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朝會上,群臣列席,百官肅立。


    “謝安!你不過是個白身小子出身,有何德何能,竟敢站在文武前列!”


    玄袍老人居於眾臣之中,怒指前方一身白衣的少年。


    “陛下容你出現在這朝堂上,已是莫大的寬容!還不快些滾到最後!”


    四周群臣一片沉寂,數十雙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注視著這被嗬斥的年輕人,神色各異。


    有幾人低頭竊語,有人搖頭歎息,更多的人默不作聲,仿佛認同了老者的指責一般。


    謝安卻未曾迴應這高聲嗬斥,目光徑直落在龍椅,凝視著端坐其上的夏帝龍庭飛。


    這位夏帝微微側頭,迴避了這道眼神。


    謝安心中那僅存的一絲希冀,隨著龍庭飛的這一個小動作完全破滅。


    也對,謝安冷冷一笑,心中一片冰涼。


    那個玄袍老人身份不凡,既是吏部尚書,更是當朝國丈,得不到他的首肯,今日的場麵怎會如此?


    謝安的目光不由地轉向了龍庭飛身旁的一道倩影——***龍雪。


    也是他的未婚妻。


    龍雪冷冷地站在龍庭飛身旁,一如既往的清高孤傲,目光平靜而淡漠。


    她並沒有像龍庭飛那般迴避謝安的視線,隻是冷冷地看著,仿佛無關緊要。


    謝安的心逐漸沉了下去。


    若連龍雪也如此絕情,今日他在這朝堂之上,竟連一絲指望都沒有。


    他冷冷收迴視線,凝視著龍庭飛,眼中掠過複雜的情緒。


    仿佛依稀間,他看到了記憶中那個曾一腔孤勇的少年,那個剛毅決然的年輕皇子。


    還記得初次相見,那時謝安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僅靠前世積累的見識與文采成名於夏國。


    一天,一個衣衫寒酸的少年悄然來到他的書舍,二人素不相識,卻一見如故,暢談至天明。


    謝安萬萬沒想到,這個少年竟是夏國皇子——龍庭飛,且地位極其卑微。


    彼時龍庭飛正被排擠到藩地,失去宮中庇佑。


    “先生,庭飛與您相見恨晚!可明日我便要赴封地而去,恐怕難再相見,”次日分別之際,龍庭飛眼神堅定地對謝安說道,“先生心係家國,庭飛也會盡己之力,將封地建設成您所描繪的夢想之境。”


    謝安心生觸動,伸手握住了龍庭飛的肩膀,帶著些許衝動說道:“龍庭飛,若你真心想要改變何須僅限一隅?為何不試著改變整個夏國!”


    就這樣,兩人之間的盟約達成。


    從此,謝安開始輔佐龍庭飛,在朝堂內外掃清障礙、鏟除異己,短短三年,竟助他扳倒最有希望繼位的太子和六皇子,直至龍庭飛最終登上皇位。


    登基之初,龍庭飛曾執謝安之手,萬分激動地承諾:“若非先生,庭飛絕無今日。先生若有意入仕,為朝中相,朕定以師禮相待,先生之位,永為大夏首席!”


    謝安雖本無意官場,但在龍庭飛強烈堅持下,最終答應立於朝堂之上,輔佐他治理天下,使夏國迅速崛起。


    因為出身布衣,世人都稱他為“布衣相國”!


    可是如今,他——堂堂相國,卻在百官麵前遭此辱罵!


    堂中竟無人出麵相助,滿朝文武鴉雀無聲。


    謝安心中一片死寂,但仍不死心,決然開口問道:“陛下!你也認為謝安不配立於朝堂嗎?”


    謝安直視著龍庭飛。


    今日之問,事關兩人昔日深厚情誼,乃至他在夏國的所有心血。


    可是龍庭飛麵露尷尬,目光遊移,不知如何應答。


    “大膽謝安!你竟如此對陛下無禮!”


    玄袍老人厲聲喝道,聲音尖銳得如利刃刺入謝安耳中,隨即拱手向龍庭飛行禮。


    “陛下,謝安大不敬!當治罪!”


    “謝先生身為相國,勞苦功高,朕容他一次。”龍庭飛垂目出聲。


    謝安冷冷地笑了,這話已然在暗示若再犯一次,他便要被治罪?


    心中頓時湧起一陣酸楚的嘲諷,他不過是想見到一絲曾經並肩戰鬥的兄弟情分,而龍庭飛此時的態度卻讓他失望至極。


    也罷,他心頭的那點情義已經被這場冷漠消磨殆盡。


    謝安從未想過他教出的帝王,竟變得如此!


    龍庭飛看著謝安落寞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動,想要開口緩和,卻想到昨夜皇後的一番勸言。


    “陛下!謝安權勢過重,朝野如今隻知布衣相國,而不知你這個夏國之君了!”


    皇後柔聲相勸的聲音在耳畔迴響,提醒著他要注意君臣之別。


    龍庭飛心頭微緊,收迴了原本想說的話。


    “陳尚書所言並非沒有道理。”


    龍庭飛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朕賜你為京兆府尹,如何?”


    “屆時你便站在三排文官之列,合乎禮製。”


    謝安臉色微變,譏笑中帶著一絲冷意。


    京兆府尹?這算什麽官職?這官職不過是皇權之下的走狗,負責維持京都的秩序,而實質上,卻往往為各大權貴所用。


    若他真的答應擔任,豈不是成了這些權臣的爪牙?


    這種羞辱他又如何能接受?


    當初相國之位他都不屑一顧,又怎會看得上這區區四品?


    國丈陳全看出了謝安臉上的不屑之意,眼中閃過一絲冷笑,隨即朗聲道:“謝安,陛下如此厚待,難道你不應該下跪謝恩嗎?”


    跪謝?當年龍庭飛親口承諾“謝安上殿,見帝不跪”之禮,早已是昭告天下的約定。


    而如今卻要他打破誓言跪謝,難道連這幾句話也要隨之丟棄?


    謝安心中一寒,抬頭直視龍庭飛,冷冷開口道:“陛下,我鬥膽再問,這真是您的想法?”


    龍庭飛猶豫片刻,但還是說道:“眾卿家皆有此意,朕也不得已啊!”


    謝安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頭冷笑。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眼前這些朝臣的意圖他一清二楚。


    看樣子,他所預想的未來終究無法再現。


    謝安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就在他準備決然離開時,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正是龍雪。


    “皇兄,謝安畢竟是我的未婚夫,沒有京兆府尹也能立於這朝堂之上,不過是倒數第三排。”


    謝安聽著前半句,心中還湧起一絲希望,但後麵話一出,卻讓他瞬間墜入深淵。


    龍雪的話冷漠無情,而那“倒數”二字更像是一柄利劍刺入謝安的心中。


    國丈陳全冷冷地接話,故意加重語氣:“大夏駙馬確實可以參與朝會,是老臣疏忽了。”


    “現在,請謝駙馬迴到自己的位置去吧!”


    諷刺的意味毫不掩飾,仿佛在宣告他謝安的地位。


    謝安目光冰冷,掃視四周,眼中再無任何情感。


    兄弟、愛人、臣子,滿堂皆是冷漠的麵孔。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生心血竟換來這眾叛親離的局麵。


    他不禁苦笑,心中湧起一絲悲涼。


    謝安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塊金牌令箭。


    這是當年龍庭飛為表心意所賜,以便謝安自由出入宮廷。


    也是他布衣相國身份的象征。


    而如今,這塊令箭已然無用。


    他微微彎腰,將金牌令箭放在地上,聲音平靜卻鏗鏘有力:“既然如此,那我謝安離開就是。”


    當真以為他在意這些虛職和權利?


    殊不知其他國家的密使早在他身邊徘徊多時,甚至曾允諾他異姓王的尊貴身份。


    尤其是大離女帝,更親自提及願與他成婚,以示對他的器重。


    而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一切,始終忠於龍庭飛。


    可眼前的這位夏國君主,卻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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