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暉身披鐵甲站在隊伍的最前端,目光如炬。


    他的身後,站著前來送行的妻女和朝廷官員。


    徐暉目光掃過人群,並未看見徐均承的身影,微微蹙了下眉心。


    該囑托的早已在府中說完,此刻並沒有過多寒暄,徐暉握了下妻子的手,留下一句守好家,轉身上馬。


    隨著他拔刀下令,戰鼓隆隆,號角齊鳴,大軍緩緩開拔,塵土飛揚中朝西北邊境進發。


    徐夫人帶著徐樂瑤剛迴到府中,就見老太君一臉焦急地朝她走來。


    “均承不見了!”


    “早上發現他房中衣物和銀兩都沒了,門房來報馬廄中少了匹馬,他一定是追著大軍去了,要不要派人將他帶迴來?”


    徐夫人深深歎了口氣,“不必了,他既然鐵了心要去,我們攔得住這次也攔不住下次,讓國公爺去解決吧。”


    旁邊徐樂瑤捏著手指,低低道:“哥哥不會迴來的,我相信他會得到爹的認可。”


    四日後,前方傳來消息,國公爺揪出了悄摸跟在軍隊後麵的徐均承,被他爹用刀鞘敲打一番後,塞進了最後方的連營。


    盡管對兒子的擅自行動感到憤怒,但他也明白徐均承的這份執著和勇氣,終歸要在磨礪中成長起來。


    此時驍林大軍已經行至半程,不日便會抵達永定關後方的駐邊城池。在這段沒有消息傳來的時日,京城一切如常,卻又透著些緊張的氣氛。


    江應巧覺得徐均承不在,整座府邸都少了許多熱鬧生機。


    徐樂瑤已經不再去私塾,開始陪著徐夫人上手府中一眾事宜,學著為母親減輕負擔。


    一時間,尹先生這邊隻剩下兩個學生,顯得空寥安靜不少。


    對此,尹先生並未顯露不滿或有微詞,一如既往開堂講學,對宋歸慈和蕭霽的態度也是不偏不倚。


    這日教學結束後,蕭霽叫住了宋歸慈,問他能不能抽些空跟自己去長樂坊逛逛。


    毫不猶豫地拒絕後,見蕭霽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宋歸慈道:


    “太子殿下找我還有何事?”


    蕭霽握了握拳,“宋公子,我近日總覺得你躲著我,對我愛搭不理,孤是哪裏得罪你了嗎?你我皆是同窗,不妨把話說開。”


    宋歸慈神色淡淡,“許是讓殿下有了錯覺,您是太子,我是布衣之身,有幸與殿下同窗,待您自然是敬而遠之,不敢冒犯。”


    蕭霽找到話中漏洞,“敬而遠之?所以你這話的意思是,沒有討厭我?”


    宋歸慈頓了頓,迴答:“沒有。”


    蕭霽很自然地忽略了他方才片刻的停頓,上前搭住了他的肩。


    “既然同拜尹先生為師,那你我便是師兄弟了,關係不用如此疏離,我年歲應該比你長一些,便當我是你師兄如何?”


    宋歸慈扯了扯嘴角,“不敢,若是叫皇後娘娘知曉,定會大發雷霆。”


    蕭霽有些納悶,“為何這麽說?母妃性子向來和善,也並未對我身邊的人有何不滿或問責。”


    宋歸慈:“殿下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和奴才皆是由皇後娘娘挑選來伺候您的,所結交的友人也定是由她把關過。殿下你信不信,娘娘若知道您私底下與我稱兄道弟。”


    宋歸慈對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立刻就會讓人了結我。”


    蕭霽聽了他的可怖之言心裏一跳,下意識反駁道:“母妃不是這樣的人!”


    宋歸慈拿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語氣冷淡,“殿下看到的是一位母親,但在別人眼中,看到的是一位威不可侵的皇後。”


    “殿下明白了嗎,我不想招惹麻煩。”


    蕭霽愣在原地,看他就要走遠的背影,匆匆追了上去。


    “你若實在擔心此事,那我們私下來往,孤不告訴母後便是。”


    宋歸慈被他纏得有些煩了,停下腳步。


    “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想圍著殿下轉的人如過江之鯽,何必糾纏於我。”


    蕭霽遲疑一下,說出了心裏話,“孤看你麵善,像在哪裏見過,又覺得你驚才絕豔與別人不同,心中便想結交,不行嗎?”


    宋歸慈忽然笑了,“行啊。”


    蕭霽見他答應十分驚訝。


    “當真?莫誆孤。”


    宋歸慈點了點頭,“我與殿下私下結交,但在外頭,尤其天子和皇後的眼底下,不能與我走的太近,殿下能答應嗎?”


    蕭霽聞言摸了摸鼻子,有些窘態,“那好吧,不過如此一來,是有些尷尬哈。”


    宋歸慈心中哂笑。


    那當然了,你母後若是知道自己的兒子,與她出手滅門的餘孽扯上關係,那日後再派過來的殺手可不隻是一個兩個那麽簡單。


    殿下,希望你日後,不要為這個決定後悔。


    蕭霽並未對此事糾結太久,放下手道:“那就不在你麵前稱孤了,你如今能答應跟我去長樂坊了?我想去挑支珠釵。”


    宋歸慈挑眉,“殿下是想送給徐小姐?”


    蕭霽耳根微紅,卻承認地很大方。


    “沒錯,衛國公和均承出征西北,我見她近來日日臉色凝重,想著送些討喜的東西,能讓她消解鬱悶。”


    宋歸慈:“我若跟殿下外出,要去跟老太君請示,得明日了。”


    蕭霽微微張大了嘴,“徐老太君管你這麽嚴?出門也要報備?”


    宋歸慈也頗為無奈,剩下的經文快抄完了,希望到時候這老太君能大發善心,解了他的禁足。


    “對了,殿下還得找上一個人同行,好避嫌。”


    蕭霽眼中疑惑,找誰?


    翌日,得到了江應巧首肯的宋歸慈,和蕭霽站在國公府大門口,與被請來的葉檀兩兩相望,六目相對。


    這三人的組合何止是避嫌,簡直算是詭異。


    宋歸慈:麵帶微笑。


    蕭霽:躍躍欲試,左看右看。


    葉檀:嗬嗬,給我整哪兒來了?


    宋歸慈抬手,率先邀請他們上馬車。


    “請吧。”


    葉檀心想,姓宋的這是抽什麽風了?上次他傷自己的事還沒找他算賬呢,這迴拉上太子,不知道又要搞什麽名堂。


    不過見太子已經上了馬車,自己也不好駁了他的麵子,隻好硬著頭皮跟上。


    馬車上,太子對這位三皇子母家的弟弟並沒有拉下臉,反而是和顏悅色地告知了此番邀請的來意。


    葉檀自幼常出入貴妃宮中,見過不少明珠珍寶,熟悉女子妝發華容之美,便請他幫著挑選的時候掌掌眼。


    葉檀問是送給誰的。


    蕭霽很沒心眼地說出徐樂瑤的名字。


    徐均承的妹妹?這倒讓葉檀心裏生出了些趣味。


    不久後,三人乘坐的馬車,在長樂坊的萬珍閣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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