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地有些比較偏遠,就將幾個孩子留在家裏幫忙翻曬,這天陸香帶著文遠去送飯,雲玥都做好三鍋涼粉了,也還不見人迴來,幾個孩子在打曬場,也一直沒迴來。
雲玥費力的將一盆涼粉端出來放在井邊蓋好,直起腰看了看,此時太陽都快下山了,“阿奶,咱們家的地這麽遠嗎?怎麽香姐兒和文遠還沒迴來啊?”
老太太拿著燒火棍從廚房裏出來,看了看天色,也疑惑道:“是啊,這會兒都酉時初了,按說早該迴來了呀,莫不是被地裏的活計耽擱了?”
夏收開始後,陸香一直都是跟著她在家裏忙活的,就算地裏的活計要趕完,也不會半下午留下陸香幫手,雲玥越想越覺得不對,在圍裙上擦幹手,“阿奶,我去路上瞅一眼,您在家休息一下,等我迴來再做。”
說罷就趕忙出了院子,出了村子,沿著老太太說的路往前走,到與周家村交界的地方左轉過一座木橋往山坳去,這時兩邊都沒人,寂靜的讓雲玥心慌,左邊的林子裏還時不時傳來嗚嗚嗚的聲音,像極了小孩子嗚咽,但沒見到陸香和文遠,也隻能硬著頭皮快速往前去。
半道上與送稻穀迴去的陸晏陸杉碰上了,“阿玥?你怎麽來了?出什麽事了嗎?”
“香姐兒和文遠是還在地裏嗎?”雲玥問。
陸晏和陸杉麵麵相覷,“香姐兒來送飯,放下就帶著文遠趕迴去了。”
陸晏和雲玥對視,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擔憂。
“那他們會去哪兒呢?按照她們的腳程,早該到家了呀。”陸杉還有些雲裏霧裏的。
“今天有誰到家裏來過嗎?”陸晏拉著雲玥問。
雲玥眯著眼睛仔細想,一會兒後才開口,“家裏倒是沒有人來,不過,我來的路上看到何家門口停著趙家的牛車,你說……”
“四弟,你先去找二哥來,我和你三嫂先去何家看看,記住,千萬別聲張。”陸晏交代完就拉著雲玥的手跑。
到何家門口,院門關著,牛車已經不見了蹤影,兩人也不敢直接就進去問,怕鬧起來就真的毀了陸香一輩子了,於是默契的繞到屋後,何家靜悄悄的,兩人貓著腰將何家每個房間都摸了一遍,什麽也沒有發現。
陸晏和雲玥退出來,就沒命的往迴跑。
“三弟三弟妹……”陸柏趕著牛車追上來,“怎麽樣?香姐兒和文遠呢?”
“在何家沒找到人。”陸晏內心焦急不已,生怕晚一步害了香姐兒一輩子。
“那香姐兒和文遠會去哪兒啊?”陸鬆黝黑的臉上滿是驚慌無措。
“這樣,大哥老四,你們和爹娘他們在村裏悄摸的找找,老四趕緊迴家去看看香姐兒她們迴去了沒?也看看其他幾個孩子,讓娘她們千萬不能慌,讓人看出端倪來,二哥跟我們去縣城。”陸晏略一思索就安排道。
“我跟你們一起去,我來趕車,你們趕緊想想她們會在哪兒。”陸鬆一把奪過韁繩,不斷的甩著,恨不得立馬就到縣城,那是他的妹妹和兒子啊。
“會不會是賭場啊?賭場裏有個房間,用鐵柵欄圍起來的,經常會將那些抵債的女子關在那裏,然後轉手賣出去,何老三就是賭場的打手。可,我們要怎麽進去呢。”陸柏急的滿頭汗,也顧不上擦。
“我知道,在城西的花碧巷,何老二之前養小桃花的地方,後來趙氏去鬧過後,何老太逼小桃花在那裏做了暗娼。”陸晏此時冷靜的可怕。
雲玥聞言,隻覺一股怒氣直衝天靈蓋,猛地握緊拳頭。
眾人趕到花碧巷的時候,見院門口掛著兩個紅燈籠,門口停著一輛牛車,幾人對視一眼。
“聽旺財說這次八姨太帶迴來的小妮子,長的可水靈了,一點不像八姨太剛來府裏的時候,那是十足一個鄉下丫頭樣。”
“不是說才十一二歲嘛,咱老太爺最喜歡年紀小又水靈的小丫頭伺候了。”說著幾人就不正經的笑起來。
“要不是這樣,咱們太太還不會想到將人送到老太爺那裏去呢,這要是讓老爺收了房,那還了得啊。”
“都機靈點,把嘴閉上。大太太讓我們悄摸的把人接走,之後就說是八姨太將人帶來的,都明白了嗎?李四,你去催催,他娘的,怎麽還沒好。”為首的人低聲吩咐道,話音剛落,牛車就被猛地撞擊了一下。
“哎,你他娘的,會不會趕車啊,你眼瞎嗎?”剛下車的李四被受驚的牛一蹶子踢翻在地,牛車往前走了好幾米,陸鬆的牛車正好擋在了院門口。
“對不起,對不起”陸鬆趕忙要將牛車往邊上趕,手忙腳亂的,奈何花花犯起了倔脾氣,任陸鬆怎麽拽就是紋絲不動。
陸柏幾人趁他們拉扯之際,順利進入院子,分頭去找。
“你是什麽人?”小桃花厲聲喝道。
陸柏身體比腦子快,一把上前撲倒小桃花,死死的摁住,“你們快去找人。”
陸晏和雲玥顧不得許多,趕緊分頭進房間找人,“香姐兒!文遠!”
陸晏聞聲就折返迴來,剛要進門又聽雲玥說:“你別進來!”
陸晏心都涼了半截,死死的抿著唇。
“好了。”
陸晏聞言,狠狠的做了幾個深唿吸,才鼓足勇氣快步進去,見香姐兒身上裹著雲玥的外衫,整個人軟軟的靠在雲玥懷裏,無聲的落淚,他從沒有向此刻這麽痛恨自己,恨自己沒能早日考取功名,恨自己明知道趙家何家虎視眈眈還是隻能隱忍,自己無能啊!
“別墨跡,快走!放心,沒事!”雲玥扶起陸香催促道。
聞言,陸晏才在心裏鬆了一口氣,上前抱起陸香大步出門去。
陸柏將小桃花堵了嘴綁的嚴嚴實實的,“文遠呢?”
陸晏將陸香交到陸柏手裏,自己走過去蹲在小桃花麵前,“小桃花,我知道你是被逼的,爹娘早逝,災荒年被叔叔嬸嬸賣進綺紅樓,後來跟了何老二並用自己的體己贖身,沒想到,又被何老太逼著做了暗娼,即便如此,仍然沒能保住自己的孩子,我可以幫你,告訴我,一起被送來的小男孩在哪裏。”
小桃紅嘴裏的布條被取下,輕咳了兩聲,“我憑什麽相信你們。”
“就憑你也是一個母親,憑何家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雖然不知道你孩子被何老太藏在了哪裏,但我會全力幫你找,隻要你告訴我一起來的孩子在哪裏。”陸晏說。
“我們去過何家,何家沒有小孩子。我不知道你怎麽想,但我想盡快找到孩子,不管是你的還是我們家的,多耽擱一會兒,孩子可能就會多受一會兒罪。”雲玥見小桃紅不為所動,隻能打起感情牌來。
“何秀姑送來的隻有那個小姑娘,並沒有孩子,而且我能確定,何秀姑隻帶了小姑娘來。”小桃紅緩緩開口。
雲玥和陸晏震驚的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慌亂。
“我們給你鬆綁,你趕緊跑吧,留在這裏隻會繼續被他們作賤。我們也會幫你繼續打聽孩子下落的。”雲玥快速解開小桃紅身上的繩子。
“嗬,我這樣的人哪兒還有容身之處,隻可憐我的孩子,還這麽小,往後可能誰是他親娘都不記得了。何家作賤我,何秀姑煽動那老虔婆發賣了我兒子,我詛咒她們不得好死!”小桃紅聲淚俱下,原本以為自己跳出了火坑,又生了個兒子,就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哪知,兜兜轉轉,終究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兒。
“你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既能改變被何家隨意拿捏的命運,又能報複何家,端看你自己怎麽選擇。”陸晏拉起雲玥就往外走,這個世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他沒有多餘時間和精力放在別人身上,去解救別人。
雲玥費力的將一盆涼粉端出來放在井邊蓋好,直起腰看了看,此時太陽都快下山了,“阿奶,咱們家的地這麽遠嗎?怎麽香姐兒和文遠還沒迴來啊?”
老太太拿著燒火棍從廚房裏出來,看了看天色,也疑惑道:“是啊,這會兒都酉時初了,按說早該迴來了呀,莫不是被地裏的活計耽擱了?”
夏收開始後,陸香一直都是跟著她在家裏忙活的,就算地裏的活計要趕完,也不會半下午留下陸香幫手,雲玥越想越覺得不對,在圍裙上擦幹手,“阿奶,我去路上瞅一眼,您在家休息一下,等我迴來再做。”
說罷就趕忙出了院子,出了村子,沿著老太太說的路往前走,到與周家村交界的地方左轉過一座木橋往山坳去,這時兩邊都沒人,寂靜的讓雲玥心慌,左邊的林子裏還時不時傳來嗚嗚嗚的聲音,像極了小孩子嗚咽,但沒見到陸香和文遠,也隻能硬著頭皮快速往前去。
半道上與送稻穀迴去的陸晏陸杉碰上了,“阿玥?你怎麽來了?出什麽事了嗎?”
“香姐兒和文遠是還在地裏嗎?”雲玥問。
陸晏和陸杉麵麵相覷,“香姐兒來送飯,放下就帶著文遠趕迴去了。”
陸晏和雲玥對視,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擔憂。
“那他們會去哪兒呢?按照她們的腳程,早該到家了呀。”陸杉還有些雲裏霧裏的。
“今天有誰到家裏來過嗎?”陸晏拉著雲玥問。
雲玥眯著眼睛仔細想,一會兒後才開口,“家裏倒是沒有人來,不過,我來的路上看到何家門口停著趙家的牛車,你說……”
“四弟,你先去找二哥來,我和你三嫂先去何家看看,記住,千萬別聲張。”陸晏交代完就拉著雲玥的手跑。
到何家門口,院門關著,牛車已經不見了蹤影,兩人也不敢直接就進去問,怕鬧起來就真的毀了陸香一輩子了,於是默契的繞到屋後,何家靜悄悄的,兩人貓著腰將何家每個房間都摸了一遍,什麽也沒有發現。
陸晏和雲玥退出來,就沒命的往迴跑。
“三弟三弟妹……”陸柏趕著牛車追上來,“怎麽樣?香姐兒和文遠呢?”
“在何家沒找到人。”陸晏內心焦急不已,生怕晚一步害了香姐兒一輩子。
“那香姐兒和文遠會去哪兒啊?”陸鬆黝黑的臉上滿是驚慌無措。
“這樣,大哥老四,你們和爹娘他們在村裏悄摸的找找,老四趕緊迴家去看看香姐兒她們迴去了沒?也看看其他幾個孩子,讓娘她們千萬不能慌,讓人看出端倪來,二哥跟我們去縣城。”陸晏略一思索就安排道。
“我跟你們一起去,我來趕車,你們趕緊想想她們會在哪兒。”陸鬆一把奪過韁繩,不斷的甩著,恨不得立馬就到縣城,那是他的妹妹和兒子啊。
“會不會是賭場啊?賭場裏有個房間,用鐵柵欄圍起來的,經常會將那些抵債的女子關在那裏,然後轉手賣出去,何老三就是賭場的打手。可,我們要怎麽進去呢。”陸柏急的滿頭汗,也顧不上擦。
“我知道,在城西的花碧巷,何老二之前養小桃花的地方,後來趙氏去鬧過後,何老太逼小桃花在那裏做了暗娼。”陸晏此時冷靜的可怕。
雲玥聞言,隻覺一股怒氣直衝天靈蓋,猛地握緊拳頭。
眾人趕到花碧巷的時候,見院門口掛著兩個紅燈籠,門口停著一輛牛車,幾人對視一眼。
“聽旺財說這次八姨太帶迴來的小妮子,長的可水靈了,一點不像八姨太剛來府裏的時候,那是十足一個鄉下丫頭樣。”
“不是說才十一二歲嘛,咱老太爺最喜歡年紀小又水靈的小丫頭伺候了。”說著幾人就不正經的笑起來。
“要不是這樣,咱們太太還不會想到將人送到老太爺那裏去呢,這要是讓老爺收了房,那還了得啊。”
“都機靈點,把嘴閉上。大太太讓我們悄摸的把人接走,之後就說是八姨太將人帶來的,都明白了嗎?李四,你去催催,他娘的,怎麽還沒好。”為首的人低聲吩咐道,話音剛落,牛車就被猛地撞擊了一下。
“哎,你他娘的,會不會趕車啊,你眼瞎嗎?”剛下車的李四被受驚的牛一蹶子踢翻在地,牛車往前走了好幾米,陸鬆的牛車正好擋在了院門口。
“對不起,對不起”陸鬆趕忙要將牛車往邊上趕,手忙腳亂的,奈何花花犯起了倔脾氣,任陸鬆怎麽拽就是紋絲不動。
陸柏幾人趁他們拉扯之際,順利進入院子,分頭去找。
“你是什麽人?”小桃花厲聲喝道。
陸柏身體比腦子快,一把上前撲倒小桃花,死死的摁住,“你們快去找人。”
陸晏和雲玥顧不得許多,趕緊分頭進房間找人,“香姐兒!文遠!”
陸晏聞聲就折返迴來,剛要進門又聽雲玥說:“你別進來!”
陸晏心都涼了半截,死死的抿著唇。
“好了。”
陸晏聞言,狠狠的做了幾個深唿吸,才鼓足勇氣快步進去,見香姐兒身上裹著雲玥的外衫,整個人軟軟的靠在雲玥懷裏,無聲的落淚,他從沒有向此刻這麽痛恨自己,恨自己沒能早日考取功名,恨自己明知道趙家何家虎視眈眈還是隻能隱忍,自己無能啊!
“別墨跡,快走!放心,沒事!”雲玥扶起陸香催促道。
聞言,陸晏才在心裏鬆了一口氣,上前抱起陸香大步出門去。
陸柏將小桃花堵了嘴綁的嚴嚴實實的,“文遠呢?”
陸晏將陸香交到陸柏手裏,自己走過去蹲在小桃花麵前,“小桃花,我知道你是被逼的,爹娘早逝,災荒年被叔叔嬸嬸賣進綺紅樓,後來跟了何老二並用自己的體己贖身,沒想到,又被何老太逼著做了暗娼,即便如此,仍然沒能保住自己的孩子,我可以幫你,告訴我,一起被送來的小男孩在哪裏。”
小桃紅嘴裏的布條被取下,輕咳了兩聲,“我憑什麽相信你們。”
“就憑你也是一個母親,憑何家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雖然不知道你孩子被何老太藏在了哪裏,但我會全力幫你找,隻要你告訴我一起來的孩子在哪裏。”陸晏說。
“我們去過何家,何家沒有小孩子。我不知道你怎麽想,但我想盡快找到孩子,不管是你的還是我們家的,多耽擱一會兒,孩子可能就會多受一會兒罪。”雲玥見小桃紅不為所動,隻能打起感情牌來。
“何秀姑送來的隻有那個小姑娘,並沒有孩子,而且我能確定,何秀姑隻帶了小姑娘來。”小桃紅緩緩開口。
雲玥和陸晏震驚的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慌亂。
“我們給你鬆綁,你趕緊跑吧,留在這裏隻會繼續被他們作賤。我們也會幫你繼續打聽孩子下落的。”雲玥快速解開小桃紅身上的繩子。
“嗬,我這樣的人哪兒還有容身之處,隻可憐我的孩子,還這麽小,往後可能誰是他親娘都不記得了。何家作賤我,何秀姑煽動那老虔婆發賣了我兒子,我詛咒她們不得好死!”小桃紅聲淚俱下,原本以為自己跳出了火坑,又生了個兒子,就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哪知,兜兜轉轉,終究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兒。
“你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既能改變被何家隨意拿捏的命運,又能報複何家,端看你自己怎麽選擇。”陸晏拉起雲玥就往外走,這個世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他沒有多餘時間和精力放在別人身上,去解救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