隻渾身長滿倒刺的野獸被構造出來,和他一起衝向齊敏。


    “哦呀,生氣了?”


    “去死啊!”


    鐺!


    鐮刀被齊敏用黑影構造出的巨斧擋住,然後順勢壓在地上,將姬座堯的右臂擰斷後,將其扔了出去。


    “吼!”


    那野獸襲來,齊敏的手變成一把細長的西洋劍刺入野獸的腦髓,隨後,隻聽“刺啦”的一聲,野獸的腦袋就被無數刀鋒從內部刺穿。


    “這種級別的創生,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齊敏的背後長出了雙黑色翅膀,但翅膀上的反光無不體現它的鋒利,那些翅膀直刺向從後而來的姬座堯,翅膀刺入他的鎖骨,將他吊了起來。


    “咳!啊啊啊……”


    “還是太弱了,你是不會成長嗎?”


    “那是你的刻板印象!”


    此時,齊敏的背上突然穿來一陣痛感,對於那翅膀的知覺消失了,而姬座堯正毫發無損地站在他的身後,手裏拿著帶血的銀斧。


    “創造了一個新的自己嗎?”


    齊敏的身後立刻刺出了無數的尖刺,但卻被姬座堯新構造出的盾牌擋住了。


    “還不止!”


    周圍出現了許多的法陣,從中伸出了無數的藤蔓,那藤蔓將齊敏的四肢纏住,那藤蔓上長了圓形的嘴,裏麵都是鋸齒狀的牙齒,他們在纏上齊敏的一瞬間就開始撕咬他的血肉。


    隨後,姬座堯立刻在手中構造出了手榴彈,上麵刻著符文,他拉開拉環,直接塞進了齊敏背部的傷口裏,然後手中又構造出了一把裝有爆破子彈的巴雷特款式狙擊槍,對準了齊敏的頭部……


    砰!轟!


    槍聲震耳欲聾,但因為姬座堯的耳膜早就破了,所以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緊接著,手雷爆炸了。


    轟!轟!


    齊敏被炸得四分五裂,而姬座堯也連帶著被炸地半身不遂。


    “內髒被震碎了……好像還有點腦震蕩……關節都懟到肱二頭肌裏了……痛死了!”


    “服了……這玩意一瓶比一瓶貴。”


    看著眼前隻有自己才能看得到的麵板,姬座堯用被炸地皮開肉綻的那隻手從裏麵拿出了瓶藥水,用牙齒擰開瓶蓋,一飲而盡。


    得到恢複的他站起身來,忍著劇痛將手臂跩了迴來,然後又拿出藥水,喝了起來。


    足夠喝了五大瓶,身上的傷才得以好轉,就當姬座堯鬆了口氣,想要離開的時候,在不遠處,齊敏依舊一身西裝,依舊站在那裏,手裏還在不停的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


    “我承認你擁有絕對的實力,觀看你的戰鬥,我也是受益匪淺,多虧了你,我學會了煉金術。”


    “別忘了,可不隻有你一個人會造替身啊。”


    “什麽?”


    在姬座堯驚訝的視線中,自己的周圍開始浮現出黑色的法陣,從中射出了無數的鎖鏈,將姬座堯禁錮,姬座堯想要再次構造出武器,但是他精神的負荷量已經達到了極限。


    “咳啊!”


    精神正在崩壞,意識正在瓦解,這就是過度使用不屬於類人力量的結果,因為受不了這股力量帶來的壓迫,有多少煉金術師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齊敏舉起了手臂,符文從他的手中伸出,隨後擴大成了一個麵,在幾秒後,如同光炮的火焰從中爆發出來,所波及之處都開始被變成黑灰。


    ——就隻能這樣了嗎?


    ——這就是極限了嗎?


    ——雖然沒有到達預期,但……


    就當齊敏想要收手時,一道身影衝了出來,在火焰靠近姬座堯之前擋下了那恐怖的一擊。


    “李在贛,姬吊人。”


    “你丫能不能不要玩老梗!”


    “這不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嘛,怎麽樣?還能打嗎?”


    那人的身上浮現出紅色的透明鎧甲,原本畸形的手臂被黑色條帶包裹,手腕處的尖刺得到了延長,肱一頭肌上竟然長出了肩甲,原本紅黑交錯的頭發上多了一縷白發向後梳去,眼睛裏的紅色豎眼變得了與桐祈的眼睛一樣晶瑩剔透,他就如同帶有嗜血野性的尊貴神明,反差極大,但卻讓人格外喜歡。


    “誰要你活躍氣氛啊!快點走開!去!去!去!”


    “咱能別跟趕狗一樣趕我嗎?我好歹也是救了你啊。”


    “嘛,反正這事我管定了,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


    “那就當當我的免費勞動力吧,事先說好,就算你幫我,我也不會原諒你。”


    “哈哈,好無情啊你。”


    ……………………


    在醫務室內,白鷺庭正焦急地詢問著旁邊的老師,感覺她隨時都可能動手打人,原本的仙氣蕩然無存。


    “他傷還沒好!你怎麽就看不住他呢?”


    “我哪知道啊!我就不小心睡著了啊!”


    “沒事的啦,他應該馬上就會迴來的,相信他吧。”


    一旁的桐祈坐在病床上,搖晃著腿,好像這不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見狀,白鷺庭也隻好作罷。她扶了扶腦袋,感歎著餘慶的遲鈍和任性。


    “明明打算等他醒了就……”


    “咳……希望他沒事吧。”


    白鷺庭看著病床上被拔掉的儀器和針管,歎了口氣,那個傻子永遠不會考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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